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說到底只不過是懲罰了多嘴的墨菊罷了,可朕也只是不想讓你傷心,朕是爲了你好,阿越,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變成了如此緊張的關係,我們不再親密,難道是因爲那孩子嗎?只要你一句話,我便馬上掐死他……”陳暮白有些激動的說道。
“陳暮白你這個瘋子!你是瘋子嗎?我們之間的事情,跟一個無辜的孩子有什麼關係,說到底,不過是我們的心境不同罷了,這一路來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嗎!”.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說出這些話。“真的……我累了,你走吧……我真的累了……”遲越淡淡的一笑,而後作了請客離開的態度,陳暮白作爲天子,被女子趕出去實在的讓他自尊受到了傷害,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遲越,而後甩袖離去。
遲越見陳暮白走後終於失去了力氣,而後跌坐在地上,她靜靜的在地上坐了許久,而後又支撐不住躺在地上,她的腦子過着曾經的一面一面,開心的,幸福的,悲哀的,傷心的,她想留一些話給陳暮白,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陣陣嘆息。
她想如果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的話,她絕對不會後悔愛上陳暮白,也不會後悔跟他進宮,可是她卻不希望再遇見陳暮白,愛情這種東西,酸甜苦辣經歷過之後若仍舊是苦的,該多讓人難過啊,如此便再見吧……
陳國興陽二十年冬,長樂宮走火,陳國皇后歿,一時間舉國悲痛,天降三日大雪,深可及膝,據說當日皇上瘋了一般跑去火中救人,不顧自己燙傷的身子,從大火中抱出了已經斷氣的皇后,自己的半邊身子也被燙傷。
據說皇上殺了長樂宮所有守夜的侍衛與宮婢,只因他們監管不利,據說皇上大病一場,抱着皇后的遺體坐了一天一夜,誰都不許觸碰,據說皇上大病了一場,一夜間白髮生,據說皇上自此從未立後,如同詛咒一般,獨享萬里江山,坐擁孤寂滿年華……
十五年後,皇上病逝,立二皇子爲陳國新一任皇上,惠妃爲他額娘,被立爲太后,陳國新一輪篇章就此重新開始。
新陳國十年,陳國國泰民安日益昌盛。內有嚴法治國,外無倭寇作亂。
畫面一轉,陳暮凌此時正帶着徐如羲與自己的一雙兒女站在陳暮白與遲越的墓前,死時,陳暮白讓後代將自己與遲越的棺槨放在一起,而後埋在宮外曾與遲越一同居住的竹屋前。雖然不合規矩,可新任皇上孝心可嘉,答應了太上皇的要求,而如今的皇陵之中,埋的則是陳暮白的衣冠冢罷了。
徐如羲將籃子裡的瓜果放到墓碑前,而後又倒了一杯酒敬天地與他們二人,她的眼眶紅紅的似乎仍然不能忘記當年遲越自殺時的畫面。他們趕到時,二哥已然一身是傷的抱着已經涼透的遲越的身子,就這麼呆呆的坐着,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緊要。
徐如羲本想撲上去撕打他,卻硬生生的被陳暮凌攔住了,無奈的她只能無聲的哭着,而後對着陳暮白道:“你不愧對任何人,你唯獨愧對阿越,你知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她爲你放棄了多少,忍耐了多少嗎?她身上每一處傷疤,每一處病痛無一不是爲你而得的,你說她對你是該有多絕望,纔會不再眷戀這個世間?她甚至一句話都沒有留給你,你可曾真正的心疼過她,你這個殺死她的惡魔!惡魔!”徐如羲撕心裂肺的喊着,陳暮白仍然置若罔聞,只是輕輕的將遲越抱着如同自己最珍愛的。
他一夜之間彷彿蒼老,抱着遲越是手都控制不住是顫抖的,眼中滿是紅血絲,他閉上眼睛,顫抖着聲音輕聲道:“阿越,你當真是最會折磨人的,從前是,如今也是,你總是教會我何爲失去,何爲求不得。朕求求你,你醒過來,你醒過來吧,求你,朕知錯了,只要你醒過來,朕怎麼樣都可以,求你……”
可惜迴應他的不過是火中噼裡啪啦的聲音和遠處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那一夜的大火將長樂宮燒的一點也不剩,包括關於他與遲越的回憶,關於他們之間的種種所有都燒的一乾二淨,彷彿懲罰他一般,似乎真的想讓他嘗受無邊的孤寂,自己一個人,在這萬里江山中……
徐如羲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陳暮凌輕輕的擁住她的肩膀,徐如羲微微一笑,而後顫抖着聲音道:“你說,阿越如今原諒他了嗎?”
陳暮凌喝了一口酒,有些淡淡的哀愁,而後嘆了一口氣道:“許是原諒了吧,對於這一點,阿越真的很殘忍,對於自己是,對於二哥也是,說捨得下就捨得下,從不拖泥帶水,說愛便愛了,說恨便恨了,二哥如同小丑一般,對於阿越毫無辦法……”
“他們兩個的一生,太過糾結,太過痛苦,連我們局外人看了都覺悲傷,只願如有來世他們二人不再被命運捉弄”徐如羲輕聲說完,便有一粉嘟嘟的女孩蹣跚着腳步走到她面前而後用軟糯的聲音開口道:“孃親,捉蝴蝶……”
“好,我們給思越捉蝴蝶……”說完徐如羲便擦掉臉上的殘淚抱起她與陳暮凌的幺女一起去捉蝴蝶去了 。
天空中晴空萬里,似乎所有陰雲隨着當年而拭去,人們都因爲此事變得幸福,蘭芝正帶着自家的丫頭上房揭瓦,飛檐走壁,徐琛則抱着懷裡的小丫頭在後面追,他們每年都會來竹屋聚一聚看看阿越與陳暮白,而後互相感嘆一句歲月不饒人,許再過多年他們會一同去見遲越他們二人,只希望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們會面含笑容,不卑不亢的……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並不是所有相遇都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不管是悲傷的,亦或是幸福的,只希望無愧於心,無愧於明天,莫給自己留下遺憾,莫讓自變得不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