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龍之都

所有的血脈戰士都擁有一種被稱爲“獸化”的變身能力,獸化後神經反射、運動能力、細胞活性、肌肉強度等身體屬性都會全面提升,根據血脈戰士修行的程度不同,他們所能夠進行的獸化程度也是不同的。

大部分血脈戰士都只能進行一次獸化,能連續進行兩次的就是精英了,而三次,是隻有頂尖高手纔可以做到的。據說歷史上有人曾經達到過四次的程度,只不過很多人都質疑那種情況下身體根本無法負荷高強度運轉的鬥氣與血肉能量,所以可能並不存在。

第一次的獸化,獸人的外表和平時差別不大,只是會全身爆發出比較強的鬥氣而已;第二次獸化,身體上就會出現部分獸紋,同時肌肉暴起,鬥氣的強度甚至可以影響周身的環境,激發氣流等異狀;第三次獸化,不僅獸紋更加密集,獸人身上的野獸特徵也會有所突出,比如獠牙、利爪等部位,而鬥氣更是可以形成風暴,合理運用的話連短時間的飛行也不是做不到;至於第四次獸化……據說是全面解放血脈力量,完全變成野獸的極限姿態,實力超越頂級的魔獸!

當然了,獸化的程度越高,獸人也越難以控制自己的理智。就像之前的雷伊,雖然已經可以進行第三次獸化,但是強烈的復仇之心讓他忽視了對精神的修煉,所以一旦進行第三次獸化就會變成沒有意識只會攻擊的傢伙。

“所以說我很不想騙你們,但是真的沒辦法解釋啦……”狼少年有些心虛地想着,“總不能說其實我早就可以隨心所欲地進行第四次獸化吧……”

“對了對了,不知道龍他怎麼樣了。這些天大長老不是分別給你們做針對性訓練麼?”

看着映入眼簾的一片片簡陋房屋,賽亞拉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龍啊……”帝波沉吟起來,眼中一絲異芒閃過。

實際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帝波真的不敢相信這座位於沙漠邊緣的破敗的小鎮就是昔日無比輝煌的維德希斯龍族的最後聚集地——龍之都。

事情還是要從上個月說起。

“這裡……就是傳說中龍族的城市嗎?”妮娜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在這位公主的心裡,龍族城市就算再怎麼破敗,也不應該是現在這種和貧民區沒什麼差別的樣子啊!

在飛翼城裡,哪怕是最爲貧窮的人的住所,都要比這裡好。

渾濁的天空,昏黃的大地,乾燥的空氣——這裡便是卡拉哈大陸中最有名的死亡沙漠之邊緣。一座小到不起眼的城鎮坐落於此,它的面積不過方圓一千**亞,除了位於中心的石頭砌成的龍之神殿和神殿前廣場上的一座枯井,其他的建築無一例外都是散發着腐朽氣息的破木屋,像是一個個垂暮的老人,安靜地等待着生命的終結。

最近一段時間,天空教會的行動越來越詭秘低調,就連身爲護衛騎士的加蘭多都無法再與教會高層聯繫上。所以一直在飛翼王國各地奔波的衆人決定不再依靠教會的幫助,獨立尋找女神的線索。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拜訪過隱居起來的教會前任護衛騎士凱斯多——龍記得這個人,當年在天使之塔的底層,屠龍紀念碑上他屠殺的龍族數目僅次於加蘭多——之後,這個內心充滿了懊悔的騎士告訴他們女神之所在後,用盡生命爲兩位龍族少年進行了最後一次戰鬥指導。

對於維德希斯大陸上的居民來說,卡拉哈大陸並不是一個陌生的概念,因爲在中世紀的時候,人們時常會發現大陸最北端的海灘上會飄過來很多零件,有人組合了這些零件,居然發現那些都是擁有不可思議之力量的機械。或許,這也是促使整個大陸開展近代化科技革命的原因之一吧。

其實在國家圖書館、教會的檔案館還有一些魔法師的魔法塔的藏書中都有記載,海洋的那一邊,是一座名爲“卡拉哈”的荒涼大陸,上古時期曾經是傳奇般的王國“比迪亞”的領地,經常有人乘坐着令人難以想象的機械跨越大海來到這一邊。不過後來不知名的力量毀滅了那座大陸上的文明,從此外來者便銷聲匿跡了。

