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卻見房門開着,即墨晟並不在房內。門外隱隱傳來呼鬥之聲,兩個女孩同時竄出門,從欄杆處向下看去。
這一看,可嚇了一大跳,只見即墨晟正和一個黛袍男子糾鬥在一處,那男子好厲害,雙掌似乎帶着火焰,紅紅的兩片,每次掌風劈來,都如兩團火焰一般,即墨晟都不得不回身避讓,險象環生。
雪媛心中一糾,就要躍下幫忙,心中一顫,突然想起即墨晟的話,除非小影吩咐,她不得擅自行動。再擡眼,見朱嶠也站在一側焦急地看着,顯然,是即墨晟不讓旁人插手。
“晟哥哥!”小影叫了一聲,即墨晟一分神,對面男子一掌襲來,饒是即墨晟反應奇快,袖子卻被掌風襲到,着起火來,他一個旋身雙臂一伸,火焰頓時熄滅,不遠處的荷塘裡卻凌空飛來十股水柱,黛袍男子一見,連發兩掌,長長的水柱頓時化爲十道蒸騰的霧氣,轉眼消散不見。
“哼!”小影一跺腳,突然縱身向那黛袍男子撲去,雪媛反應不及,只得跟着撲了上去,黛袍男子頭也不擡,凌空襲來一掌,即墨晟大驚,小影若是中他這一掌,不死也得重傷。正待上前營救,黛袍男子卻乘機旋身上前,攔在他與小影之間,右掌向他當胸襲來,即墨晟又驚又怒,當下拼盡全力,硬接他一掌,砰的一聲巨響,灼熱劇痛自掌心蔓延到整條胳膊,即墨晟急點肩部幾處大穴,阻止熱毒擴散。黛袍男子也被震得倒退五六步,平靜犀利的雙眸也忍不住露出震驚的光芒。
同時,在空中猛然拉住小影裙角,擋在她身前的雪媛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背上衣裙被燒開了一個掌印,背上的皮膚變的烏黑。
“阿媛!”小影驚叫着扶起嘴角溢出黑血,昏迷不醒的雪媛,無論如何想不到自己一個魯莽的舉動,竟會讓雪媛代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
朱嶠呆了一呆,急忙走到即墨晟身邊,焦急地看着他的右臂,他的右掌已經也變得烏黑,“少主,你……”
即墨晟擡手製止他,平靜地看着對面的黛袍男子,道:“宴氏的烈焰掌果然不同凡響,即墨晟技不如人,甘願認輸。”
黛袍男子微微一怔,方纔領教了即墨晟的實力,心知若不是那兩個女孩橫插一槓,自己未必能輕易傷到他,見他這樣認輸,心中倒有些慚愧起來,手一揚,甩出兩瓶解藥,轉身便走。
朱嶠接住,忙忙地要喂即墨晟服下,即墨晟卻看着黛袍男子的背影,揮了揮手,道:“去看看雪媛怎樣了。”
傍晚,小影在即墨晟房內焦急地走來走去,少時,即墨晟推門進來,小影迎了上去,仰頭問:“晟哥哥,阿媛怎樣了?”
“沒事,她睡着了。”即墨晟道,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雪媛傷勢十分沉重,剛剛他輸了差不多七成的真力給她,才保住她一條小命。
小影低頭,扭着自己的衣角,小聲道:“我真沒用,除了惹禍,什麼都不會。”
即墨晟微微一笑,伸手揉揉她的發頂,道:“不準胡說。”
“晟哥哥,剛剛那個人,是替下午那隻壞狐狸報仇的吧?”小影突然問。
即墨晟一怔,問:“你怎麼知道?”
“我看他們用的招式差不多。”小影小聲道。
即墨晟淡笑道:“還說自己什麼都不會,都會看別人出手的招式了。”
小影膩到即墨晟身邊,挽着他的手,道:“晟哥哥,你爲什麼對小影這麼好?原來,小影以爲,只有爹爹纔會這麼寵着小影的,不管小影犯了什麼錯,都會幫着小影。”
即墨晟蹲下身子,握住她的雙肩,平視着她,柔聲道:“小影,你記着,這一生,不管你做了什麼,晟哥哥都不會怪你,晟哥哥永遠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爲什麼?”小影睜着烏黑的大眼睛,看着即墨晟那雖有些蒼白但卻俊逸不減的臉龐。
“因爲,等小影長大了,晟哥哥要娶小影爲妻。”他看着稚氣的她,認真道。是的,只有這樣,他才能寸步不離地照顧她一輩子,呵護她一輩子。
小影大眼眨了幾眨,道:“晟哥哥是說,以後要和小影生活在一起,就像我以前和爹爹生活在一起一樣嗎?”
