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放下湯勺,果然,她就知道紀南衡就算是睡着了也不會讓她溜出去大吃大喝的,只是沒想到紀南衡和衾王到底是什麼時候算計好的,沒有眼神,沒有一句話,只是見到她人就能輕而易舉的知道她的來意。
“衾王,你可別把算計的心思打在我身上。”說着瞟了衾王一眼。
衾王淡淡的笑了,緩緩扒了幾口飯,才兩目光重新投到慕長安身上,“璟之和我從小長大,自然清楚彼此心裡在想什麼,雖然他失憶了,可是感覺卻不會變,就像他對你一樣。”
慕長安手下動作頓了一頓,感覺不會變嗎?可是爲什麼她覺得他對自己的感情時而冷淡,時而熱烈,支着手肘,長長的嘆了口氣。
衾王夾菜的手一頓,也放下筷子,“怎麼,不信?”
慕長安搖搖頭,微微笑,若是這樣,她心裡就不必要有那麼多的擔心和鼓勵了,總歸有一天,紀南衡會重新記得自己,而他對自己的感覺,一直就在,只是暫時忘記了,不是嗎?
“王爺,你大可以派一支人,假扮成商人,一路北去,遇到北漠人就說是去辦貨的,你也知道,在邊境,這樣來來往往的商販很多,若是假扮的好,騙過了北漠人,在暗中打探消息。若查出來,北漠沒有領進攻大宣的日子,再讓他們呆上幾日,辦些貨物,若真的有這個意圖,現在朝廷上下,承王受傷,最有資格出站北漠的也就只有你了,到時候來個裡應外合,就算這件事裡面有什麼貓膩,也自然迎紉而解。”
衾王點點頭,饒有趣味的看着慕長安,“這話,是璟之讓你轉告我的?”
慕長安白了他一眼,好像只有紀南衡一個人能夠出謀劃策一般,其他人都是光長了一個腦袋不會想一樣。
正要想,外面響起來一陣高高的聲音,“王爺,大司馬來了。”
慕長安轉過聲去,沒見到人,聲音倒先傳了進來,無雙怎的這般冒冒失失,心裡正奇怪,卻被衾王拉了起來,“長安,你先去屏風後面躲躲,沒有我的命令,不可以出來,否則軍法處置。”
慕長安爲什麼三個字還沒有問出來,便被衾王強行塞了進去。
透過屏風,慕長安看到一箇中年男子進了書房,恭恭敬敬的朝着衾王行了一個禮。
“不必客氣,大司馬突然到訪,可是有事?”
紀斂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顯然,方纔這間書房裡面有兩個人,抱了抱手,“打擾王爺用飯了,紀某有罪。”說着又朝着衾王的方向拜了拜。
衾王象徵性的扶了扶,丫鬟立刻進來倒了茶,收拾了碗筷,衾王靜靜地看着茶也沉在滾燙的水底,又慢慢的舒展,慢慢的漂浮上來,最後展現它最美好的韻味,給人品嚐。
衾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紀斂擡了茶杯,放在鼻子下面,輕輕的聞了聞,最後才慢慢的品了一口。
“大司馬,可合你口味?”
紀斂垂下眸子,“不敢,王爺府上的茶自然是好茶。”
“既然是好茶,那大司馬可要多喝幾杯,或許這件案子過後,大司馬便在也喝不到我王府中的好茶了。”言下之意很明顯,就是說若查不清這件案子,那麼皇帝必然會拿了衾王府,衾王降階,自然就不是王爺了。
紀斂心領神會,“王爺嚴重了,王爺若有需要,紀某手裡的兵可以助王爺一臂之力,只不過王爺也說了,現在是冬日,大宣的馬匹不如北漠的能抗擊寒冷,若兩軍交戰,恐怕大宣會吃虧,況且這個案子處處透着蹊蹺,還望王爺好好查過,不要讓歹人的陰謀得逞。”
衾王微微一愣,雙手輕釦桌面,目光緊緊鎖住紀斂,“大司馬什麼時候也管這些事了,本王若沒有記錯的話,自從璟之走後,大司馬便很不管帝都的事,任由自己放任,現在是爲何。”
紀斂好似早就料到衾王有所一問,突然單膝,拱手道:“臣一心忠於大宣,亦不想看到大宣步步走向滅亡,承王殘暴,臣自然希望王爺能夠擔當大局。”
“起來吧,本王懂你的意思。”
屏風後面的人卻吃了一驚,從他們話裡面的意思,紀南衡是大司馬的兒子,那麼爲何衾王沒有告訴大司馬,也不讓大司馬見到自己,難道這其中還藏有什麼秘密不成?
“王爺,臣就先告辭了,若有用的到臣的地方,儘管開口,臣定然萬死不辭。”
衾王點頭,差一點,他就將紀南衡回來的事情告訴他了,看着他漸漸蒼白的容顏,想必,紀南衡走後的這些日子他心裡也很難過,唯一的女兒死了,兒子也辭官走了,只剩下一個孤獨的老人,現在的大司馬,只是一個可憐的老人罷了。
慕長安從屏風後面出來,看着紀斂遠去的背影,回頭道:“他姓紀?”
