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們口中的慕長安是什麼關係?”紀南衡隱隱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些非一般的關係,卻不敢確定。
青素剛想開口說是情侶關係,卻被宋靳開口搶先,“你們是夫妻!”
青素想想也是,慕長安在是宋玖玖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成了親,後來種種誤會分開了,又相遇,雖然那次的婚禮以悲劇收場,但是再他們心中,兩人早就是夫妻了,只是她困惑的是宋靳一向不滿意紀南衡,此番又怎麼會如此利落毫不猶豫就和紀南衡坦白。
夫妻?紀南衡喃喃念道,難怪當他聽到慕長安的名字時候便有一種熟悉又心痛的感覺,那麼自己腦海中的那個清麗的身影,是否就是慕長安了呢。
宋靳以爲聽到說出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會很震驚,會追問,只是看他神情,倒是在意料之中。
“記憶裡,一直有一個身影,我知道她對我很重要,只是我半分也想不起來,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亦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只是朦朦朧朧的一個影子。”字裡話間不無憂傷。
“現在的情況,聽香水謝上上下下都在籌備你們的婚事,你打算怎麼辦?”
紀南衡看了一眼青素,淡淡開口,“我又能怎麼辦呢,你們看我這樣子,連走出聽香水謝都難,更何況逃出去了,況且她的態度你們也看到了。”
兩人皆認可,那聽香水謝的主人一副幾百年沒見過男人的模樣,死死的看着紀南衡,生怕他一不小心就長出來翅膀跑了。平日雖然沒有讓人時時刻刻看着他,可是他身邊服侍的小丫頭,卻將他的一舉一動如實稟報給她,連他什麼時候睡覺,什麼時候醒過來,什麼時候吃藥都一清二楚。
青素和宋靳兩個人也暫時想不出來好的辦法,而且就算是他們有心帶他走,有心有餘而力不足,只怕到時候不只紀南衡走不掉,連他們兩個都有危險,況且青素現在懷着孩子,自然冒不得險。
青素緩緩的伸出一隻手盈白的手,露出裡面一角淺綠色衣袖,給紀南衡和宋靳倒了茶,坐在桌子旁邊撐着腦袋發愁。
“我們也不知道要如何幫你,只是方纔我探了你的脈搏,雖然沒了生命危險,卻也要時刻小心着,馬虎不得。”
紀南衡目光炯炯,像宋靳道了個謝。
宋靳從此沒有見過對自己這般客氣的紀南衡,一時間不適應,擺了擺手,“我這是爲了慕長安,你一副慘敗的身子,我如何帶你回去見她。”
“你是怕見了慕長安被她打的。”青素幽幽的開口。
宋靳哼哼一聲,他哪裡是怕慕長安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他現在可不受她的欺負了,找到這裡,突然有些懷念當初一起下蘇州的慕長安,雖然自己一直吃虧,但是她對自己卻是好的,會關心,會擔心,不像這個時候,忘記了他,也忘記了他們往日的情分,只怕再相見,她對他卻是禮貌的。
一想到慕長安像那些女子一樣禮貌的喊着自己宋公子,他便心煩意亂,怎地兩人都失憶了,若不是遇到了他們,只怕紀南衡真的要在這裡娶了那個女子。
他們要想一個萬全之策,至少先將婚禮推遲,趁着中間的空隙,紀南衡好好養傷,在加上他的功力,應該也能恢復個七七八八,只是他的記憶,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而且還有他一身的武功,恐怕自己能夠幫的甚微。
