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芷在彙總這個月的賬目,嗯,生意很是不錯,尤其是在餘杭那個人煙阜盛之處,仕女士子都匆匆來往,衣着光鮮,這是她以前沒有想到的。
餘杭那裡又有東西送進來,柳蘭芷微微一笑:“又是銀票或者絲綢?”她問青果。
青果隔着包袱皮,捏了捏,搖頭道:“似乎不是,硬硬的,難道是金葉子?”
柳蘭芷納悶,於是笑道:“打開瞧瞧,看看餘杭的孫掌櫃是不是又弄來了什麼新鮮的花樣。”
青果笑着打開了包袱,沒想到裡面還裹了一層,她嘟囔道:“什麼寶貝東西啊,裡三層外三層的?”
果然是包裹了好幾層,等青果好不容易打開最後一層時,裡面赫然是一串亮晶晶的黃銅鑰匙!
青果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怎麼會是鑰匙?”
柳蘭芷的早就不耐煩那左一層右一層的包裹了,她的目光還凝滯在賬本上,隨口問了一句:“什麼鑰匙?”
“餘杭的孫掌櫃特意給夫人您送來了一串鑰匙,還是亮錚錚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青果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柳蘭芷依舊看着賬本:“是不是孫掌櫃弄錯了?或者是他把他家的庫房鑰匙給你送來了,讓你掌管他那個偌大的家業?”
青果心裡有病,給柳蘭芷這麼一提,臉漲得通紅,立馬摔下東西,“夫人沒別的說的了,除了打趣紫蘇姐姐和黑塔,就是捉弄奴婢了!哼!”說罷起身扭身走了。
柳蘭芷笑了,“這個小蹄子真的瘋了,一句玩笑話也擔不起了!”
一旁有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叫做杏兒的,笑道:“青果姐姐是害羞了,那個孫掌櫃,奴婢也是見過的,是個再和氣不過的生意人,就是死了前頭的娘子好幾年了,不知怎麼竟然看上了青果姐姐了,說起來,那和孫掌櫃也就是比青果姐姐年長几歲,倒是難得的佳婿!”
“哦,你小小年紀倒是有這樣一般見識,真難得!”柳蘭芷看看杏兒,微微笑道。
“是奴婢的孃親也在餘杭的成衣坊裡做工,所以奴婢的這些話
都是跟着孃親學的罷了!”那個杏兒微微紅了臉。她們這一批小丫頭的父母都是滿堂紅各分店裡面的裁縫,掌櫃等人,原來莊園裡的丫頭婆子本來就少,後來夫人回來之前,紫蘇姐姐就全部撤換了,補上來的就是她們滿堂紅裡面人的的女兒,說是這樣才能少惹是非,安心過日子。
在夫人跟前的杏兒,在兩個郡主跟前的畫兒、扇兒,以及陪着小郡主傾城的桃兒,她們是四個一般大小,夫人獨獨挑中了杏兒來服侍,把桃兒幾個羨慕得不得了。
杏兒看着夫人不言語了,於是也乖巧地閉上了嘴巴,她看着夫人拿着那串鑰匙仔細端詳,良久,才從自己衣襟裡找到一把鑰匙,也是黃銅的,竟然大小差不多,真的奇怪的很!
只見夫人皺着眉,面色凝重,杏兒瞧着她的面色有些可怕,於是悄悄退了出去,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夫人突然自言自語道:“是了,是了,恰好十把鑰匙,不多不少,看來,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呢!”她聽到夫人似乎是興奮的笑聲,或者壓抑的哭聲,她不敢妄自揣測主子的喜怒,只能選擇性耳聾。
“杏兒,取筆墨來!”她突然聽得夫人呼喚,於是忙忙地應了一聲,去書房取了文房四寶預備着。
夫人寫信寫得很快,刷刷點點,一陣子就寫完了。交給了杏兒封口,“務必馬上送去京都,給大公子柳朔親自看!”她吩咐杏兒。
杏兒點點頭,忙不迭地封上口,立馬親自送到了驛站才滿腹心事地出去。
柳蘭芷揣摩十把鑰匙,心裡猜着應該是那山洞裡那幾個箱子的相配的,孫掌櫃在信裡把鑰匙的來歷說得很清楚,說是服侍秦側妃的兩個貼身婢女爲了一吊錢不得不出賣了她,此物應該是秦側妃所有的,柳蘭芷思慮着,卻恨不得一下子再回到那個西山谷底的哪個地方吧!
朔兒在京都愈發聽話了,早晨跟着夫子背書,聽着太傅要搖頭晃腦地講解,也覺得有趣,新鮮。慢慢夏日午後睏倦難耐,左太傅去歇晌去了,朔兒和蘇南在皇宮裡亂竄,瞅瞅這裡,瞧瞧那裡,弄得許多下人
戰戰兢兢的,相爺對幼主很寬容,卻也是有限度的,這不,幼主如今不怎麼淘氣了。
蘇南看看左右無人,從懷裡掏出來一封信遞給了朔兒:“主子,這是浙西來的親筆信,估計是郡主們的手筆,畢竟,幼主的兩個妹妹素來身子弱。
朔兒亟不可待地打開信,不由笑逐顏開,“孃親的信,實在是太及時了!”
“什麼呀?”蘇南好奇,看着幼主一臉的鄭重其事,臉上還有一些喜色。
“這次說不定我可以幫到爹爹了!”朔兒笑着道。
“朔兒怎麼幫你的爹爹呢?”焦仲卿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了,神出鬼沒的,讓朔兒很是反感,但是他知道人到老年多少會昏聵些,所以他也就不計較了,殊不知,亞父根本就沒覺得自己老,如果知道朔兒這麼看他,估計要吐血了!
“亞父!”朔兒恭敬地行禮,看在焦仲卿眼裡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朔兒知道禮節了,每次見到自己總是恭謹有禮,他實在挑不出錯兒來,難過的是,朔兒待他愈發疏離,尤其是阿芝沒了之後,朔兒就像變了一個人,一瞬間由一個哭哭啼啼,驕傲任性的小男孩,變成了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看着是變好了,卻失去了幼童狡黠可愛之氣,顯得太老成了,焦仲卿有些心疼。
“朔兒剛纔說怎麼幫助你爹爹呢?”焦仲卿問朔兒,言語裡帶着一絲妒忌,爹爹這個稱謂應該是給自己的,朔兒卻對那個喬五如此親切,唉!他嘆息了一聲,摸了摸兩鬢的白髮。
“是這樣,”朔兒正色道,不知何時,朔兒早把那信藏起來了,“我正聯絡着江北的滿堂紅成衣坊,那些都是孃親的店鋪,獲利還算豐厚,我打算弄一些銀子,接濟爹爹去,漠北那裡實在是太苦了!”朔兒說着眼睛裡似乎有淚光閃爍,忙匆匆低下了頭。
“你動你孃親的鋪子,讓別人怎麼想?大漢的男子依靠女人的脂粉錢打仗了?成何體統?”焦仲卿不悅了。
“可是國庫的確窮,拿不出銀子撥給邊關將士了!”朔兒蹙眉,“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那些兵士餓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