衾王點點頭。
“是啊衡的父親?”
衾王再次點點頭。
“那爲何不讓他知道啊衡回來的消息,啊衡要是知道他有父親,說不定很高興呢。”
衾王卻不認同他的意見,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若是她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可怕就不能如此輕鬆的說出這句話了,“一切都等璟之恢復記憶之後再說吧,今日的事,你就當做沒聽到,不要告訴璟之。”
慕長安點點頭。
北漠尚武,民風彪悍,爲了紀念先祖的遊牧精神,每天動季都會舉行一場冬接獵人,而今年的冬獵卻提高了足足一個月,探子回報,衾王眉頭深鎖,不明白他們爲何會突然提前一個月,要說北漠的冬獵,可是集祭祀一起的,在北漠地位極其高,若不是有天大的事,他們斷不會提前一個月之久。
而皇宮那邊也收到了消息,一大早,衾王便被召了進去。
“各位愛卿,據探子來報,北漠人將冬獵提前一個月,各愛卿有何想法。”皇帝坐在龍椅上淡淡開口。
大殿上議論紛紛,有說北漠人這個計謀是爲了做給大宣看的,是迷惑大宣士兵的一個陰謀,有人說,北漠人或許是爲了日後進攻的大宣作打算,希望大宣今早作打算。
大殿上一時議論紛紛,皇帝一時頭痛,大手一揮,“好了,好了,“衾王,你有什麼看法?”
衾王上前一步:“皇上,探子回來稟報的確是北漠人將冬獵提前了一個月,只是我們現在這些認爲的皆是猜測而已,臣想在派探子繼續查,冬獵之事事關重大,北漠人一向十分注重,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前這麼久,至於原因如何,臣願意去查個明白!”
皇帝略微思索,覺得衾王所言有理,在加上大殿上衆人也贊同,皇帝正要開口答應的時候,承王卻開口了,“皇上,臣多次個北漠人交手,深知北漠人的狡猾,臣恐怕衾王經驗不足,願意從旁協助。”
衾王一證,若是承王直接求皇帝此事旁他辦,或許他可以藉着承王此次受傷不讓他參加,可是現在他卻只要求從旁協助,倒旁他不好開口。
“好,看到你們爲朕的江山社稷如此刻苦,就允了,不過承王,你身上還有傷,凡事旁衾王去就可以了,衾王若是有疑惑,自會向你請教,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快些將傷養好,這樣纔可以爲大宣出力。”
“臣謝陛下。”
兩王雙雙跪在殿前,各大臣見了亦紛紛跪在殿前,口裡高呼“萬歲。”
皇帝心中自然高興,吩咐了衾王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退朝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冷,出了大殿,只看到外面紛紛揚揚的又下起了雪,承王緊了緊身上的狐裘,一一道別問好的大臣。
衾王負手立在大殿外面的長廊上面,放眼望去,一片銀裝素裹。
“好一片錦繡江山!”
不知何時,承王來到他的身側,扶着長廊邊長凳上面的欄杆感嘆。
“是啊,好一片錦繡江山,只可惜,這片江山的錦繡風景是多少人送了性命得到的。”說完橫眼看着承王。
對此,承王卻沒有多大的感慨,在他的心中,只要成功,沒有什麼是不可以付出的,“衾王未免有點太悲天憫人了,那一朝的江山不是這樣打下來的,殺戮,是爲了以後得和平。”
衾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轉過身子,淡淡道:“承王,府中還有未處理的事,先行一步。”
自下接下案子以爲,衾王便沒日沒夜的查案子,有些時候甚至連王府都不回。
慕長安做在牀沿邊喂着紀南衡藥,日子也就這麼一日日過了,距離衾王接受案子已經三天了,可是卻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長安,衾王可有聽從你的建議,派人去了北漠。”
慕長安點點頭,臉上卻不大高興,“衾王一共派了兩支人,半路上遇到風雪,十個人無一人倖免,全部葬身在雪裡面了,昨日衾王收到消息的時候將自己關在書房一整夜,無雙整整在門口守了一整夜,直到今天一大早,衾王纔將書房門打開,聽無雙說,衾王一雙眼睛深深陷了下去,一看就是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臉色沉的嚇人。”說完將最後一勺藥喂到他嘴邊。
紀南衡皺了皺眉頭,喝了下去,“我去看看他。”說完便要掙扎着下牀,被慕長安一把壓了下去。
慕長安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他,無奈的搖搖頭,“你好生在這裡躺着,我去看看。”
“長安,你去把衾王找來,快去。”
慕長安點點頭,飛奔出去。
衾王出了書房沒多久,無雙勸阻半天,讓衾王回去休息,可是都被衾王冷冷拒絕了,他派出去的將士死了那麼多,他怎麼還有心情去休息。
翻身上馬,語氣淡淡,“無雙,派出去調查的人若是回來了,讓他們在府裡面侯着我。”
說完,扭轉馬頭,大有衝躍出去之之勢。
“王爺。”慕長安恰好趕上,氣喘吁吁的站在衾王馬面前,那馬看看慕長安,似乎還記得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慕長安摸了摸馬頭,擡眼望着衾王,“王爺,你先別走,啊衡找你有事。”
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