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甚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解的道:“不就是換衣裳被看了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你換的是中衣?”
慕長安瞪了他一眼,他還沒完沒了了,站起身子道:“我和他們一起去,你好好留在這裡不要亂跑!”說着便要出去。
李宗一聽連忙放下手中的醫書緊緊的跟在她身後。
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上了馬,慕長安讓無雙給他牽了一匹馬就要跟上去,李宗擋住了她的去路,可憐巴巴的道:“你就帶我去吧,我看書看的腦袋都暈了,而且他們都是奇峰山下的村民,我去還可能幫的上你。”
慕長安看了他一眼,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挑了挑眉,“無雙,給它牽一匹馬。”
“我……不會騎馬。”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長這麼大的男孩不會騎馬的。”無雙笑道。
李宗白了他一眼,努嘴道:“不會騎馬怎麼了,會騎馬了不起啊。”
無雙被他一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憤憤的看着李宗,心想毛大的孩子,怎麼這般咄咄逼人。
慕長安搖搖頭,伸出手,將他拉了上去。
無雙替她選的馬腳力極好,馬匹也甚溫順,慕長安極其滿意,而身後的少年,卻在驚呼,一聲比一聲高。
“怎麼樣?”
“感覺太好了,我第一次發現,騎馬……比我鑽地刺激。”大口大口的灌進風,李宗斷斷續續的道。
慕長安回頭,看着他興奮的樣子,也難怪他這般高興,這應該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騎馬吧,“等有時間,我教你騎馬好不好?”
“好……”李宗迎着風大喊一聲。
因爲紀南衡一行人腳力不齊,馬的速度自然也沒有那般快,而慕長安只有一個人,根本不用顧忌這麼多,一路快馬加鞭,沒多久便趕上了衆人。
紀南衡最先看到了慕長安,將馬停了下來,在原地等着他們,其餘幾人也一一停了步伐。
衾王慢慢靠近紀南衡的旁邊,面帶狡黠的道:“璟之,我可是看到李宗那小子也來了?你當心……”當心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紀南衡啞笑一聲,利落的翻聲下馬,靜靜等候着慕長安,沒過多久,慕長安便到了。
李宗興奮的看着衆人,下馬的瞬間差點摔下去,還是紀南衡扶住了他。
尷尬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麼多人中不會騎馬的就他一人。
“他不會騎馬!”慕長安連忙解釋。
紀南衡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淡淡的道:“看出來了。”瞬間便把李宗拎上了他的馬,李宗暈頭轉向之際,還沒有從騎馬的興奮中出來,便又上了另外一匹馬,顯然,紀南衡身下騎的馬腳力更好,遠遠的將衆人甩在了身後。
慕長安搖了搖頭,她就知道他定然是看到他們兩人一同騎馬過來吃醋了,一揮馬鞭,趕了上去。
雲初和衾王對視一眼,雙雙笑了,亦一揚馬鞭,追了上去。
到了村子裡,衆人雙雙下馬,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村子外圍有一條河,河中飄散着一些屍體,屍體已經腐爛,散發出刺鼻的臭味,而那一條河,卻變成了極其詭異的青綠色。
早些時候派過來的侍衛見他們到來,趕忙迎了過來,卻在快要靠近的時候紛紛倒在地上。
衆人一驚,連忙趕了過去。 шшш▲ ttκan▲ CΟ
李宗替他們把了吧脈,搖搖頭,“他們被傳染了,早儘快醫治,想來他們剛開始被傳染的時候並不知道,所以纔會這般嚴重。”
衾王蹙眉,看着這些侍衛,剛想上前一步,卻被紀南衡拉住了,“王爺,不能過去,您身體重要。”
李宗看了衆人一眼,嘆着氣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瓶子,將白色藥丸一一分給衆人。
衾王蹙着眉頭問道:“這是什麼?”
“這藥可以讓你在三日不被外界邪物傳染,不過若是你碰到被傳染人的血液,吃一瓶下去也沒用。”李宗聳聳肩。
衾王低頭看了看紅色的藥丸,擡眸問道:“可還有?”
“沒了,最後一瓶,出來的急,帶的不多,普通的藥根本煉不出來,況且就算有藥草,也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煉成。”
說着自己吃下去一顆,又不動聲色的從瓶子裡面倒了一顆白色的出來,放入慕長安手中。慕長安一愣,別人的都是紅色的,怎麼她的是白色的,剛要猶豫,卻被李宗抓起,一把喂下去。
衾王將目光看向地上的侍衛從懷中掏出來一枚信號彈,慕長安上次見過,信號彈一響,衾王的人不出許久就會來。
衆人順着河流繼續走下去,奇怪的是一路上慕長安都聞不到河水散發出來的刺鼻氣息,不由得拉住李宗,故意落了幾步。
“說,你方纔給我吃了什麼,爲什麼我什麼都聞不到了。”
李宗看着前面的人走遠,確定聽不到之後才附在慕長安耳朵邊輕輕解釋了。原來他給慕長安的這一刻藥甚爲珍貴,是他臨走時候偷偷從師傅屋子裡面偷的,不止有解百毒的功效,最重要的是可以讓人暫時性的失去嗅覺。
“那若是給得了疫病的人吃了他們是不是就好了?”
