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仰頭看着他,一時間她眼睛裡閃閃發亮的東西晃了他的眼睛,襯托着她的臉更加嫵媚,雲初一時間看的恍惚,不自覺牽着她的手,點了點頭,輕輕的爲她蓋上蓋頭。
慕長安一怔,但也只是一瞬,透過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很快移開,然後隨着他出了落雲居,一路上她都在告訴自己,他只是自己的哥哥而已,這次的婚禮是爲了救紀南衡而已,並不是存了其他什麼心思,自己對他的感情也僅僅是單純的兄妹情。
兩人到了大廳的時候,大廳裡早就侯了一大堆黑壓壓的人,各個臉上都掛着笑容,此時慕長安被蓋頭遮住了頭,所以並不知道大廳裡有些什麼人。
“啊靳,你說這個新娘子到底是誰啊,我們昨天進了逍遙宮之後關於她的傳聞就沒有少過。”青素好奇的道。
宋靳愣愣的看了半響,轉頭對身邊的人道:“我們一起來的,我怎麼知道是甚人。不過這個地方危險重重,我也不放心娘一個人,我們參加完婚禮之後就回去吧。”
青素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將頭一偏,指了指着大廳上的雲落和雲宮主,拉了拉宋靳的衣袖,吐氣如蘭,“這兩個人你打的過嗎?”
宋靳不明所以,一臉疑惑。青素白了她一眼,有種被他打敗了的感覺,果然慕長安對他的評價很中肯,他真的就是一根筋。
半響,宋靳還在凝神思考的樣子,搖了搖頭,好在他在感情上還沒有這麼木衲,否則她的後半生啊,可以預見的悲涼。
“既然他們不遠千里將我們請過來,自然不會讓我們輕易的走了,況且方纔那兩個人,我們一個也打不過,你還帶了武功不好的我,能走掉纔怪呢。”
宋靳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然,嘿嘿的乾笑了兩聲之後爆出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我的意思是將你留在這裡,我自己先跑,然後再找機會救你。”
青素猛然轉過頭,死死的盯着他,宋靳被他盯的心慌,連忙收起開玩笑的嘴臉,一臉討好,“我開玩笑而已,不要當真,嘿嘿,我怎麼捨得留你一個人。”說完有些心有餘悸的深吸了一口氣,果然自己不適合開玩笑,可是怎的以前和慕長安在一起的時候見她開玩笑也沒見對方這麼大反應啊。
正垂眸思考着,耳邊傳來一陣拜天地的聲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父妻對拜。”
慕長安和雲初兩個人緩緩面向對方,正欲拜下去,卻被突然進來人的一聲“慢”打斷了。
衆人紛紛側目,只見一個黃衣女子踏風而來。待看清她的長相之後,衆人紛紛將目光轉投向大廳中的蘇鈺和蘇父兩人。
原來這個女子就是蘇櫻。
蘇父面色一白,帶了怒意,走過去將蘇櫻拉到自己身邊,賠着笑臉讓婚禮繼續,蘇鈺也連忙跑過去,拉了拉自己的妹妹,意在警告她不要胡鬧。
蘇櫻卻沒有被父親和哥哥的眼神嚇到,而是掙脫開他們的桎梏,緩緩來到雲落面前,抱手道:“宮主,這個女人絕對不能嫁進雲家,她是一個不詳的女人,自從她來了以後,賠上了多少人的性命。”
“蘇櫻,不能胡鬧。”蘇父嚴厲的打斷。
雲落卻擺了擺手,示意讓蘇櫻繼續說下去。
大廳裡的青素卻在此時感覺到頭痛欲裂,顫顫巍巍的靠在宋靳身上,只是症狀越來越明顯,“啊靳。”聲音有氣無力。
宋靳一低頭,看到的是青素臉色蒼白痛苦的樣子,再顧不得看大廳裡精彩的一幕,攜了青素朝着客房走去。
蘇櫻並不懼怕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更何況她得到了雲落的支持,心裡更加無所畏懼。轉身面向大廳裡的衆人,指着慕長安,一字一句的道,“此女乃不祥止人,若是嫁進逍遙宮中,難免會將災難帶給我們,我相信大家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雲初臉上一片蒼白,眼神中微微露出殺意,若不是礙於她是自己知己好友的妹妹,就憑她誣陷慕長安的一番話,就足以讓他出手。
慕長安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掀開自己頭上的紅蓋頭,在衆人的注視下上前一步,臉上沒有一絲尷尬,淡淡開口,“蘇姑娘說話可有證據,平空污衊別人可不是大家風範,小心嫁不出去。”
蘇櫻被她一陣反駁,又聽到她說嫁不出去,立刻就明白她指的是自己愛慕紀南衡卻得不到他的迴應的事,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神色,趾高氣揚的帶了一人進來。
