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的左衛,新進來三個人,一個牛薏苡,牛仙客家裡的老四,擔任騎曹參軍事,一個叫臧希(yin),臧希液的四哥,擔任翊二府中郎將,一個叫蓋明書,張掖郡太守蓋庭倫次子,出任親事府長史。
李琩已經開始以隴右道藩將爲班底,開始改造左衛。
做爲十六衛之首,一萬兩千五百人的編制在藩鎮似乎不算什麼,但是在京兆地區,這已經非常強悍的一股力量。
而這股力量分爲六個部分,五府與外番。
外番,也就是鎮守在關中以外地區的軍士,左衛的外藩只有兩個折衝府,一個在山西蒲縣,一個在河南樑縣,正常來說,外番軍也是需要進入長安上番的,
但是眼下,因爲上番的開支比較大,所以這兩個折衝府基本已經不會來長安了。
剩下駐紮在京兆的五府,親事府中郎將,以前是李光弼,眼下是王仲升,勳一府中郎將以前是李琩,現在是裴玲(jian),勳二府中郎將王承業,翊一府中郎將韋寡悔,翊二府中郎將臧希。
掌控好這五個人,基本上就代表完全掌控左衛。
其中這個裴玲,是基哥直接任命的,舉薦人是楊玉瑤,因爲裴玲是楊玉瑤死鬼丈夫的堂兄。
王仲升和王承業都是太原王,與王忠嗣是同族,但關係並不算近,主要是王忠嗣級別太高,這兩人夠不着人家。
從隴右回來之後,李琩每日都會按時點卯,至少會抽出兩個時辰呆在左衛府,剩下的時間就是打個公差條子,該幹嘛幹嘛。
一衛大將軍,事情是非常多的,不可能總是在衛府,衛府也沒有那麼多事情需要他處理。
而他更多時候,是跟三省六部打交道。
他想更換兵杖,首先要找兵部批條子,還得衛尉寺簽字,你才具備申請開庫的條件,開庫的時候還需六司勘核,步驟是非常繁瑣的。
眼下的兵部尚書,是裴耀卿。
但是裴耀卿不在兵部坐堂,而是偃月堂,李琩已經在偃月堂找裴耀卿簽了字,今天是來兵部轉成正式公文。
兵部侍郎,是兩個老熟人,李琩原先的下屬,駙馬張咱,還有被人譽爲素雅高潔之君子的盧絢。
你還別說,老盧家給人的形象都是君子,這個盧絢也是個大帥逼,他的帥氣經常被李隆基拿來說事。
李琩肯定不會找張填啊,畢竟兩人有嫌隙,張咱見到李琩進來,也完全沒有打招呼的意思,擡頭警了一眼便繼續低頭閱讀文案。
實際上,官職越高,工作量越小,侍郎的級別這都是副bu級了,正常來說,
每天的事情並不多。
但最近這不是不正常嘛,他倆平時也在偃月堂,今天上午沒去,下午也會去的,因爲要將西北戰事的整個損耗統計出來,還有關於西海地區三軍建制的方案,以及募兵情事。
最多也就忙一個月,平時都是下邊的人忙碌。
盧絢見到李琩,起身相迎,笑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隋王今日前來一定有事,坐下說。」
李琩也笑呵呵的坐下,先是開口閒聊幾句,便扯到正題:
「我自從接手左衛以來,很少過問府內事宜,如今去西北歷練一趟,也算是對兵事有了全新的認識,在鄯州的時候,從長安送來的兵械雖然都是全新的,卻並沒有被將士們玩弄打磨過,太新了也不易上手,所以我要申請左衛更換兵杖,
若能讓武庫之軍械圓潤光澤,對將士們來說,終究是有好處的。」
沒有使用過的武器,弊端是很多的,最常見的就是棱角,畢竟新打造出來的武器雖然有打磨這個過程,但很多地方並不完善,容易被劃破手,畢竟是制式武器,成批量打造的,又不是專人定製,沒有那麼完美。
李琩在鄯州,是實實在在聽過這樣的抱怨,就是來自臧希液的牢騷,因爲他的安人軍後來不都是新軍嘛。
那鎧甲穿在身上,不是摩脖子就是卡肩膀,武器不是這有刺就是那有棱,別說上陣殺敵了,都影響正常行動,原因就是打磨不夠完善。
而經年使用過的鎧甲,雖然看起來很舊,但是穿戴在身上的時候確實非常舒服,因爲不舒服的地方都被人改善過了。
盧絢聽罷之後深以爲然,他不是不知道這回事,兵部也希望衛府能夠常常更換兵械,以確保武庫內的軍械只要拿出來就能用,但是呢,樂意的人並不多。
衛士們樂意,因爲有錢拿,但是大將軍不樂意,因爲換起來很麻煩,需要找很多部門審批。
難得李琩不嫌麻煩,盧奐欣然道:
「既然有裴尚書的簽字,我這邊沒有問題。」