即墨晟點點頭,知道此時不能在解釋更多。
“那,小影要爹爹也搬來一起住,晟哥哥答不答應?”小影道。
即墨晟心中一痛,忍不住的目光也沉痛起來。
“晟哥哥,你怎麼了?”小影只覺得他臉色有變,卻不能理解他眼中的沉痛,究竟代表着什麼。
“好,小影要怎樣都行。”他別過臉站起身,在那樣純摯的目光中說謊,真是世上最煎熬的事。
小影不解地看着他側影,不懂剛剛還好好的他,爲何眼中突然有了淚光。
“晟哥哥,你爲什麼哭?”她不依不饒地轉到他身前,看着他。
“晟哥哥沒事。”即墨晟仰頭,硬是忍住那股淚意,少時,才俯身,牽起她的手,道:“我們去吃晚飯,然後,我送你回安平宮。”
“可是,我想等阿媛醒了再走。”小影急急道。
“今天她可能不會醒了,明天我再接你來看她就是了。”即墨晟牽着她邊往外走邊道。
龍棲園偌大的環樓共有四個樓梯,東南西北各一個,即墨晟和小影所在的西樓,也只有南角處一條樓道,兩人剛走到樓梯口,只見一身紅袍的宴澤牧怒氣衝衝地向樓上走來,身後,那名與即墨晟比武的黛袍男子,卻是一臉的無奈。
宴澤牧感到身前有人,擡頭一看,怒氣中又增一絲尷尬,面色更加難看。
即墨晟拉着小影在樓梯口稍站,讓他二人先行通過。想起還昏迷不醒的阿媛,小影惡狠狠地瞪着眼前這兩人,恨不能一腳把他們踹下樓去。
宴澤牧經過即墨晟身前時,突然停住,看着即墨晟稍顯蒼白的臉色,眼中情緒不停變換着。
“喂,好狗不擋道,還不讓開!”小影野蠻地一腳踢向他的小腿。宴澤牧一時不察,竟被她偷襲成功,吃痛的後退兩步,低頭咬牙切齒地看着小影,道:“還真是命中犯克!”
“誰屑於跟你這樣的人命中犯克,這麼大的人了,打不過人家還要回去找大人幫忙,我蒼哥哥跟你差不多大,如果跟人比武輸了,從來都不會找澹哥哥幫自己出氣的,都是自己勤奮練武,爭取以自身實力挽回面子的。”小影仰着頭,眼神睥睨着他,不屑道。
宴澤牧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回頭又狠狠盯了黛袍男子一眼,轉身對即墨晟道:“你打我一掌,今天,你與家兄的比武就當從未發生。”
“看看,明知我晟哥哥爲阿媛療傷體力不濟了,假惺惺說,你打我一掌。如果你真要我們當今天什麼事沒發生,不如你受我一刀啊。”小影壞笑着,從腰間緩緩抽出龍紋。
宴澤臨(即黛袍男子)臉色一變,幾步跨上樓來,擋在宴澤牧面前,看着即墨晟,道:“你失去的真力,我補給你。”說着,一手向即墨晟肩上搭來。
“你做什麼?”小影以爲他又要傷害即墨晟,手執龍紋朝他便刺。
宴澤牧臉色一變,疾步來到宴澤臨身邊,神色間竟也是十分在乎兄長的安危。
即墨晟肩頭微微一傾,卸開宴澤臨搭來的手掌,同時一拉小影,旋身就是兩米開外。小影刺了個空,回頭不解地看着即墨晟。
即墨晟看着宴澤牧,道:“勝敗乃常事,閣下若真是這般放不開,即墨晟隨時奉陪。”說着,牽着小影轉身向樓下走去。
宴澤臨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道拐角處,低喃道:“即墨一族有這樣的繼承人,平楚之王,危矣。”
宴澤牧卻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腿,低咒道:“死丫頭,腳勁還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