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越見其二老趨炎附勢的樣子,便覺得頭疼,先前的耐性早已經用光,她理了理袖子,開口道:“哦?誤會?是不是誤會,恐怕只能我家蘭芝開口才作數罷,二位不妨跟我家蘭芝說說?”
二人一聽臉上臊得不行,可還是低着頭對蘭芝道:“蘭芝姑娘,先前是我們不對,說話不過腦子,傷害了蘭芝姑娘,我們道歉,對不起……”
“二位不必如此了,感情本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經過兩位二老這一陣勸解,蘭芝突然也想開了許多,徐老爺與徐夫人說得對,我自覺配不上你們家徐琛,是我莽撞了,今日多虧二老點醒了我,如此大恩不言謝,二老便請回吧。”蘭芝客客氣氣的開口,客客氣氣的結尾,硬生生的將二老憋的無話可說,最後悻悻而去。
一路上徐夫人都在大街上罵着徐老爺不曾停止,似乎在爲攀不上這門親戚而懊惱,也罵徐老爺來時不將人調查清楚了,若是客客氣氣的來或許還能搭着他們的肩膀坐上,以後給皇宮進貢的生意。兩人一路埋怨,醜惡的嘴臉在大街上一覽無餘。
蘭芝自攆那二人走後便悶悶不樂,有心事重重的樣子,遲越輕輕的走到她面前,將坐在桌子前的她輕輕的攔在懷裡。蘭芝終於抑制不住輕輕的哭了出來,聲音也有些抽噎道:“爲什麼,喜歡一個人會這麼的累,爲什麼感情非要摻雜着一些雜質,如此感情還能是兩人心目中單純是感情麼,我不明白……阿越,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對於感情的追求,希望如同你的人生一樣 是自由的,開心的,沒有任何利益與雜質的,可是往往感情並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裡面的柴米油鹽,裡面的壓力與利益都是避免不了的。我們能做到的,就是讓我們自己心無塵埃……”遲越輕輕的拍打着她,安慰道。蘭芝伏在她的懷裡哭了一會兒,而後便如同沒事人一樣,而後又對着遲越輕聲道:“阿越,你不要告訴師父他們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遲越點點頭,表示同意,她喜歡尊重每一個人的想法,這樣,別人纔會尊重她的想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要走,她不過多參與,也不過多阻攔,能做的便是她覺得不會傷害別人,還能辦到的一些事情。
蘭芝對着遲越莞爾一笑,遲越在眼神中看出她的灑脫,便知道她有些事情已經決定好,蘭芝也毫不避諱的對遲越開口道:“江南這個地方,我玩夠了,不如明天便啓程回去吧。”
遲越看了她一會兒,而後輕輕點頭,對着她道:“你若想好了,便跟我們一起走,只是你不要再等一等徐琛對你的承諾嗎,我估計經過這麼一鬧,徐琛的父母會對你好的。”
“有些東西,還是最初的單純,若是用了一些手段而達成的目的便成了利益,而不是真心實意的了。阿越,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我已經想好了,就,就當,一段美好的萍水情緣罷!”蘭芝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眼中明顯有隱忍的淚水,遲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想說一些什麼,可終究沒有開口。
晚上天公不作美,似乎是在爲蘭芝的感情而難過,一陣烏雲飄過,雨點便嘀嗒嘀嗒的滴下來,而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如同傾盆大雨,嚇得令人心慌。蘭芝沒有出房門吃晚飯,這一頓飯吃的略微有些壓抑,幾人從遲越擔憂的神情便知道蘭芝與徐琛的感情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蘭芝坐在房間的窗前,看着大雨嘩嘩的在下,她似乎在等待什麼,但是又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並沒有什麼所謂了。徐琛從幾個朋友那兒出來,外面下了大雨,她站在酒館的門口,突然覺得一陣心慌,莫名其妙的想到蘭芝,便不顧大雨傾盆衝出去,就這麼想要去見她一面。
此時已是深夜,衆人都已經睡過,只有蘭芝的房間裡亮着一盞燭燈,徐琛渾身溼透,站在亮着燈的窗前安靜的站着,蘭芝似乎又是所感,便起身偷偷的朝窗的側面去看,樓下確實有一人,安靜的站在雨中,渾身都溼透了,也不知是因爲晚了或是什麼原因,並沒有叫蘭芝。
蘭芝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可是卻覺得心口有一塊地方難受的很,是心痛,這種感覺她第一次嘗受,難受的她咬緊牙關可仍覺得心中有一塊地方疼得她渾身顫抖:“徐琛……是你嗎?”
蘭芝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了口,帶着輕微的隱忍與顫抖,樓下的徐琛本想就這麼安靜的看一眼蘭芝的窗外就走,突然聽見像是有人在叫他,他猛然的擡起頭,雨水打在他的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蘭芝慢慢的走到窗前,在房間裡看着他,他也安靜的看着蘭芝,兩人沒有說更多的話,彼此卻覺得心有靈犀,蘭芝打開傘從窗裡跳進雨裡,爲徐琛遮着雨水,徐琛就這麼看着稍微有點墊腳爲她遮傘的蘭芝,臉上的雨水順着白淨俊秀的臉頰輪廓流下來,多了絲令人迷醉是美,蘭芝忍不住伸出手爲她擦乾淨臉上低落的雨水,帶着淡淡的心疼道:“瞧你,都溼了。”
只因爲這一句話,徐琛心中隱藏的情感再也阻擋不了,如同這滿天的大雨一樣傾瀉出來,他伸出胳膊,緊緊的抱住蘭芝,蘭芝的臉枕在他的肩膀上,安靜的任由他抱着,她心中似乎已經默默的有了答案,所以眼淚纔會在此刻怎麼也忍不住流下來,她將傘丟掉,讓大雨淋溼她的臉,這樣便會分不清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兩人在雨中接吻,帶着雙方的感情與各種隱藏在心底的秘密,兩人在漆黑的雨夜,無人的大街上,用這種方式宣泄着雙方的情感,似乎只有這樣,心痛的感覺纔會好受一些,雨還是無聲的下着,遠處的風卻傳來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