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雨的河水湍急,二人小心翼翼的沿着河邊走,只聽咔嚓一聲,上游漲水的地方攔腰折斷一顆因長期被河水浸泡而弱不禁風的死樹,樹幹被水流快速的衝下去。在徐如羲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掛入水中,她猛地嗆了一口水,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被水流衝下去,頓時間慌了神。
“阿羲!”陳暮凌想都沒想,直接跳進水裡,頂着水裡的壓力,一路游到徐如羲身邊,將她的頭擡起來,露出水面。徐如羲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害怕的扒在陳暮凌的身上,大口的呼吸空氣。
“嚇死我了……”徐如羲驚魂未定,聲音裡都帶着哭腔。
“別怕,有我呢,阿羲別怕!”陳暮凌帶着他游到浮木上,讓她的雙手扒着樹木,此時他已經精疲力盡,游泳也顯出幾分吃力,只因浮木能承受的力量不多,他若是也借住浮木,怕徐如羲會沉下去。
“阿羲別怕,你呆在上面不要動,照這流勢,再過幾裡定然有村莊,到時候肯定會有人發現你,然後你便呼救。”陳暮凌喘了一口氣,輕輕的扒在浮木上道。
“那你呢?”徐如羲忙問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她不敢想。
“我……我沒力氣了。”這幾日的勞累,與傷口發炎導致的高燒他一直都是強忍着沒有說,再加上水中的折騰,因着離岸邊較遠,水又深又急,他沒有發力的地方,腦子也越來越混亂,隨時有可能失去知覺。
“不要,暮凌,不要離開我……”徐如羲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他的衣領,害怕他會因爲沒有力氣而被水衝的更遠。
“乖阿羲,聽話,不然我們兩個都會有危險的。”陳暮凌有些虛弱的對她說,水偶爾會灌進他口鼻,讓他無力招架,只能仰着頭努力的露出水面。
水底尖銳的石頭碰撞着他的身體,偶爾劃破他的皮膚,可能是在水中的原因,疼痛感沒有那麼的強烈。只是好巧不巧,在他失力的那一瞬間,水流卷着他的身體碰到水中突出的石頭上,他能清晰的聽到他左腿骨折的聲音,疼痛讓他有一瞬間失聲,說不出話來,最後陷入深深的昏迷中。
徐如羲見陳暮凌就要被水沖走,着急不已,連忙鬆開浮木,藉着水的衝力游到他身邊緊緊抱住他:“暮凌,你別嚇我啊,我求你了。”
她的聲音在水中猶如蚊蠅,再加上緊緊抱着陳暮凌更是寸步難行,只能任由水流將兩人沖走,而徐如羲也因爲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另一邊的皇城中,陳暮白聽聞寧王去截住了和親的馬車,緊繃的心神有一絲鬆懈。他看着徐如羲成長,二人相差沒幾歲,自己待她也是如同親妹妹一樣,而徐丞相爲了他和整個朝廷鞠躬盡瘁,且只有阿羲這麼一個女兒,若真去和親,他以後還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而暗一最後說的一件事讓他鬆懈的心又頓時緊繃起來:“你說什麼?被人追殺?下落不明?”陳暮白一拍桌子大發雷霆。
“你們前去保護的士兵都是幹什麼吃的,連兩個人都保護不好,朕要你們有何用?”陳暮白皺眉,臉上因爲生氣而通紅。
“回皇上,追殺寧王爺與公主的是一幫暗衛,各個訓練有素,屬下仔細觀察認爲是戎敵國人,應該是賽維雅的人。”暗一跪在地上,如實稟報道。
陳暮白冷笑一聲,若有所思,正巧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戎敵無力的和親要求,既然這樣便以刺殺尊貴的王爺與郡主爲由,滅了戎敵國,便再無人敢犯我境內國土。但此時最爲重要的也是要立即找到暮凌與阿羲纔對。
陳暮白嘆了一口氣,將怒火壓下去,道:“朕知道了,但現在最爲主要的是找到寧王爺與公主,你着手派人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而且兩人不能有絲毫損傷。”暗一應聲而退,留陳暮白坐在龍椅上一臉落寞神色。
而陳暮凌與徐如羲這邊,被水衝到了河的下游,此地勢平坦,水流緩慢,拖不動二人後便被留在了岸邊。正巧被靠水吃水,靠山吃山的山民們發現給擡了回去,因爲生活在山裡衆多不變,知識匱乏,所以這的人都很純樸,樂善好施,而且也很容易滿足,一日三餐,打魚捕獵,要是想進城去,就得步行翻過好幾座山,所以他們一般都隔幾個月纔出去一趟。
救他們回去的村民找來村裡的長老,爲他們醫治,陳暮凌因爲有傷還發着燒,左腿又骨折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很多所以一時間還沒有醒過來。
而徐如羲只是嗆了幾口水,又被石頭磕了一下頭,所以很快便醒了過來,醒來後她大體的瞭解了這是什麼地方,確認沒有危險後才安心的又睡過去,她們幾天沒有休息,太累了,難得有溫暖的被窩還很安全。
徐如羲休息好了之後便去看了陳暮凌,看着他被包的像個糉子一樣渾身是傷就格外的心疼,村裡名叫小英的是村裡長老的女兒,經常按着她爹的意思來給他們送飯或者照顧陳暮凌,他們村子裡很難有外人,所以都格外的熱情,徐如羲偶爾也會跟着女眷們一起做女紅或者補漁網。
陳暮凌睡了整整一天才醒過來,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阿羲,因着阿羲在幫他熬藥,所以小英在屋裡照顧。她們村子裡的男人都是幹體力活的,每天捕獵打魚,皮膚黝黑,沒有一個向陳暮凌這樣皮膚白,身材纖長,更重要的是俊朗無雙,這讓小英看到陳暮凌的第一眼便喜歡上了他,所以每日都自願照顧他。
“你醒了?”小英紅着臉看着陳暮凌醒來,有些侷促。
“這是哪裡?阿羲呢?你是誰?”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急促的模樣讓她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
“你先別急,這裡是小漁村,是我們的村民救了你,你說的阿羲是和你一起來的姑娘吧,她正在爲你熬藥,我叫小英,是村裡長老的女兒。”她一一解釋,眼光裡流露着對陳暮凌的歡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