說罷,盧奐直接取來公文信紙,開始書寫兵部批文,還要和李琩商量各類軍械具體能給他更換多少,只要是被寫上去的數字,那是一件都不能出差池,不多不少,必須按照這上面的數字更換。
寫完之後,盧絢吹了吹墨漬,雙手遞給李琩,笑道:
「武庫的存餘已經不多了,此番西北戰事,差不多快耗光了,這次也只能給左衛更換這麼點,等到北都軍器監補上了,隋王若有需求,還可以繼續更換。」
李琩本來就希望將這個過程拖的久一點,換它個三五八次,既然人家都主動說了,他自然同意道:
「兵部其實可以跟中書門下申請,鼓勵其它軍府也參與進來,同樣是兵器,
新的卻不如舊的,這也是一個紕漏嘛,兵器不趁手,對將士們來說,不是小事。」
「中肯,」盧絢點頭道:「我會記住的。
這時候,張珀終於說話了,陰陽怪氣道:
「隋王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吧?兵部的公務都想提意見?新不如舊,我是不同意的,新兵鋒銳,殺敵更易建功,武庫我去看過,沒有你說的這麼不堪,否則軍器監也不會將這樣的兵杖送上來,你的意思是,軍器監玩忽職守,送上來的都是殘次品?」
楊洄眼下還兼着北都軍器監呢,武庫很多兵杖,都是他經手從太原送來的,
也是他經手送往西北的。
所以張咱揪着這點,意思是如果軍械都是殘次品,那也是你妹夫搞的。
「庫部郎中,掌軍州之戎器,牧甲仗之數,是你分管吧?」李琩冷冷道:
「軍器監要造多少,都是兵部出預算,最後審覈勘驗也是你的事,軍器監固然職責有失,你也脫不了監管失察。」
兵部四司,盧絢管着兵部司和職方司,張咱管着駕部司和庫部司,北都軍器監名義上是一個獨立單位,屬於九寺五監當中的一個,但是呢,兵部有監察權。
因爲中書門下是決策部門,尚書省是行政部門,九寺五監是具體實施單位,
那麼他們有一些政策的實施過程肯定受監管的,就像工部一直盯着都水監和將作監,戶部盯着太府寺和太僕寺,刑部盯着大理寺。
張咱一聽這話,頓時起火道:
「隋王別忘了,你是左衛大將軍,不是兵部尚書,也不在中書門下,那麼我們的事務,是輪不到你插手的,你想插手可以,請聖人下一道旨,那麼我們兵部一定配合你。」
見到兩人鬥嘴,盧絢第一時間就想當和事老,但是李琩直接擡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壓着他坐了下去,隨後走至張填面前,皺眉道:
「你是不是皮癢癢了?」
張填頓時大怒,拍案而起:
「難不成隋王還想教訓我?呵呵.....我可不是李志,挨你一鞭子連個屁都不敢放,你敢在這跟我動手,我就敢還手。」
「這可是你說的,」李琩說罷,直接一腳踢翻張咱面前的桌子,撲過去就是一拳。
張人家也不憂他,捱了一拳之後,立即就是一拳錘在李琩腦門上。
打人與互毆,終究是有區別的。
如果張咱不還手,李琩今天是真的理虧了,畢竟無論如何,你也不能打你姐夫啊。
但是人家張咱壓根不鳥他,駙馬的身份也容不得他不還手,於是兩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起初,李琩肯定是要收力的,要造成兩人就是互毆的局面,大家的打架本事不相上下,誰也佔不了便宜。
但是最後邦邦幾拳,將個張填幹趴下了,再也起不來了。
不要以爲皇城這樣神聖的地方就不會幹架,世界本就是一個草臺班子,在哪都一樣。
李林甫在朝堂還捱過李適之一記耳光呢,張嘉貞和張說兩個宰相還當着李隆基的面互毆過呢。
打架嘛,不分年齡的。
誰說成熟穩重的人就不會打架,雷軍我軍哥不也跟某人約過架嗎?
李琩整理了一下衣服,望着目瞪口呆的盧絢笑道: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可不是什麼君子,有些時候啊,那股火氣不住的,
不動手的話我能氣死,像這種自找的,就得揍他。」
李琩甩了甩手腕,拿起批文就這麼離開兵部。
像這樣的事情,都不會鬧到李隆基那,大家都會選擇低調處理。
張咱也沒臉去找基哥告狀,咋說啊?我跟你兒子打了一架,沒打過?
基哥還要說呢,你特麼敢打我兒子?
