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不經意的一撇,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卻很快平靜下來。
“紀南衡,蘇鈺和我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不會有害我之心,況且,我現在無權無勢,他何必存了得罪雲落的心來幫我呢,你若是相信我的話,也該相信他!”
紀南衡擡起酒壺,重新往兩個人的酒杯中倒了些酒,沉思半響,才道:“我並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爲你擔心而已,既然你都如此說啊,那麼我又有何理由不相信他呢,況且,我也看到了,他的確是個翩翩公子,值得人信任。”
說完兩人擡起酒杯,一飲而盡。大約說了一盞茶的時間,花盆後面的人才離開。
“紀兄,你是如何知道那人是蘇家人?”
他們並沒有看到人,而且連一個影子也沒有,紀南衡卻如此肯定。
笑了笑,眸光淡然,隨手夾起桌子上的樹葉解釋道,“方纔我說過,我無意間聽到蘇家管理與外界的聯繫!”
雲初更加困惑,方纔他藉着酒水,在桌子上輕輕寫了蘇字,他便明白躲在暗處的人是蘇家的人,對於紀南衡的能力,他自然不懷疑,只是他怎麼如此肯定來人便是蘇家的人,按照眼前的情況,暗處的人是雲落派來的,好像能更加合理通順。
況且蘇家掌管着的權利這件事之間有何聯繫,目光緊緊的鎖在他的面上,想要從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紀南衡輕輕的倒掉杯中的酒,將方纔的桌子上的字跡抹去。酒水順着桌子慢慢流下,滴在了地上。
“這種葉子,只有帝都纔會有,我仔細觀察過逍遙宮中,並沒有這種樹,而帝都和逍遙宮從來沒有經濟與軍事上的來往,甚至比可以說,從來不會有來往,那麼這葉子是從何處來的。再聯想到蘇家的權利,自然不難推算。只是這樣推算的範圍有些廣,只是雖不中,亦不遠。”
聽君一席話,雲初自然心服口服,第一次見識到紀南衡的觀察入微,第一次體驗他剖析問題的方法,果然,大理寺少卿的名號並不是白叫的。
只是,雖然知道了暗處的人,雲初的心中卻沒有那麼放鬆,逍遙宮中,難道真的沒有真心待他的人了嗎。
蘇鈺,這些事情,你究竟知不知道,或者,這些事情,只是你父親瞞着你的,你並不知情。
離開這也多年,到底你的心還會不會和當初一樣,就像當初,自己遭到父親打罵的時候,總是他護着自己,爲自己求情。
一顆心像被放在寒夜中吹着一樣,雲初只覺得渾身上下都透着寒氣。
紀南衡看出了他的落寞,也深只這麼時候再多的安慰都是蒼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回到了屋子裡。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矇矇亮,三人便被院子外面嘈雜聲音吵醒。
慕長安披了一件外套,睡眼朦朧的從屋子裡探出來一個頭,“怎麼了?”
一左一右的兩個慢慢踱在她身邊,卻沒有回答她,這麼明顯的的事情,還用問他們兩個,很明顯,外面出事了!不過卻不知道是何事。
兩人回過頭默默地看着她,只間她披了一件中衣,露出半截上身,裡面白色的中衣若隱若現。
紀南衡眸子一沉,伸手便將她強行推了進去。雲初將目光收回,臉上表情淡淡,只是眼睛的光芒漸漸推下,不難掩飾的落寞。
“你幹甚!”慕長安極力掰開他抓住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只是從頭到尾掰了一遍之後,他的雙手又覆了上去。
如此幾次之後,慕長安只好做罷,可是心裡卻打些小算盤。
看着他心思不在自己身上,靈機一動,望着門外叫了一聲“雲初”,在紀南衡擡頭的瞬間,提了內力,反手打落他的手,將他推開。
紀南衡猛然後退幾部,慕長安一愣,他的武功,還沒有回覆嗎?眼睛中不禁有些愧色,但是很快卻消失了,自己將力度控制的極好,自從上次無意中將他打傷之後,她便不敢用那麼大的力了,不過心中有些小慶幸,否則,自己又要將他誤傷了。
紀南衡也只是裝裝樣子而已,早在她出手的瞬間,他便看出了她的意圖,只是他存了心思,她這不分任何場合,不穿好衣服便往外面跑的毛病必須得改改。這大冷天的,他穿的多也感覺到了絲絲寒意,而她,胡亂扯了一件便往外跑,而且還有其他男子,簡直不像話。
勾了勾手指頭,“過來。”
“幹甚?”慕長安沒有動,只是看着他喉結上下移動有些莫名的心虛。
“你可還記得我說過什麼?”
