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五的臉色很是疲憊,眼睛泛着血絲,顯然是這些日子並沒有柳蘭芷一般過得愜意,他站在門口,看着軟簾內那如懶貓一般賴在火炕上的女人,面色古怪,半日,才喑啞着嗓子道:“爺求的是什麼爺知道,可是爺娶了什麼女人,如今卻有些鬧不明白了!”
青果看到喬五那虎着臉的模樣,早就嚇得一溜煙地跑了。柳蘭芷從炕上起身,趿拉着軟軟的鹿絨毛鞋子,下炕迎了出去:“王爺回來了?金盞和銀苓不是說您這幾日一直忙嘛?怎麼有空回來呢?”
她瞧見喬五那臭臭的臉色,不由笑道:“怎麼了?這些天累壞了?”
喬五看着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猛地一把把她箍在懷裡,“我怎麼樣才能留住你?開始用‘您’了!下一步怎麼着,漸漸疏離我?!”
柳蘭芷嚇了一跳,屋子裡的丫頭們一瞧王爺王妃如此情狀,都趕緊低着頭撤了下去。一時間,暖烘烘的內室裡只留下了他們二人。
柳蘭芷有些羞囧,“趕緊放手,丫頭們都瞧見了呢!外邊暖閣裡還有那三個孩子在歇晌呢!”
“不放,我怕一放手,你就從此離我越來越遠,我抓不住你,心裡難過!”喬五依舊把柳蘭芷箍在懷裡,箍得緊緊的。
柳蘭芷勉強喘息着,擡頭去看喬五,卻見他那佈滿血絲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那眼睛裡有不捨,有傷心,有不甘……
“王爺——”柳蘭芷剛說了一句,就給喬五捂住了嘴,他那手來到塞外後粗糲了許多。
“連稱呼也見外了!”喬五搖搖頭,用粗糙的手指劃過她的紅脣,竟然有些別樣的感覺。柳蘭芷的臉紅了,她歪了一下子頭,躲過了他的手指。
喬五笑了,“就是你的身體還算誠實,你這個狡猾的小騙子,沒心的女人!”他道,“還是叫我雲遠吧,如今爺來爺去的。我就快記不得自己本來叫什麼名字了。”
“嗯!”柳蘭芷看着他那疲憊的模樣,笑道:“抱夠了沒?放開歇一會吧,你身上都是外邊的草原的風沙味兒!”
喬五有些戀戀不捨地鬆開手,自己看看上下身,搖頭道:“沒辦法,這個臭道士還說這兒會是什麼塞上江南,我就沒看出來,瞧瞧今早剛剛換上的棉袍,如今就變成灰色的了!”他把自己那件看不出原來白色的棉袍脫在一邊,有些嫌惡地蹙眉。
“我喊丫頭預備水,你洗把臉和手吧,這兩日剛給你做了一件駝色的裘袍子,既暖和又耐髒,那白衣裳這一會兒就別穿了,那麼騷包地出去一趟,回來變成灰老鼠了!”柳蘭芷笑
着從炕邊拿出一件縫得很精緻的袍子,一邊笑着奚落那個愛臭美的男人。
喬五臉上一呆,半晌泛出了笑意,“灰老鼠?還沒有人敢給爺取這個綽號呢,也就是你!”
“少在我在面前裝爺!喬雲遠!”柳蘭芷柳眉一豎,“剛纔不是剛說不爺來爺去的嗎?”
“啊,哦——”喬五給她搶白得無話可說,不由呵呵笑,丫頭打水進來,他揮揮手,“下去,我讓王妃親自服侍洗漱!”
那個丫頭抿嘴一笑,趕緊出去了,正是小星那個鬼靈精的丫頭。
柳蘭芷笑了,“有丫頭伺候你不用,真是古怪的脾氣。”她挽挽長長的襖袖子,露出纖纖玉手,準備服侍這位喬雲遠大爺!
喬五笑了,“算了,還是我自己洗吧,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洗漱的!也習慣了!”
“嗯?金盞和銀苓不是去服侍你了?”柳蘭芷詫異,“這兩個丫頭敢偷懶?”
“偷懶倒是不敢的,就是太勤快了,我打量着你嫌咱們王府後宅太冷清了,準備收兩個妹妹什麼的?所以派了那兩個丫頭來服侍我?”喬五接過來柳蘭芷遞過去的巾帕擦臉,邊笑着道。
“怎麼了?你也覺得咱們王府後宅冷清?”柳蘭芷笑着不動神色問。
喬五仔細打量着柳蘭芷的臉色,“你?不吃醋?”他笑道,“既然不吃醋我就索性多添幾個,伊稚邪那裡給我送來了幾個樓蘭美女,等有空你看看去!”
