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吧,我和夫人隨後就來。”
那小廝卻還不走,跪在原地。
“你還有什麼話,一併說了吧。”
“夫人說,怕公子和夫人半路跑了,讓屬下跟着你們。”
慕長安笑了笑,她心裡有這個想法,只是還沒有說出口,倒先被紅蘿點破了。
雲初卻一臉疑惑,什麼時候她們兩個感情變的這般好了,連慕長安想什麼紅蘿都猜的到。
“女人之間的事,你還是不要問了,總之,我和她也算不打不相識,有這個時間操心我的事,倒不如想想等會該怎麼辦吧。”
還沒踏進大廳,兩人便感覺到裡面劍拔弩張,心裡有些打鼓,“要不,我回去吧。”
“怎麼,還真被紅蘿說對了,打算半路跑了?”
慕長安冷哼一聲,先一步走進大廳,反正又不關她的事,她只管看戲。
一進去,慕長安就看到紅蘿對她招手,忙跑過去和她坐着,見她桌子上碼着精緻的電心,忙抓了一塊放到自己嘴裡,一塊兩塊,沒多久一盤點心就被她吃完了。
紅蘿送過去一杯茶,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她們沒發現,就在慕長安吃點心的瞬間,雲初便被衆人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長安,你不去幫幫他嗎?”
慕長安挑了挑眉,喝了一大口茶,“我還受着傷呢,進去只怕出不來了,況且這點事也用不着我,就讓他們爭去吧。只是宮主怎麼也想着要呢?”慕長安看了一眼做在上面的雲落,況且今天紅蘿怎麼沒和他坐在一起。
紅蘿笑了笑,撫摸着肚子,慕長安一驚,這麼幾天不久,她肚子這麼大了,上次聽到她懷孕的消息纔多久,果然,雲落那位置,雖然大,但是紅蘿現在的樣子卻擠不進去的。
“我叫人把位子搬下來的,自從懷孕後,心腸也變軟許多,只是想找人說話,就我們女孩兒說的話,就讓他們爭吧,我倆說說話。”
慕長安點了點頭,紅蘿的變化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眉眼間的殺氣渾然不見,現在有的只是慈祥平和之氣,而她身上的戾氣也找不到了,整個人都變了個樣子。
“想想當初,我真的對不住你。”
“打住,你說了不止一遍了,都說懷孕的女人嘮叨,果然如此,換個話題,你覺得,他們誰能得到那鹿?”
紅蘿笑了笑,除非雲落退出來,否則誰得到那鹿最後都要拱手相讓。
“那他們還爭?直接給宮主就完了。”
“這不,方纔雲落才宣佈他不要了,任由他們爭,所以才鬧成這個樣子,看來一時之間也難定下來給誰了。”
慕長安努了努嘴,雖然這鹿有些討厭,不過話說回來,他的血可真是個好東西,不說自己體力恢復了,而且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身子輕了許多,好像無形當中增加了功力一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睡久了纔會有這樣的感覺,不過既然有這麼多人爭搶,那麼想來這鹿確實是個好東西。
“雲初,算我一個名額,我也要。”
話音剛落,衆人齊刷刷的看着他。
大夫臉上似乎都有了哭意,“夫人,您不能這樣,明明是送給我的,怎麼現在這麼多人來搶,而且還算上你一份。”
慕長安有些不好意思,“開玩笑,你們繼續。”
“你當真像要那鹿?”
慕長安搖搖頭,她只是覺得那鹿是雲初千辛萬苦尋來的,若是送了品行高尚的人好好醫治也就罷了,那鹿終歸是要回山林的,可若是落在蘇家人手裡,她怎麼咽的下心裡的這口氣。況且殊不知他們爭奪這鹿背後的意思,若是用於殺人,豈不是他們的罪過。
“這麼說來,你還是想要嘍?”
“要看是什麼人得到,若是我中意的人,倒也無妨,若是我討厭的人,殺了我都不給他,雲初雖然不說,但是我也知道他肯定是冒着危險尋來的,他的心意不能白費。”想起自己不經意抓到他手臂時他疼痛的目光,想來是受傷了,既然他隱瞞自己,那她也不會點破,可是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長安!”
慕長安轉過頭,“怎麼了?”