“我已經很滿足了,多謝二位。”紀南衡此行本來沒有抱着什麼希望,他只是想看看他們兩人知不知道自己身份,後來得知他們認識自己便欣然推門而入,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多少衝動,若是他們和採月說的話是假的,那麼他的處境岌岌可危,可是一番交談下來,他卻打消了疑惑,他們不自覺透露出來的擔憂是不假的。
自己如此不幸,又何其幸運。
“我聽說婚禮很快就舉行了,我們還是快些想法子阻止吧,這麼多的賓客,看來這聽香水謝的主子是非要嫁嫁給你不可得。”
紀南衡冷哼一聲,她想嫁,也要看他願不願意娶,更何況他纔剛剛瞭解自己身份一點,還有一個慕長安,要是真如他們所說,她對自己很重要,那麼自己又怎麼會娶採月。
到底是因着慕長安,青素也無比擔心紀南衡此時的處境,“若實在不行,你大可以找找她們內部的矛盾,雖然此舉有些卑鄙,但也是沒了辦法。”青素支吾着,有些難以啓齒。
“青素姑娘大可以將心中想法說出來,我明白青素姑娘也是爲了紀某好。”
青素一愣,爲着他喚自己的稱呼,果然是將往事忘的一乾二淨了,否則依着慕長安和宋靳的關係,紀南衡怎麼樣都得叫自己一生嫂子,可是想想他若是真的喚自己嫂子,再配上他那張冷冷的臉,恐怕自己也會不適應的吧。
“我聽聞她身邊的那個引月姑娘可是她親妹妹,若是能夠挑撥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造成採月姑娘的誤會,我想婚禮自己會推遲的。”
青素一開口,紀南衡和宋靳便聽出了她的意思,只是此法雖好,但是卻行不通,引月一直不喜歡紀南衡,這樣一來,恐怕會弄巧成拙。
原來是這樣,此法不行,青素也沒了主子,一般女子的疑心和嫉妒心都是最強的,特別是面對自己心愛的男子,更是到了空前絕後的境地。
宋靳嘆了口氣,將手裡的茶一飲而盡,“你可想到辦法了?”
紀南衡點點頭,臉上一陣狡黠。
“什麼辦法?”宋靳湊過去問道。
紀南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快就知道。”說完站在門後細聽了一會,見沒有動靜纔開門出去。
宋靳看着紀南衡的背影,有些悻悻然。
紀南衡回了屋子,手裡依然拿着方纔的花束,小丫頭迎了上來,“主公沒找到主子嗎?”
紀南衡點了點頭,小丫頭順勢接過去他手裡的花束,擺在桌子上的花瓶裡,一邊侍弄着,以爲紀南衡沒有找到主子而煩惱,便勸解道:“主公也不必煩惱,主子心裡記掛着您,晚飯時分便會過來了,看看時辰,應該也差不多了吧,主公好生等着就是。”
紀南衡點了點頭,神色淡淡。
因爲他長期病着,房間爐子上一直溫着藥,以備不時之需,現下紀南衡從外頭回來,小丫頭生怕累現了他,又或者受了寒氣,連忙倒了一碗藥遞到紀南衡面前。
紀南衡掀了掀嘴皮,只瞥了一眼,道:“你放下吧,我自己來。”
丫頭點了點頭,自顧做是去了。
紀南衡擡起藥碗,只是輕輕一聞,便感覺撲鼻的苦聞,眉頭一皺,卻押了一口,藥水在嘴裡過了幾遍,該是極苦的,紀南衡臉上卻有了笑意。
慢慢的將藥水嚥下去,撫着心口,手一滑,藥水說着他的衣服流到地上,瓷碗落地清脆的聲音,和着溫熱藥水滴在地上的聲音,在這個只有兩個人的屋子裡格外清晰。
小丫頭嚇了一跳,回過頭卻看到紀南衡趴在桌子上,神色痛苦。
心裡“晃盪”一聲,十魂早已飛了七魂,下意識的奔出去門口,急忙前了走廊,兩邊的風景像飛一樣閃過。
來到採月的房間,顧不得敲門,直接衝了進去,引月正要開口責罵,小丫頭卻跪在了地上,“主子,不好了,主公犯病了。”眼淚鼻涕流了一地。
採月和引月皆是一驚,連忙站了起來,一邊朝外走去,一邊詢問着情況,可是丫頭卻一問三不知。
採月怒了,“我讓你時時刻刻照顧着他,怎麼他身體有恙發病了纔來告訴我,你還跟着我們做甚,還不快去請大夫。”
小丫頭點了點頭,又朝着反方向走了。