“如果真的想要知道真相,那就去卡拉哈大陸吧。女神的居所正是在那裡。”雖然凱斯多的骨灰早就按照他的意志散落進大海,但是龍和帝波仍然可以回想起這個騎士坐在隱居的山洞裡對他們說的話,那時凱斯多的臉上沒有信徒對神明的崇敬,只有無盡的彷徨。

他說:“當時我因爲年輕,只懂得遵循女神的命令,所以做了很多如今看來,實在無法判斷對錯的事情……可是我有我的立場,身爲教會的騎士,質疑女神是違背了自己的底線,但我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那些明明有能力反擊的龍族,最後卻選擇了安然等死的場景……所以我只能選擇隱居,逃避這一切。”

“而你們不同。既然如此的話,就代替我面見女神,探尋事情的真相吧。”

在凱斯多的指引下,帝波和龍帶領着同伴們歷盡艱辛,終於利用遊蕩在大陸內海的黑色鋼船穿越了被認爲絕對無法穿越的風暴之海,登上了這一片陌生的土地。

然而之後的路並不好走,卡拉哈大陸南部有一座人類與獸人的小型聚集地,與維德希斯大陸上的人不同,無論是這裡的人類還是獸人,都打扮得非常奇怪,似乎與記載中上古時期的外來者很相似,可是一經詢問……

“你是說,所有人最初都是從維德希斯大陸來的?”龍微微睜大漂亮的藍色雙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個男人。

“是啊,”男人面目很普通,不過他穿着一套銀灰色的衣服,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作的,看起來充滿了未來科技的氣息,據他說這種衣服可以抗寒和抗熱,非常堅韌,還不會髒,他們剛來的時候就擺在屋子裡了,“我們探險的船失事後,是女神的力量指拯救了我們,還賜予了我們先進的技術和現成的房屋,所以對我們來說,可以爲女神做點什麼,那真是太好了!”

男人說指的,是聚集地裡唯一的一座巨型工廠。人們在工廠裡工作,家裡就會自動多出食物作爲報酬。他們所做的都是分開來生產一些零件,至於零件的用途和去向……沒有人知道。不過當初是女神親自現身請求的工作,這些倖存者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就這樣,一代代地繁衍下來,漸漸地聚集地人多了起來,形成了小鎮。

終於,一行人啓動了古代科技的結晶——超空間傳送陣,溝通了龍之都中位於龍之神殿裡的傳送陣,來到了這個已經被世俗所遺忘的地方。

龍之神殿非常簡陋,石頭牆壁上刻印着龍族特有的文字,還有龍形的浮雕。正對着門口的牆壁一側,一尊高達十託亞的巨龍雕塑宛如活龍一樣傲然屹立。除此之外,神殿裡就是那座傳送陣了。

“等一下!你們……難道是從神殿裡的傳送陣裡出來的?!”神殿門口一箇中年大叔正百無聊賴地曬太陽,原本懶散的面孔在看到龍和帝波兩位少年後立刻震驚起來,隨後幾乎是奪路而逃。

“誒?”龍奇怪地看了看對方,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帝波四處打量了一下,順便也注意到了同伴們的反應:妮娜是純粹的驚訝,可能還是第一次來這麼貧窮的地方;雷伊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對他來說不管什麼地方都沒關係,只要是不斷接近真相就可以了;小桃除了驚訝外還有些好奇,也許在想這種落後的城鎮是怎麼在沙漠的邊緣依舊可以保持不滅;加蘭多的神色有些複雜,這也難怪,畢竟曾經教會是與龍族完全對立的,此刻處於“敵人”的大本營的他,心裡難免有點不是滋味;賽亞拉斯卻是顯得最輕鬆的一個,此刻居然還有心情去逗弄培克洛……

很快,整個小鎮彷彿是被喚醒了一般,一羣人從破木屋裡走了出來,面帶驚訝和欣喜地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龍。不過,當他們注意到了隊伍中間的帝波時,臉色卻又是一變。

這些人……全部都是龍族。

龍與帝波對視了一眼,彼此瞬間瞭然。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力量的波動,就像是完全沒有修行過的普通人。

難道說,當年教會召集全大陸的勇士,就是爲了對抗這些即使是隊伍中戰鬥能力最弱的小桃都可以打倒的老弱婦孺嗎?

