“若是我好不了,長安可願意陪着我這殘敗的身體,過一輩子。”終是將心底的話說出來了,紀南衡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她在他心裡已經這般重要了。
而慕長安卻像聽到什麼一樣,全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紀南衡看她樣子實在有趣的緊,笑着揉了揉她額頭前的碎髮,“等我身子好些,我們便成親,生十個八個孩兒。”
慕長安臉一紅,“我還沒答應呢。”
“你心裡都答應了。”
慕長安臉上很紅,這人怎麼這般……想來想去也沒有合適的詞,只好嚥了下去。
兩人說話間,門吱嘎一聲開了。
引月和如玉兩個丫頭站在門口,臉上盡是焦急之色,“紀公子,姐姐不見了,那天我們姐妹吵架之後姐姐就一直沒有回來。”兩人說着便進來了。
紀南衡看了一眼慕長安,才道:“採月武功高強,不會有事情的,可有派人去找了?”
“不用去找了!”門外傳來冷冷的聲音,衾王黑着一張臉進來,“她投靠了承王,並且將衾王府的事都告訴了承王,長安,璟之,你們的行蹤可能也暴露了。”
慕長安一愣,她並不明白爲何衾王不讓承王知道紀南衡和她在衾王府中,難不成有什麼秘密?眼下人多,她也不好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爺放心吧。”
衾王看了他一眼,雖然有擔心,但也沒辦法,紀南衡回來的事他們遲早會知道,突然想到大理寺的兩個人,衾王心思一動,既然瞞不住了,那便索性不瞞,只不過大司馬那邊,要如何交代。
紀家的事當年可是鬧的沸沸揚揚,他也不好插手,況且若大司馬知道,紀南衡便不可能繼續在衾王府中待下去了。
更何況,當年慕長安和紀南衡可是揹負着殺害安慶王和承王的罪名,雖然後來紀南衡幫她洗脫了罪名,可是在皇帝心中,一直有一根刺。
“你說什麼,這個承王不是皇帝的兒子?”慕長安驚訝道,在府中,他也聽過不少關於承王的說法,大抵就是說皇帝是如何寵愛他這個兒子的,現在衾王卻說這個承王並不是當年的承王,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這時,承王才慢慢道出了當年的事。當年安慶王和承王被刺客殺死,皇帝悲慟,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承王身上中的傷沒有傷及要害,屍體放了幾天之後又動了。承王府中的人嚇了個半死,連夜稟報了皇帝,皇帝帶了太醫火速趕出去,才發現他還留着一口氣,太醫醫治了十天,才撿回一條命,不過這些都是慕長安和紀南衡他們去尋藥之後的事了,他們不知道耶是應該的。
“這個承王真是命大啊。”慕長安感嘆。
衾王點點頭,本來以爲已經死了的人活過來,無論是誰有點難以接受吧。
衾王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紀南衡,有許多話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就算他現在開口說了,紀南衡也不能感同身受,這要如何是好,承王不可能放過衾王府,也不可能放過慕長安和紀南衡,而大司馬,現在他表面上歸順了他,可是他總覺得他的用心沒有那麼簡單,若知道紀南衡再次和慕長安在一起了,他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
“王爺,求您救救我姐姐?”站在一旁的兩個姐妹跪地道。
衾王瞥啊他們一眼,“不是本王不救她,是她自己一意孤行,投靠了承王,即便本王有心救,她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你們是她的妹妹,應該瞭解她的性格。採月姑娘心中戾氣太重,恐怕這一去……”話說了一半,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紀南衡和慕長安兩個人。
她們兩人又怎麼不知道結果,只不過既然選擇了,他們便不能逃避。
紀南衡的藥端進來有一段時間了,慕長安撩起了裙襬。俯身坐在了椅子上,摸了摸桌子上的藥碗,經過這麼翻折騰,這碗藥也涼透了,慕長安蹙了蹙眉,側目朝着丫鬟吩咐道:“藥涼了,你去熱熱在送過來。”
紀南衡搖搖頭,“我去王爺那邊喝吧,正好,我找王爺也有些事。”說完起身和衾王出去了。
慕長安知道他們有話說,不想讓她知道,索性她也許久沒去看宋靳和清素了,正好藉着這個機會去看看,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兩個小丫頭還在,不由得嘆了口氣,“放心好了,採月那般會算計,不會有事的。”
說完便走了,也不知道是褒是貶。
“姐,她是不是在罵大姐啊。”如玉睜着大眼睛眨吧眨吧的問道。
引月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白眼,好像在說就你什麼都知道。
一路上,慕長安心思縹緲,只覺得腦袋裡面有一股理不清楚的東西,反反覆覆煎熬着她的內心,可是她又不知道那是什麼,總之壓在心裡,難受的緊。
推門進去的時候,宋靳和清素兩人正在吃飯,一進去便有撲鼻的香味,慕長安瞬間將所有的事情忘到了後腦勺,一臉餓狼像的坐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豐富的菜餚,她們吃的可比她好多了。