“主子,你不要急,主公不會有事的。”
採月心煩意亂,連說話聲音都大了許多,“我怎麼能不急,他身子本來就不好,方纔你沒聽到丫頭說嗎,這丫頭也太不機靈了,怎麼讓他一個人出來找我,而且是送花這種小事。”
引月心裡存了疑惑,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主子,恐怕他給你送花是假,去找那兩個人才是真。”
話音剛落,採月猛然止住腳步,狠狠的道:“啊月,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也沒必要這樣誣陷他,不說我一直和那兩人在一起,況且如果他來了,我能不知道嗎?你不是不知道,他現在武功盡失,身體纖弱,根本經不得一點風,若不是因爲我,他何苦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好了,你也不必跟着我了,把小玉換過來。”
引月一愣,採月卻早就走出了數步,是她自己多心還平白亂說話,想來主子生氣也是應該的,回了屋子,如玉卻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採月進了屋子,瞧見的路上紀南衡趴在桌子上一臉痛苦的樣子,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正潺潺的往下流。
輕輕扶着他,卻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所及之處一片冰涼。
採月心裡一痛,只想減輕他的痛苦,可是卻不敢擅自給他渡氣,上次就是因爲擅自給他渡了氣,讓他幾乎命喪黃泉。
將紀南衡扶到榻上,只是輕輕的幫他順着氣,紀南衡由桌子旁邊移到榻上,不由得重重的咳了起來,大有嘔心瀝血之勢。
“你怎麼樣了?”採月眼眶含淚,一邊幫他輕拍着背,一邊擔憂的問道。
紀南衡咳了一會兒才順過氣,弱弱的道:“無礙,主上不必擔心,許是受了風寒,養養就好了。”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採月暗自垂淚,目光瞥到桌子上的花束上,更是一陣難受,“就爲了送我一束花,犯得着你一個丫頭都不帶,獨自一人跑出去找我嗎?也怪我,今天事情多,沒個固定的地方,而且向來我去哪裡都只有引月丫頭知道,這次她又跟着我,你尋我不得也是自然的。”心裡卻暗暗發誓,以後再不會讓這些的情況發生了,以後無論她去哪裡,都會事先告訴他地點。
“你現在可覺得好些了。”
紀南衡點了點頭,有氣無力,雖然不言語,但是他的動作卻出賣了他,採月見他全身都在發抖,忙問道,“是不是很冷。”
紀南衡點了點頭,採月暗暗責備,自己進來許久卻也沒有發現屋子裡沒有湯婆子,這丫頭也夠粗心,想來還是要多派一個過來的。
正思量着要弄湯婆子,如玉便提了進來。採月二話沒說,接了過去,放在紀南衡身邊。
如玉心想這可是她怕冷自己用的,不過既然是給主公用,她也沒有意見了,要不是主公,指不定姐姐要怎麼罰他呢。
況且他也真是可憐,身體一直不大好,要是自己承受這般痛苦,說不定早就承受不住了,她可記得大夫說的話,主公要是疼起來,可是猶如萬蟻囁骨呢,她雖然沒有體會過,可是她被螞蟻咬過,一直螞蟻都咬的那麼疼,更何況是萬蟻,想想都覺得可怕。
“主子,主公怎麼樣了。”
採月收了眼淚,“着了風寒,採月你在這裡照顧着他,我去看看大夫,這丫頭辦事太不利索了。”
如玉“哦”了一聲,採月便飛了出去。
如玉看着紀南衡瑟瑟發抖的樣子,也知道他很冷,看着榻上還有閒着的被子,扯了一條披在他身上,掖了掖被角,這才坐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