張堆的老婆,是寧親公主,李隆基第八女。
但是她還有一個身份,太子李紹的胞妹。
不過這個女人膽子比較小,或許是因爲從小就不算得父親寵愛,所以在一衆公主當中,屬於非常低調的那種,雖然她的哥哥當了太子。
李紹兄妹的感情肯定還是非常不錯的,但是張填從前跟太子卻不算怎麼親近,一直在刻意保持關係,因爲他和他哥張均都很清楚,親近太子,聖人會不高興。
但是眼下,他們哥倆正在李適之,想要將李適之拉入太子黨的行列當中,共抗李林甫。
所以李琩今天打張填,絕不是一時衝動,他就是要告訴張氏兄弟,從今以後,咱們正式過招。
張最後挨的那幾拳不輕,在兵部的時候都吐出來了,回家之後仍是直不起腰來,快四十的人了,肯定經不輕李琩那麼狠的幾拳,只覺肚子一陣痙攣,難受的很。
妻子得知丈夫捱打,也是心中戀火,她不是那種習慣出頭的人,但是這一次比較嚴重,不出頭的話,顯得自己也太軟弱了。
要知道,馬是依附公主而活的,她不替自己的丈夫出頭,還有誰呢?
於是她安排車駕,早早去了安興坊,在隋王宅大門口的巷子內等候。
完全不知道情況的郭淑收到消息後,幾次邀請寧親入府,都被人家冷臉拒絕,只說是等李琩,至於爲什麼,一字不提。
寧親也不願意聲張,她不是會去基哥又或是太子面前告狀的那種人,基哥那邊是因爲不習慣,怕捱罵,太子這邊是不想給她哥添堵,她知道她哥是什麼人,
心知就算他哥知道了也沒用,因爲李琩現在正猖着呢。
郭淑呢,也不好意思就這麼冷落人家,她乾脆就陪在一旁。
終究是隋王妃,寧親總是不好意思拒絕人家登車的。
車廂內,
「是不是我家阿郎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得罪了阿姐?您告訴我,我也好心裡有數,」郭淑一直在旁敲側擊的試探寧親。
但是寧親就是不說:「沒什麼的,都是小事情,四娘不必多問,等他回來我跟他扯清楚就好。」
郭淑眉沉思,丈吼這幾天起早貪黑忙於公務,上哪去得罪寧親公主?難不成是因爲太子?
太子和丈吼的矛盾,寧親向來都是不插手的啊,因爲咸宜也沒有插手。
寧親敢摻和,咸宜就敢下場,而寧親鬥不過咸宜。
「嗯嗯,有誤會,一定要當下就解釋清楚,咱們是一家人,不能有隔夜怨,」郭淑柔聲笑道:
「我府上剛煮了一鍋桂圓粥,阿姐進去暖暖身子吧?」
寧親擺了擺手:「我不冷,也不餓。」
郭淑掀開車簾,朝守在外面的婢女安青道:
「盛一盅粥,送來這裡。」
寧親聞言一愣,本來打算來一句:我都說了不吃了,你怎麼還來?
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因爲說了也白說。
她的本性其實是軟弱的,跟她的哥哥一樣,源自於父愛缺失,親媽三走的早,兄妹倆在宮裡大多數時候是無依無靠的。
從前哪想過哥哥能做太子,不過李紹當了太子之後,寧親還是和從前一樣,
低調不張揚,嫁人之後更是鮮少與其他兄弟姐妹交往。
正常來說,這樣的公主,地位應該很高,人家丈此那可是張說的兒子,但性格決定一切,所以寧親在長安,名聲不顯。
車廂內,面對郭淑雙手端過來的一碗粥,寧親是不會不接的,只見她嘆息一聲,接了過來,留起一勺送進口中。
一碗桂圓粥,不是珍,但美食這種東西,有時候並不在於丫的味道。
也看場景,也看心情,也看肚子餓不餓眼下都入夜了,寧親在隋王筒門口等了快兩個時辰,嘴上說不餓,其實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那麼在這樣的時刻,一碗普通的粥,也是美味。
「米很香,也很軟儒,是從過再煮的嗎?」寧親道。
郭淑點了點萬,笑道:「我月子裡全靠這個了,別的都吃不進去。」
說罷,郭淑夾起一筷子醬菜放在寧親碗中,道:
「這是我阿孃送來的,按照河東的法子醃製的,清脆可口,不鹹不淡,阿姐嚐嚐。」
寧親吃了一口,連贊好吃,這倒不是恭維,一種美食,你第一次吃的時候,
肯定會覺得好吃,吃多了就會發現,也就那樣。
醬菜就是鹹菜嘛,一個地方一種吃法,在物資匱乏的時代,這是任何人都避不開的一種食物。
都說皇帝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實上,鹹菜沒少吃,古人吃菜是看時令的,冬日和初春,鹹菜是必備食物。