“哼!”柳蘭芷一下子把那巾帕奪了過去,“既然有了樓蘭美女,就別拿我的帕子用了!樓蘭那邊的帕子自然也是極好的!”她瞪起眼睛,咬牙切齒。
“哈哈哈!我老半天才聞到一點兒醋味兒,不容易呢!”喬五笑得開心起來,一下子把帕子又搶了過去,“還是阿芝的帕子好,又香又軟,那些樓蘭美女那裡有什麼帕子呢?連絲綢都是咱們這邊運過去的呢!”他笑得賴皮。
柳蘭芷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幹嘛非要聞到醋味兒才高興?奇怪的男人!”
“能爲我吃醋,說明在乎我呀!”喬五笑道,“這幾日,我忙得團團轉,怕打擾你休息,我搬到外書房去了,結果你就對我不管不問了,這回好,我一會兒就聽到什麼‘道不同不相爲謀’你謀什麼呢?”他看向柳蘭芷的眼睛。
“謀什麼?”柳蘭芷一時語塞,她不慣撒謊,半日才道:“我想賺些銀子傍身,這樣對我和朔兒還有跟着我的丫頭都好一些。”
喬五點點頭,這就對上了,今日裡無意聽賬房說起察哈爾的媳婦手裡有
大筆的銀錢,他想起察哈爾屬於那種胸無成算的傢伙,絕對不可能攢下那麼多銀子,自己的賞賜雖多,可是也不至於數目驚人,紫蘇那一個小小的丫頭,陪嫁也是有限的,他就想到柳蘭芷身上來了。他心思縝密,本來不想揭穿她,可是自己覺得委屈,做夏王妃了還那麼沒安全感嗎?自己不足以讓她依賴?!聽得柳蘭芷這麼說,他問道:“咱們大婚夜裡我給你的鑰匙可在?”
“在啊!”柳蘭芷從枕頭下邊拿出了一把精緻的鑰匙,竟然是純黃銅的,在這個時代也算是罕見!那是他們洞房花燭之後,喬五那廝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把鑰匙掛在自己脖子上的,自己起初以爲是黃金的,天亮後才發現是黃銅的,納悶不解,於是就丟在一邊,還是青果細心,把鑰匙給她掖在了枕頭下面。
喬五笑道:“這把鑰匙我自幼就戴着,據說是我孃親留的遺物,大婚後給你收着,卻沒有告訴你,這個其實是我的全部身家!”
“嗯?!”柳蘭芷納悶,“你有一個上了黃銅鎖的寶貝箱子?我怎麼沒瞧見?”
“呵呵?我就那麼點身家?”喬五笑了,“你的嫁妝也就一寶貝箱子東西,我的可遠遠不止!”
“是嗎?那就是幾個大箱子?”柳蘭芷納悶,“在哪裡呢?”她四下瞧瞧,府裡的庫房鑰匙她有,雖說裡面東西也不少,可是沒見那值錢的寶貝箱子啊!
喬五笑了,拉起她的手,“在冀州京都呢!”
“京都?”柳蘭芷反問,立馬明白這是那個美麗而短命的洛神婆婆留給喬五的財富,不由嘆息道:“我們遠在草原,那些好東西,自然是留給別人了!也好,留着鑰匙當做念想!”
“呵呵,話不是這麼說的,”喬五撫摸着滑嫩的小手,養尊處優的女人果然是嬌嫩的,這手明顯比以前細滑多了。
柳蘭芷一下子甩開他的狼爪,“當心給人看見!”她臉上微微泛紅,這廝不懷好意。
喬五看看屋子裡就他們夫妻二人,伸出臂膀攬住那細軟的腰肢,在她脖頸裡慢慢嗅着,真香!他有些心猿意馬,不由笑道:“誰看呢?誰敢看?那鑰匙——”他話沒說完,暖閣裡就響起朔兒嘹亮的哭聲了,接着是妖妖和嬈嬈不服輸的細細的,尖尖的啼哭。
喬五蹙眉:“三個孩子來趕熱鬧了!”聽得外邊的丫頭們在暖閣裡服侍三個孩子,不得不收回狼爪,有些悻悻的模樣。
柳蘭芷笑了,順勢起身,“我去瞧瞧妖妖去,這個小丫頭最近也學着粘人了,每日裡睡醒必須我抱一會兒才停了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