“你對雲初,究竟是怎麼想的。”
對雲初嗎?雲初一直待她很好,爲了她多次涉險,好幾次都要失去性命,一心維護她,關心她,而自己對他也有關心,看到他受傷也會難過,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這不是愛,她不愛他,只是把他當做親人一樣,像哥哥一樣的親人。
“原來你還是忘不了紀南衡,只是他都去了那麼久了,你就沒想過……”
“紅蘿,在這裡除了雲初,我也就你一個交心的,有些事,勉強不得,這點你很清楚,雲初,不管他對我怎樣,他都只是哥哥,一天是哥哥,一輩子都是哥哥,就算我們成親了,他也還是我的哥哥,我很固執,也會一直固執下去,之前我確實有過迷茫,但是我心裡明白,我愛的人,一直就只有啊衡,除了他,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你也不要勸我了。你該懂的,這些事勸不得的,對於他的死,我始終不相信,不相信他就這樣拋下我,他捨不得的,終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紅蘿嘴角扯出一副笑容,並不發表看法,兩人靜默一陣,看着底下的人爭着那頭鹿。
雲初站在中間,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只覺得頭痛欲裂,若不是慕長安不喜歡那鹿,又何至於這麼麻煩,直接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就是了。
“宮主,你可要給我評評理啊,這可是三公子明明白白親自送過來我那裡的,我還沒瞧個夠就出來這麼多人和我爭搶,我,這……”大夫面露難色,等待着雲落的宣判。
沒想到雲落卻反而哈哈大笑,臉上是少有的放鬆神色,擺了擺手,纔到,“你休要框我給你做主,這路雖然送你了,可是方纔雲初也說了,是暫時寄放,所以並不是你們的,你們且爭吧。”
大夫喪着個臉,只好又去求雲初了,雲初哪裡耐的住這麼多人的糾纏,索性大手一揮,放啊話,“你們自己先商量,商量好了我在決定。用什麼發法也好,打架,猜謎,總之你們自己決定吧。”說完正準備要鑽出去。
大廳在卻響起一聲頗爲爽朗的笑聲,“哈哈哈,既然這樣,能否算我一分。”
衆人齊齊調頭,看到一黑髮紫服男子,衣服袖口處皆鑲嵌着淡淡的雲紋。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高貴氣質。
慕長安擡了一塊桂花糕,正欲放在嘴裡,剛要送進去,冷不防的響起這麼一個人生,便也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人。
慕長安呆在原地,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說話那語氣,那身打扮,還有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不是他又是誰。
雙眼放光,丟下手裡的桂花糕,幾乎是跑過去的,再見故人,還是救命恩人,她心裡的激動不言而喻。
門口的人顯然也看到了她,身影一震,同樣不敢相信,不過很快便恢復原來神色,亦笑嘻嘻的過去。
慕長安拉住他的袖子,激動的難以言語,眼眶一熱淚水差點掉了出來。
雲初愕然,衆人亦是愕然,不知道此番來人到底是誰,只有大廳上面的雲落心裡瞭然,但是他也會審時度勢,此番,看來不合適打擾,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慕長安與他相識,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以紀南衡的身份地位,慕長安又和他有那層關係,他們認識也沒什麼奇怪的。
“你怎麼來了,我以爲,我以爲是我看岔了呢。這麼久沒見到你,你也不給我們寫封信。”慕長安一拍他的肩膀。
來人向後一跳,點了點她的頭,看着她的眼睛,“看來你眼睛都好了,枉費我日日惦記着,擔心你和璟之,還特意爲你種了噬心草,想着或許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不過現在看來,我那幾株草你是用不着的了,說道寫信,我怎麼給你們寫,倒是你和璟之,音訊全無,你可知道大司馬都要把我煩死了,日日問我他的好兒子有沒有寫信回來,我說沒有他還不信,他人呢?我可要好好出出氣。”說話間往裡面瞥了瞥,卻沒看到預料中的人,不禁轉頭疑惑的道:“璟之居然沒和你在一起,難道傳聞是真的?”
慕長安抓住他話裡的重點,以爲他聽到的傳聞是自己嫁給了雲初,成了逍遙宮的三夫人了,臉上頓時一陣尷尬,青一陣白一陣,好在他卻沒有追問下去。
又聽到他爲自己的眼睛費了不少功夫,心裡一陣感動,“多謝你還計劃着我,機緣巧合,我的眼睛好了,你看,和當初一樣。”
“如此,我也放心了。”
“你怎麼來這裡了?”
“這事以後我在和你慢慢說吧,不過你倒是瘦了許多,怎麼,璟之虐待你了?還是不給你飯吃了。”
說起紀南衡,慕長安鼻尖一酸,很快卻又恢復神色,來人只以爲他們之間出了矛盾,倒不以爲然。
來人看了看大廳,笑笑,還挺熱鬧,他一來便看到這一幕,不過他的目的可不是爲了這頭鹿的。
“喂,你堂堂一個……沒跟着一個隨從,就這樣來了。”慕長安望了望他身後,的確沒有跟隨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在座的人是否知道,也不敢妄言。
“怎麼,就只許你一個人出來,不許我不帶人。”
慕長安連忙擺手,哪敢呢。
雲初淡淡走到慕長安旁邊,審視着盯着來人,那人以同樣的目光回敬來,半響,雲初纔開口問道:“你是……”
來人笑了笑,不經意的答道:“公子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逍遙宮三公子,不過我不是找你的,而是找他的。”說完徑直走了過去,步伐穩健,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來人站在大廳中,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對雲落行禮,淡淡開口,“雲宮主,我冒昧拜訪,還望見諒。”
雲落見他不願意透露身份,倒也配合的沒有說出他的身份,反倒是以公子相稱,只是這樣一來,衆人看來眼裡,不免猜疑紛紛,更加對站着的人好奇,究竟是誰能夠不對雲落行禮,雲落非但不生氣,似乎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