沉默了片刻,一位看起來年齡最大的老者走上前,微微一笑:“歡迎兩位‘龍之子’閣下,遵照【預言】,降臨我族最後之地。”

“這就是……我的同族們……麼?”藍髮的少年有些發抖,和帝波不同,龍在關於種族的問題上並沒有經過很多的思考和抉擇,所以難免動搖起來。

“‘龍之子’?”與他相比,帝波要冷靜一點,他皺了皺眉,“是說我和龍嗎?預言又是什麼?”

自從來到這個小鎮,他總是感覺心跳比以往快了一些,不僅是因爲空氣那種只有龍族之間才能感受到了氣息,還有……逐漸迫近的真相。

雖然表面上努力維持着冷靜的樣子,但帝波心裡明白,那隻不過是他從老師那裡學習的一種態度而已,其實他和龍一樣,都是歸家的遊子,面對着父老鄉親,又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所有人都過來吧。”老者看起來像是鎮長一類的人物,他揮了揮手,人羣自動散開,只有幾個大概是他的家人的老人留了下來,“如果不嫌棄,還請兩位‘龍之子’閣下和他們的同伴們到我的家中一敘。”

“加蘭多先生,這……”龍習慣性地看向加蘭多,雖然經歷了這段時間的冒險,他也是逐漸可以獨當一面的隊長了,不過加蘭多作爲教會的騎士,見多識廣的程度不是這條出生不過十多年的小龍可以比的,所以有時他還是會詢問加蘭多的意見。事實證明,這個選擇還是很正確的。

“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應該是可以信賴的。”加蘭**着下巴思索道。與那極端野蠻強壯的外表不同,加蘭多的心思其實比較細膩,守護騎士由於其高超的戰鬥能力,很多情況下都作爲特種部隊進行單人作戰,所以一個空有力量的莽夫是絕對無法勝任的。“不妨跟過去,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了,實在不應該退卻。”

“大個子說的對~”賽亞拉斯終於放過了可憐巴巴的培克洛,站起身用力拍拍帝波的肩膀,“光我們在這裡胡思亂想也沒用,倒不如聽聽人家這麼說呢。”

無奈地搖搖頭,賽亞拉斯還是這樣,似乎就沒見他有緊張的時候……不過也正是有着這樣的一位狼少年,他們的旅程纔不至於太過黑暗。

跟着老者走進一座最大的木屋,帝波才發現客廳裡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食,雖然算不上精緻,但是如同街頭的小吃一樣很容易就令人胃口大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邊的狼少年早就口水直流地衝上去了。

“唔……真是見笑了。”看到老者只是笑眯眯地點頭,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帝波才放下心來。

“呵呵,請各位慢用吧。”等所有人都入座了,老者又特別給培克洛加了個高座位。“年輕人有食慾是很好的,不像我們,老骨頭了……就算知道燒飯的方法,也沒福分享受。”

是這樣……帝波點了點頭,很快就推斷出了一點東西:“怪不得這麼快就準備好了這麼多飯,大概是因爲時間魔法的運用吧?”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微微頓了頓,只有賽亞拉斯依舊沒心沒肺地大吃大喝。

老者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不愧是‘龍之子’啊,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錯,雖然已經無法戰鬥了,不過用來做飯的魔力還是有的……”

只是他的笑聲中,一抹隱藏極深的苦澀卻是逃不過龍和帝波的耳朵。

果然。帝波確認了自己的預感,當年的聖戰中,絕對是發生了什麼隱秘的事情,而教會則封鎖了它!

正在低頭專心喝湯的賽亞拉斯忽然嘴角一翹,只不過時間太短以至於沒有人發現。他知道,老大真的沒有因爲老師的離開而就此一蹶不振,相反,那位魔法師即使生死未卜,仍然在不知不覺地影響着他的學生——此刻老大所表現出的,不正是他一直以來從容不迫和敏銳洞察的特質嗎?

恐怕連老大自己都沒發現,他成長的速度之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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