慕長安一看,只覺得地上跪着的人有些眼熟,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這不就是上次在姻緣祠賣糖人的小販嗎?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念想。
蘇櫻得意的看着慕長安,那意思彷彿在說這次你死定了,看你還有什麼方法逃過去。提了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販,小販渾身發抖,哆哆嗦嗦的數落着慕長安的罪行。
“你可知道在說些什麼?”雲初雙目赤紅,恨不得一劍殺了地上的小販,如此胡說八道又一副事實本來如此的樣子,着實可恨。
慕長安這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小販指證自己害死了姻緣祠的兩個老人,若是放在平時,就算他們兩個老人真的是慕長安殺的,也犯不着如此大張旗鼓,只是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又牽扯上了她是不詳之人一事,蘇櫻此番重提這件事,想來時一門心思要讓自己翻不了身。
“你可見過我?”慕長安問道。
小販點了點頭,眼神閃躲,不敢看慕長安,眼神裡有些不明不白的東西。似是愧疚,似是不安,慕長安一時間讀不懂。
不過隨即她卻有些明白了,姻緣祠出事的那幾天,小販因爲生病沒有在姻緣祠賣糖人,等他病好了之後,姻緣祠中的兩個老人早就出事了,此時他出來指證自己,顯然是道聽途說,自己當日留在姻緣祠一事被人看見也不足爲奇,但是卻不能證明自己的罪行,可是如此大的紕漏,他卻敢來作證。
他自然不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受了蘇櫻的威脅,或者,蘇櫻雖然驕縱了些,但是還沒有這樣的算計和心思,恐怕指使她的另有其人,在想想蘇櫻背後的人,不難猜出來她是受了誰人的唆使。
慕長安笑了笑,繼續問道,“那幾天你不是生病回家了嗎?怎麼會曉得兩個老人是被我害死的?”
小販身子一震,更加驚恐,把頭低的更甚,眼看就要低到地上了,顫抖半響,纔開口,“各位大人,小人那個時候知道這位姑娘害死了老人,生怕她起了害自己的心,所以這才撒了個慌說自己那幾日生病。”
雲初早就怒不可遏,一腳將小販踹倒在地上,目光狠狠地看着他,如此胡亂作證,真該死。
雲宮主也早就坐不住了,冷着一張臉,走到小販面前,“你可知道欺騙我們的下場,你最好如實說來,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小販一聽,臉上一臉死灰,連忙磕頭求饒,只是饒命的同時卻不改初衷,仍然堅持人是慕長安害死的。
相比於雲初和雲初父親,慕長安的表現則鎮定許多,她心裡很清楚,人雖然不是她殺的,但是卻和她有些慕名的關係,若是那晚上她和紀南衡沒有留下來過夜,或許兩人老人就可以安度晚年,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喪命,說到底,他們的厄運是她們帶過去的。
很明顯,有人想要藉着此事讓她背上罪名,可是卻偏偏挑了這個時候,他的目的不言而喻,要不就是自己和雲初的成親威脅到了他們,要麼就是他們想要阻止自己上念湖,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會妥協。
火紅的裙襬落地,慢慢的移到小販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按照你的說法,你那日的話都是假的,那麼我們怎麼知道你今日這番話是不是真的,或者,你是受了何人指使,故意來誣陷我的。”
聞言,小販錯愕的擡頭,目光中的恐懼一覽無遺,死死的咬着嘴脣,沒有答話。
蘇櫻卻按耐不住了,氣沖沖的道:“你還想狡辯,我問你,姻緣祠那兩個老人死的時候你可在他們旁邊。”
慕長安點了點頭,衆人頓時唏噓不已。
“長安當時在他們旁邊就不一定就是罪犯,況且當時在現場的也不只有她一個人。”雲初說話間眼神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販,緊接着又道:“人證可能是受人指使,僅僅憑一個小販的說辭,又怎麼能斷定長安是殺人兇手,蘇小姐,若是今日小販指證的是你,是不是你就是當日的兇手?”
蘇櫻一時語塞,半響才道:“自然不會是我,我殺他們幹嘛,況且你也說了,只憑人證,又怎麼能夠斷定誰人是兇手,若是這樣,豈不是人人是兇手了。”說完才覺得自己進了雲初設的圈套內,還想解釋,可是話已出口,再說下去,只能讓衆人覺得自己在誣陷慕長安,只能無奈的退向一邊,心中卻有些不甘心,明明一個多好的機會,卻被雲初攪黃了,下次若再想找慕長安的茬,有了這一次,大家只會認爲自己故意誣陷她,光是這點,她就佔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