慕長安搖了搖頭,他說過什麼,他好像什麼也沒有說過啊。況且,這一路他說的話這麼多,她又怎麼記得住,難不成自己要時刻準備一個小冊子,再帶一隻毛筆,他說一句,記一句。
見她並沒有想起來,紀南衡眸光淡了到,淺淺的道:“永安鎮,我不只一次提醒過你,你卻當作耳旁風,是不是我說的話你就這麼不以爲然,而對雲初,卻是時時刻刻記着。”
慕長安只覺得腦袋昏沉,她不穿外套,和雲初又扯上了什麼關係。
笑了笑,歪着頭,走到他身邊抓住他胳膊輕輕的搖晃,“幾百年的醋了,今日還記着呢,況且人家未必就有那個意思啊!”
“那這麼說,他若是有那個意思,你便投懷送抱?”
這是哪裡跟哪裡,慕長安心思一動,很快便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了,感情是藉着這件事來和她算賬呢,看了看窗子外面,笑嘻嘻的道:“啊衡,你看天色還早,要不,你回去補個覺唄!”嘴上雖然客氣,心裡卻忍不住的想要讓他快些出去,再不出去,他的火氣就要將她屋子燒了。
打了打哈欠,裝出一副睏倦的樣子,摸着便往塌邊走去。紀南衡挑眉,挑起自己的火便這樣一走了之。
瞬間移到她的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慕長安一驚,驀然擡頭,吃驚的看着,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武功恢復了?”
紀南衡點了點頭,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
慕長安剛想從他的身邊躲過,閃過的瞬間,看到他臉上一抹狡黠的笑容。
輕輕一擡手,慢慢踱到她眼前。
“你……你……快點給我解開!”目光恨不得要將他插穿,見他不搭理自己,在一次怒吼,“紀南衡,你快點給我解開,否則……否則……”否則了半日,卻沒有了下文。
紀南衡饒有趣味的看着她,好像在等待她的下文。
目光慢慢的從她臉上往下移,落在她的腰間。
慕長安心中一驚,“你……你……你可不要亂來!”若是她沒被點了穴,她肯定狠狠的踹他幾腳,方纔消氣。
紀南衡並不看她,也沒有接話,一隻手輕輕一挑,方纔鬆鬆套在她身上的外套落地,只剩下一件中衣。可是這樣,紀南衡還是不甘心一般,慢慢的往下移,到了腰間,輕輕一扯,中衣的帶子鬆開,露出一個肚兜。
咬了咬嘴脣,睫毛上掛這閃閃淚珠,徒添了一絲嫵媚。完了,難道自己要被他吃幹抹淨?
語氣有些疲軟,有些央求,“紀南衡,你不能亂來,不能。我錯了,以後我一定聽你的……”她想動,可是身子僵硬的如同石頭一般,怎麼也動不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像任人宰割的魚肉一般。
“哦,你哪裡錯了?”紀南衡抱着雙手,直勾勾的看着她。
慕長安心裡叫苦不迭,她衣裳半解,這般樣子,若是被人看了去,該是何等驚世駭俗,況且男未婚,女未嫁,傳出去,只怕她真的沒臉見人了,不過很快她便釋懷了,要丟臉也是紀南衡,是他強迫自己的,況且,這是自己的屋子,於情於理,都是他的錯。使命的瞪着他,那樣子,活像一隻發怒的小野獸。
不過此時此刻,她也知道,不能硬碰硬,紀南衡一向都是如此,自己越逆着他,他便越折騰自己,況且他與生俱來高高在上的模樣也着急實讓她難過,憑什麼他整天都是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紀家大少爺,哼,和地痞流氓差不多。
扯出一抹笑容,一雙眼睛淚汪汪的,“啊衡,我有些冷了,可不可以……”用眼神示意地上的衣服,只是紀南衡卻忽略她的眼神,他就是要讓她長長記性,不然她的毛病只怕永遠也改不了,心裡這麼想,只是卻下意識的將她中衣的帶子繫好了。
倒退幾步,坐在對着門的桌子便撐着頭,背對着慕長安眯着眼睛。
慕長安站的位置剛好是對着門的,此時她只穿着一件中衣,雖然在房間裡,但是卻還是無比的冷,手腳早就僵硬的失去了知覺。方纔從被窩裡帶出來的暖意早就被吹進來的風帶走,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他倒是舒服,自己睡着了。
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也沒穿多少,若沒有八卦錯的話,他只是鬆鬆的套了一件外套而已,他的位置正對着風口,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倒睡的香甜。
慕長安沒有看見,紀南衡雖然撐着頭,半天沒有動靜,但是卻沒有睡着,的確,他沒有穿多少衣服,她冷,他便陪着她一起冷。
此時他正目光清明的看着門外,黑夜一點一點被驅散,很快,太陽便照進來了,離冬日越來越近了,大抵過了這個冬天,他們就應該可以過上他們想過的日子了吧。
慕長安的眼睛也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也達到了,等逍遙宮的事情結束,自己便帶着她找一處世外桃園,沒有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