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首先給帶了進來,儘管右臂還被包成了糉子的模樣,神情還是極爲興奮的,王爺只要肯見她,說明她還能爲王爺效力,想想原來的那蔓菁和香芹兩個侍女,就是因爲侍候先王妃不好,而被重責。她覺得自己應該不至於下場那麼慘,因爲她可是一心爲了王爺的。
喬五懶懶地看了她那青白的小臉,問道:“王妃在除夕之前有什麼值得懷疑的蛛絲馬跡沒有?”
秋月納悶地看了王爺一眼?值得懷疑的?她一直覺得王妃值得懷疑啊,只是王爺不許她去探查,她也就不敢。她沉吟了一下,小心地回道:“王爺是懷疑王妃早有離去的心思?”
“嗯!”喬五疲憊地點點頭,“她的心思我豈有不明白的?她是擔心朔兒受了牽連,畢竟京都裡的那個人纔是朔兒的親爹。”
秋月大力點點頭,“奴婢知道王爺寬容,不過王妃也的確不曉得好歹,竟然想着逃跑——”
“住口!”喬五勃然變色,猛得一拍案子。
秋月立馬噤聲。
喬五道:“叫你來是因爲你素日機靈,而不是讓你指摘王妃,你懂什麼?”
“是,奴婢妄言了!“秋月低頭受教。
“冀州那個滿堂彩背後的東家是不是王妃?”喬五突然問道。
“是!”秋月點頭,“上次奴婢向王爺提起過,王爺讓奴婢不要查,所以,奴婢也就不理會了。”
“我知道了。”喬五點頭,“那個翠屏是不是王妃原來的下人?”
“是,據奴婢原來的探查,那個翠屏是王妃在孃家劉家帶來的陪嫁丫頭,後來王妃南下,把她發嫁了。她的夫家就是滿堂彩的大掌櫃。”秋月說得詳盡,一絲不落,把自己查到的情形都回稟喬五了。
喬五邊聽邊頻頻點頭,末了,喬五道:“好,你的傷怎麼樣了?”
秋月一愣,瞬間看到王爺很關心地看着自己的受傷的胳膊,不禁紅了眼圈:“屬下無能,沒有保護住王妃和小主子們,壞了王爺的事,王爺還惦記屬下的傷勢,屬下慚愧!”
說罷她低下頭,掩飾自己含着淚的眼睛。
喬五道:“你的確辦事不利!不過如今也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只是你的胳膊——能成嗎?”
“沒事,只是皮肉傷,沒有牽連到筋骨!”秋月咬咬牙道。這麼好將功贖罪的機會她怎麼能錯過?王爺肯見她就說明她還是有價值的,作爲中州皇后那一派系的暗衛,能得到主子的賞識,是多麼榮耀的事情!她怎麼能捨棄?
喬五微微一笑:“你放心,事成之後,你就是暗衛百夫長了!”
“屬下定不辱使命!”秋月也如同金盞一般抱拳。
“你去冀州……”喬五壓低了聲音,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通,秋月先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然後粉面通紅,有幾分扭捏,最後喜笑顏開,低着聲道:“屬下知道了!屬下的身家性命都是主上的,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會皺眉,何況是去——”她臉上羞色未褪,卻依舊點頭應下,然後告退。
喬五思慮半晌,對着帳外道:“請昭陽公主!”
立馬,兩個身強力壯的押解着一個披頭散髮,形容狼狽的女子進來了。
喬五看向帳下,只見她被五花大綁,身上穿得似乎是貂皮袍子,但是已經帶了許多的裂口,髮髻散亂,臉如同草原上的女人一般粗糙、蒼老,如果不是她那憤恨不平的眼神有些和已經死去的六王爺有幾分相似,依稀看出漢室的模樣,單單那個模樣、衣着打扮就和草原上的那些牧民的女人沒什麼差別!
這個女人進來就破口大罵:“喬五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捉我大漢的昭陽公主!”
喬五微微一笑,對着那兩個侍衛擺手,於是侍衛退下。營帳裡只有了喬五和這個昭陽公主相對。
昭陽公主狂笑道:“論起來,你還是我的堂弟呢!死去的六王爺是先帝的兄弟。”
喬五蹙眉:“昭陽,我不想和你論親戚!”
昭陽公主依舊囂張:“那好呀,那就按國禮參拜我吧!”
喬五冷笑:“我敬你,你就是漢室公主,不敬你,你就是敵國北匈
奴的閼氏,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昭陽公主幾乎氣結,卻說不上什麼反駁的話來。
喬五繼續道:“我聽人說你嫁到北匈奴並不稱心,那個單于據說更喜歡那邊一個草原部落酋長的女兒,雖然你是和親公主,也不過如此吧!”
昭陽面色立馬灰敗沮喪下來,是的,北匈奴如今也殘破不堪,單于又是一個狹隘的小心眼,因爲和大漢征戰連連失利,因此他連漢室的公主也憎恨上了。昭陽雖是手段毒辣,卻是抱着美好的希望去和親的,結果成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令她焦灼不已。此次和漢家冀州那邊聯手,必能打大夏藩國一個措手不及。她嘆息了一聲。
喬五察言觀色,笑道:“這次偷襲我們大夏,你是不是也是漢家的聯盟?“
昭陽點頭,苦笑。
喬五本來笑嘻嘻的臉猛地一沉:“你劫殺我的王妃和孩子們是下了死手?”
昭陽眉毛一跳:“是呀!我就看不慣這個女人!你們一個兩個的拿着她當寶貝,我就要殺了她,讓你們都心神大亂,這樣,我的皇兄就不會被篡權了!
“你真是一個毒婦!“喬五大怒,摘下帳邊的牛皮鞭子來,猛地對着昭陽甩了一下子,頓時,昭陽的本來憔悴不堪的臉頰腫脹了起來。
昭陽哈哈大笑:“早就聽說夏王爺是個癡情種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個夏王妃究竟是什麼人物,讓你和焦二郎都心心念唸的?”
喬五冷笑:“比你強多了!沒見過你這般心腸歹毒的婦人,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昭陽沉默了,半日道:“焦二郎說只留下她們母子,其他都射殺,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也是無可奈何!”
“那你留下了嗎?”喬五冷笑。
“沒有!”昭陽滿不在乎地搖頭,“女人到處都有,孩子可以隨便生一個,你何必在乎那對母子?”
喬五看着她那菲薄的嘴脣,在滔滔不絕地胡說八道,不禁怒了“你知道什麼?就知道殺人如麻!”
昭陽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