“啊靳,這是哪裡來的,衾王府的飯菜沒這麼豐盛吧。”慕長安嚥了咽口水道,雖然衾王府飯菜不錯,但是成日翻來覆去就那幾樣,她都吃膩了。
提起筷子剛要夾,便被宋靳打了手。
“啊靳,你作甚?”慕長安捂着手吃痛道。
宋靳白了她一眼,“長安,你怎麼這麼不愛乾淨,快去洗洗。”
慕長安餘光瞥了一眼清素,瞬間便喜了,幾日不見,她的肚子又大了,忙扯了個坐在旁邊問東問西,還不時用手摸摸未出世的孩子。
宋靳見兩個說的開心,一時間也不好插嘴,索性埋頭扒着飯。
三人並不知道,衾王府書房裡,兩個男人正在討論着至關重要的問題。
“璟之,神醫可能來不了了,不過他給了我一封書信,信上說有一個辦法可以醫治你的病,讓你記憶恢復。”
紀南衡臉上掛着一抹微笑,接過衾王手中的信從頭看到尾,一邊看一邊卻皺了眉頭,看完的時候,眉頭已經鎖成一做小山了。
“這個法子太過於困難了,不說現在是冬季,上山不容易,更何況要想上山採靈藥物也沒有那麼簡單,稍有不甚,可能就回不來了。”
“神醫說,這是最保險的方法,還有一種方法,若有一個人,將全身的功力全部灌注在你身上,替你打開經脈,你的記憶便會恢復,只不過這個方法甚爲冒險,稍微不注意,爲你打開經脈的那人就會血液倒流而死,若有一物能夠阻止運功中的血液倒流,那麼這個法子要好許多。若是長安知道……”
紀南衡臉色一寒,深如幽潭的眸子狠狠一緊,目光清冷,“王爺,這件事還請不要告訴長安。”若她知道了,就算付出她自己的生命她也會拼死救他,他不找眼睜睜的看着她爲他犧牲,不想過沒有她的日子,至少現在,她陪着他,這樣就夠了。
衾王點點頭,他也知道紀南衡心中的想法,本來以爲神醫來信可以醫治紀南衡,只是沒有想到方法這麼困難。
“誰!”衾王射出袖子中的短刀,直挺挺的插在門框上,門外的人一驚,手一抖,端着藥的碗瞬間砸了個粉碎。
“元琪?”衾王打開門,沒想到會是她,連忙將她拉進來,上下檢查着,眼中有着擔憂,“沒受傷吧!”
元琪搖搖頭,有些尷尬,看看紀南衡,又看看衾王,像是作了虧心事被人抓住一般,低着頭,侷促不安,道:“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談話的,我來送藥,正好你們在說那個事,我不知道要不要進去,猶豫半天,就被你發現了。”說着垂下了頭。
“元琪,今聽到的事不要告訴長安。”紀南衡上前一步。
元琪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不過她心裡可是存了心思的,若是長安姐姐問她,她肯定是瞞不住的,到時候就不能怪她了。
衾王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摸了摸她的頭,“就算是長安問你你也不能說。”
紀南衡笑了笑,將信收到袖子裡,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承王府中,一羣舞姬正扭動着妖嬈的身軀,極力跳舞,步態輕盈,腰身婉約,當然,其中最美的要數舞池最中央的那一名女子了。
饒是大冬天,那舞姬身上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輕紗,若隱若現婀娜的身軀,在加上她一張清麗的容顏,脣不點而紅,臉上帶着些許笑意,如同黑暗中的精靈一半。
承王中指和十指捏着酒杯,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目光中滿是人類最原始的渴望,那是一種男人對女人的裸的慾望,絲毫不遮掩,就這樣暴露出來。
突然進來一個黑衣人,趴在承王的耳畔邊說了一些什麼,承王面上露出笑容,一擡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有趣,聽香水謝的主子。”說完他身後的丫鬟又給他倒了一杯,承王看着酒杯,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舞池中央的女子邁着輕盈的步子款款而來,對上承王的雙眸,嫣然一笑,“王爺覺得我跳的可好?”
此人就是採月,走投無路的採月,從衾王府出去之後,她便在大街上游蕩,她可以回聽香水謝,可是卻又不甘心,她心中有恨,若是不能宣泄,她又怎麼會甘心。
正好在街上遇見剛剛從皇宮中出來承王的馬車,深思熟慮之後,她便上了馬車,跟隨承王回去,她要做的事,只有承王能夠幫她辦到。
她自然知道承王的目的,也知道承王對她不懷好意,可是那又怎樣,只要承王能夠幫她得到紀南衡,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素手輕輕擡起酒杯,剛要敬酒便感覺自己肩膀上一暖。
“披着,不要着涼了,若你受了風寒,本王才心疼。”男子淡淡的酒氣吐在採月脖子間,一時間她紅了臉。
雖然掌管聽香水謝多年,但是聽香水謝都是女子,她接觸最多的男子也只有紀南衡,更何況紀南衡和她從來沒有這樣的舉動,而現在,承王的這一舉動明顯在撩撥她,未經人事的她自然心神縹緲。
身子一陣輕顫,臉色有些紅,後退一步,和承王拉開距離,“多謝承王好意!”說完盈盈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