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仍舊是府中備好膳食而後去請陳暮白與遲越,因着不是在宮裡,陳暮白便叫衆人無需客氣,一起用膳。
遲書雨經過昨天夜裡的一陣胡鬧如今一言不發,她也沒什麼面子。遲國公雖然年事已高,可在府裡仍然有說一不二的權利,衆人便也都有些怕他。
遲府的如今的榮譽是祖輩打拼下來的,一代一代的傳下來已經沒有什麼功德偉業,有的不過是老祖宗的那一點虛名。
用膳完畢,遲越與陳暮白一道往遲府的後花園賞花乘涼,湖裡的蓮花開的正好,在微風中搖曳,頗有時光靜好的意味。而有人歡喜有人愁,當遲越與陳暮白在此悠閒的時候,大夫人已經寫信招外出的兒子與三公主快馬加鞭趕回府中。
大夫人心中算盤打的很好,遲越如今是害死三公主孩子的兇手,曾經放過了她一馬,如今還敢出現,陳暮雪定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到時候,礙於暮雪是公主,皇上的妹妹,這一身份,就算有心包庇也無能爲力。想到這,她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後花園裡有一座亭子,二人正喝茶下棋,不知爲何,遲越這一整天總是心神恍惚,眼皮直跳,下的棋也是毫無章法。陳暮白無奈,握住她要下棋的手,關心的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回屋躺一下?”
遲越搖搖頭,抽出手,揉了揉額頭道:“不知道怎地,總有些心慌,可能是昨夜裡沒有睡好的原因吧,沒有大事。”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搭着話,刑真走近了行禮道:“回皇上,遲府的大少爺遲順良外出採辦貨物已經歸來,還有三公主,正往這邊走要來給您請安呢……”
刑真剛說完,這邊端着杯子的遲越手一慌,茶杯應聲而落,摔個四分五裂。陳暮白一看連忙將遲越摟在懷裡輕聲道:“莫怕,莫怕,我會保護你,不是阿越做的,自然會還你清白。”
正在此時,大夫人帶着她的兒子兒媳緩緩走來,她看着遲越,眼中有莫名的得意神色,而後俯身道:“臣婦叩見皇上,前些日子順良帶着三公主出門採辦貨物沒有回府,如今一回來便帶着他們來給皇上請安了。”
陳暮白淡淡的看着一行三人,輕聲道:“無事,令公子一路舟車勞頓,應當好生休息纔是,晚一會兒再來也無妨。”
“謝皇上關懷,只是這是做臣子的應有的理數,臣不敢逾越,再說,暮雪聽聞她皇兄來了,心情激動,所以便帶她來見皇上了。”
大夫人一聽,忙道:“是啊,皇上好不容易來一趟應該好好一起嘮家常,暮雪你便好好陪陪皇上吧。”說完,又道:“況且阿越你也是知道的,聽皇上說,要將她立爲皇后,這下我們遲府可是親上加親了,這阿越即是你的妹子,又是你的嫂嫂了……”
陳暮雪從剛一進府就沒有說話,面色陰沉,事情她的婆婆已經跟她在心中說過了,這麼長時間過去,她好不容易纔從喪子之痛的陰影中慢慢的走出來,可是遲越到來的消息讓她感覺又回到了當初。那一天,她的身下全是血,她似乎能聽到孩子的哭聲,可是她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孩子化爲一攤血水而什麼都做不了。
“皇兄,要立她爲後?”陳暮雪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裡面壓抑不住的情感讓遲越覺得坐如鍼灸。
“是。皇妹如今身體可大好了?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這事情以後再同你說。”陳暮白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皇兄若是執意立遲越爲後,本公主第一個不同意。”陳暮雪怒吼道。遲越藏在袖子裡的手握的緊緊的,指甲刺進肉裡的疼痛能讓遲越覺得更清醒些。
陳暮雪又道:“她殺了我的孩子啊,皇兄你就真的這麼喜歡她?喜歡到就算她是你妹妹的仇人也在所不惜?”
陳暮白道:“暮雪,你不要太激動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阿越她是有苦衷的。”
遲越聽見自己站出來,有些無力的聲音對着陳暮雪道:“如果我說,你的孩子不是我殺死的你信嗎?如果我說那碗粥是別人給我的,你信嗎……”
陳暮雪潸然淚下,哭到:“是誰給你的?當年證據確鑿,你又怎麼辯解?你又心虛什麼?爲什麼不敢正面着我?遲越,我是心軟,可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
遲越也難過道:“當年我雖不知那是陷阱,卻是我親手端給你的,不管如何,我總是愧疚,他們爲了除掉我而選擇了這麼大的犧牲,還把你牽扯進來,我很抱歉。”
“既然抱歉爲什麼還要回來,我不是已經放過你了嗎?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不死在外面?你就這麼想看我家破人亡嗎?你是不是覺得,有了皇兄這個靠山,誰也奈何不了你了?” 陳暮雪哭的抽抽噎噎,幾欲昏厥,陳暮白連忙道:“你不要再說了,趕快回去休息,給朕一天的時間,朕一定會給你個交代!遲順良,還不快帶公主回去休息!”
見自家娘子情緒激動他連忙將人抱回去,大夫人見狀不由得一陣得意的笑,看着遲越的眼中藏不住的狠毒。遲越知道她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說她不自量力,想着跟她鬥,只是遲越現在沒有力氣再去對付她,剛纔與暮雪的見面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如今的她癱坐在地上,神色悲切。
陳暮白見狀連忙去扶她,問道:“阿越,阿越你怎麼樣?不要再想了,先去休息怎麼樣?”
遲越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看着陳暮白道:“爲什麼?我害了公主的孩子,那是你妹妹,爲什麼還要幫我?”
“因爲我知道,那不是你乾的,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你放心。”陳暮白信誓旦旦的安慰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