“那是自然,只不過這藥特別珍貴,師傅練了許多年才練成了五顆,他自己帶走兩顆,我偷了三顆,給你餵了一顆,現在就剩下兩顆了。”李宗解釋道。
慕長安蹙眉,若是能夠找到治療的方法,那是不是就可以救治換了疫症的人。
李宗搖搖頭,“不行,不行,連我都不知道這藥的配方,況且師傅這藥可是練了許多年,加上他的功力才練成的,要想練一模一樣的藥,只怕比登天還難,還是另想辦法吧。”說着緊了緊他的衣袖,生怕慕長安要搶他東西一般。
慕長安自然知道這藥的珍貴,可是沒想到他卻這麼容易就用在了她身上的,不禁覺得可惜,早知道這藥這般珍貴,她定然好好保存,將來或許會用到。
李宗白了她一眼,“你身子本來就弱,我給他們的藥丸有期限,我怕時間一到,你又胡亂跑,到時候傳染了怎麼辦,索性給你吃這麼一顆,我也能放心些。”
慕長安感動亂飛,若不是紀南衡在這裡,她定然大謝特謝她一番。只不過這藥既然這般珍貴,他救這樣偷出來了他師傅會不會責罰他,慕長安不禁爲他擔心起來。
想詢問一番,又覺得就算她問了這小子也不會告訴她實話,倒不如等送他回去的時候親自向他師傅解釋一番,既然他師傅名頭這般響,又救人無數,自然也不會過多的怪罪他。
兩人跟了上去,看到前面三人停在河邊,看着河裡面的東西。
李宗只看了一眼就跑到一邊狂吐了起來,慕長安狐疑的老爺他,爲他拍着背,他還是不是她在奇峰山上遇見的那個少年,奇峰山上死的人可比這裡多,怎麼現在就吐了
李宗吐了一會,纔有氣無力的擡起頭,接過慕長安手中的水壺清了清嘴巴,深吸了一口氣,“太噁心了!”突然間直起身子,捂住鼻子湊到河邊看着,看了半響,又跑到一邊哇哇的吐了起來。
衾王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本王倒是第一次看見大夫見到病患也能吐的。”
李宗撐着腰,指了指河裡面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屍體,沒好氣的道:“你家病患長成這個樣子啊。”
“你……”
“這屍體並不是得瘟疫死的,看上去像中了劇毒!”
“如何得知。”紀南衡問道。
李宗定了定神,別過身子,儘量不去看河裡面的東西,“剛纔我們一路走過來,那些漂浮的屍體和這具屍體腐爛的程度大同小異,不過,之前的那些屍體上面或多或上都有些食肉蛆蟲附在上面,而這具,卻一隻蟲子都沒有,你們難道沒有聞出來,這具屍體中除了散發出來的屍臭,還有一股異樣的氣味,方纔我就是被這股氣味薰吐了。”
衆人搖搖頭,他們又不是大夫,哪裡能夠區分的這般仔細。
李宗看衆人仍然疑惑不解的樣子,繼續道:“也不只是這兩個原因啦,我對毒藥的氣味甚爲敏感,所以一聞就聞出來了。不過,這條河,裡面好似有一種撲香的氣味,王爺,我還是介意你查查這條河吧,看看從哪裡流出來的。裡面那股撲鼻的香氣又是怎麼一回事。”
“香氣?”紀南衡蹙眉,原來不止他聞到了,皺了皺眉頭,沉聲道:“這香氣似乎很有誘惑力,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而讓人靠近一條小河的目的,難道是讓人喝裡面的水?”
“這裡家家戶戶都有水井,不會有人喝這裡的水的。”衾王說着,指了指附近一處宅子中,院子外面的水井。
放眼望去,村落是沿着小河搭建的,正如衾王所說,沒家每戶門口都有一口水井,紀南衡很快便否定了自己荒誕的想法,轉身對李宗道:“你能查出是什麼毒嗎?”
李宗搖搖頭,“屍體已經腐爛了,而且在河水中泡了許久,和河裡也有不知名的東西,兩物混合,根本查不出來。”
“李宗,這人身上的毒,會不會和帳篷裡那些人身上的毒是同一種?”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只不過需要從其他地方找線索。”
衆人繼續朝着前方走去,來到方纔看到的院子裡面,紀南衡看了看水井,示意讓李宗過去看。
李宗湊過去一看,又打了些上去,用手指蘸些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之後又抹了些在手背上,最後欲放入口中,慕長安見狀立馬抓住了他,搖搖頭。
李宗嘆了一口氣,他本來不想拿銀針,想嚐嚐看,還是算了,萬一這水裡面有什麼髒東西怎麼辦。
慕長安將他的銀針拿出來,攤在他面前,只見李宗抓了一根針,慢慢的伸到井水中,拔出銀針的時候卻沒有變黑,正當他鬆了一口氣想要說水沒問題的時候銀針卻漸漸地變成了黑色,並且從上到下黑色深淺不一。
慕長安抓過去細細盯着,不明所以的往着李宗。
“這井裡面的毒應該有月餘了,而且下毒之人分成三斷對井投毒,冰魄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僅僅能查出別人不能查出來的毒,也能查出有幾種毒,偷毒的時辰,現在冰魄從上到下連續的顏色深淺不一,就說明了這個問題。”
“那若是井裡面有兩種毒呢?”衾王問道。
“那麼冰魄從上到下就會分爲斷開的兩截,而且兩截的顏色一樣。”
衆人聞言,不由得對傳說中的鬼醫聖手心生敬佩,難怪世人對他這般推崇,又這般敬畏,光是這一顆小小的銀針便可以讓天下醫者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