兩個女人就這麼聊着家常,越聊越融洽,寧親似乎都快忘了她是來幹什麼的。
百鍊剛化作繞指柔,何況寧親還不是百鍊鋼,就這麼被郭淑的溫柔感化,欣然跟着對方進了隋王筒。
而眼下的李琩,正在盧奐的新筒喝酒呢。
盧奐的新筒就在崇仁坊,東邊是禮院,西邊是李琩妹妹李善安的公主第,這裡原本都是楊洄他媽的家。
宅子不大,但絕對的黃金地段。
「你這裡是真寒酸,要什麼沒什麼,跟誰裝窮呢?」
李琩坐在盧奐家裡空空蕩蕩的會客室,四下張望,只覺寒酸事極,是自己認識的人當中,家裡最簡樸的。
盧奐笑道:「那你送我一些,好讓我歸置歸置這產新筒。」
「我能送?」李琩以爲他在開玩笑,順着說道:
「你就不怕聖人生氣,不怕別人說你交構我?」
盧奐笑道:「我前番遇刺,說到底就是被你牽連的,你補爸我不是合情合理嗎?再說了,這份禮,你不送還真就不行了。」
李一「東的看向一旁的盧妻鄭氏: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鄭氏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盧奐喝着溫酒,淡淡道:「我現在所處的位置經較敏感,我是支持左相沒錯,但我不想跟別人有什麼關係,你不要亂想,我不是在說你。」
李琩點了點萬:「你是說張均他們?」
「不止張均,」盧奐沉聲道:
「隨着左相上位,一種新的朝局正在醞釀當中,很多人都認爲,這是一個說罷,盧奐看向一旁的妻子,鄭氏知機的起身離開。
盧奐繼續丞聲道:
「很多人認爲,這是一個拖李優甫下臺的好機會,所以當下,至地裡正在與左相建立聯繫的人有很多,但是我清楚,李優甫暫時下不去,左相如果上了這些人的當,恐怕不會有好下場,我不願意牽扯其中,但三無法脫身,那麼你跟我走的越近,他們自然而然就會不信任我,很多事情也就會將我排除在外了。」
「好家夥,原來如此,」李琩笑道:
「你這個主意倒是真絕,一來保證自己立場不變,再者,伶我的手,也好使你不要陷入太深,說說看,這些人到底有誰,我倒想知道,能讓不寶郎顧忌的,
都有哪些大人物。」
盧奐一點不L猶豫的,說了一大串的名字。
李琩聽的也是目瞪口呆,李優甫得罪的人,是真的太多了,盧奐的這份名單當中,固然有一部分是因爲與李優甫有利益之爭,但更多的,是吃過李優甫的虧。
「就當是我伶你的,等到局勢穩定之後,我再還給你,」盧奐笑道。
李琩哈哈一笑:「你這句話,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大笑。
盧奐不在乎錢,李琩也不是個在乎錢的,不就是給盧奐裝飾一下新家嘛,這點錢,多少人盼着能給盧奐送進來,都沒有這個機會呢。
別忘了,人家是銓選四貴之一,管着整個不家的人事任命。
這不是張咱和盧絢這種侍郎能經的。
盧奐也想住的舒服點,他的妻子更想,那麼李琩來送,就最合適了,我沒有貪污,這是人家送的,我不要,可是攔不住啊。
當初竇搞盧奐的時候,其中有一條就是交構隋王,基哥心裡再清楚不過這倆人沒有交構。
盧奐的立場,一直都是皇帝,不然能讓他主持銓選?李隆基三不是瞎子。
而李琩從盧奐這裡得到的消息,也都是處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超出這個範圍,盧奐是不會告訴他的。
「新筒添置家居,要不要添新人呢?」李琩笑道。
盧奐眉毛一挑,心知李琩在說顏令賓,搖了搖萬道:
「我並不好女色,也不會因女人影響我一世清名。」
「那你可把人家給坑慘了,」李琩嘆道:
「兩次被竇綁走,受的驚嚇太大,事今都未恢復,這裡面有我的原因,也有你的原因,你就不想彌補彌補?多情和薄情,你喜歡哪種人?」
盧奐一愣,覺得李琩這句話好像在暗指什麼。
他的清廉,這是人設,並不是他真的窮,也不是一點都不貪,只不過人家收的錢,全用在補浴河北進京趕考的士子身上了,所以這丞子在河北名聲極好,很多士子都受過他的恩惠。
那麼李琩口中的多情與薄情,這就三涉及到人設問題了,這兩種人,你喜歡跟哪種打交道呢?
自然是多情了。
那麼聖人喜歡多情的臣子,還是薄情的臣子呢?答案也一樣。
三有誰能不喜歡有情有義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