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老嫗要關門,紀南衡一手門說:“且慢,晚輩只是討口水喝,喝完就走,還請婆婆爲在下行個方便。”
不等老嫗迴應,紀南衡便闖了進去,幾步來到老嫗倒好的水邊。老嫗見狀連忙上前阻止,但礙於行動不便,眼睜睜看着紀南衡將水喝掉了。老嫗愣在原地,不一會,就頹然坐倒在地,捶胸頓足哭了起來。
“我的孫兒啊!我到底還是救不了你啊!”
這時,紀南衡一陣頭暈目眩,連忙運功爲自己排出喝進去的東西,胃裡一陣翻騰,紀南衡一口吐出來,夾雜着鮮血。一旁的慕長安看了猛打個機靈,要不是這個陌生男子,現在吐血的可就是自己了!
“你要害我!”慕長安後退兩步對老嫗說,一股風吹進來,桌上的燭火忽的滅了。誰也沒發現,的病弱男子嚥了最後一口氣。老嫗哭着哭着,又仰天大笑起來,紀南衡衝到慕長安跟前說:
“姑娘跟我走!”
然後握住她的手腕迅速離開了竹屋。直到跑出去很遠,兩人耳邊還回蕩着老嫗毛骨悚然的笑聲,在黑夜裡聽着格外可怕。
慕長安實在跑不動了,腳一崴倒在了紀南衡的懷裡。
“,我跑不動了,我好累,我想喝水。”
這林子裡上哪找水去呢?紀南衡抱着懷裡的人兒着急不已,完全不記得體內殘留的毒水還在噬咬他的身體。
“我抱你。”
說着紀南衡攔腰將慕長安抱起開始往回跑。他想起白天有經過一條河流,眼下只能回到那裡去。
慕長安無力的摟着紀南衡的脖子,嗅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隱約覺得熟悉,又說不上來在哪裡聞到過。難道這個人跟未失憶的自己有什麼關係?
終於,兩人來到了河流邊,慕長安終於喝到了清澈的水,她渴壞了。解了渴之後,飢餓感就上來了。紀南衡從懷裡掏出兩個餅子遞給慕長安,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心中心疼不已。
“剛剛那個老婆婆,爲什麼要在水裡下毒?”慕長安不解,紀南衡一臉嚴肅說:
“興許是聽信了什麼邪門歪道的說法,以爲可以用你來治療她的孫子吧。”
百姓民間確實流傳了很多可怕的說法,比如以年輕女子的血和心臟做藥引,可以治療不治之症,並延壽續命。那老嫗定是無路可走,纔信了這法子,想要加害慕長安。
幸好紀南衡跟隨左右,才使她免遭一難。
“你又如何知道那婆婆要害我?”慕長安問。
“哦,我同你一樣,本想借宿一晚,但這深山老林裡竟有一座屋子,實在蹊蹺,就躲在外面看了片刻,就看到了她在水裡做手腳。”紀南衡面不改色心不跳,慕長安對他的話信以爲真。
“那你知道如何走出這林子嗎?”慕長安着急問,此時她對眼前這個救過自己一命的年輕男子已經卸下了防備。
“知道,但是得等天亮才能繼續出發。我們現在應該生點火纔是,你去那樹下歇着,我找點樹枝。”
說完,紀南衡站起了身。慕長安聽話的來到樹下,已經太晚了,看着紀南衡的視線漸漸模糊,不一會,就墜入了沉睡。
紀南衡找來樹枝生好火,才發現慕長安已經睡着了。終於可以不用以陌生人的身份面對她了,紀南衡輕聲來到慕長安身側坐下來,並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藉着火光,紀南衡細細打量慕長安的臉,依然那樣惹人憐愛,一想到自己曾背叛過她,將她深深的傷害過,紀南衡心底就愧疚不已。他的手輕輕劃過慕長安吹彈可破的臉頰,多想像從前一樣抱她在懷裡。
夢裡,慕長安依稀看到一個背影,逆光站在不遠處,慕長安想走過去,卻發現不論怎麼走都走不到他身邊。但那個人始終沒有消失,慕長安張張嘴,但發不出聲音。她希望那個人轉過臉來叫自己看一眼。也許,他能告訴她那些遺失的曾經。
這,紀南衡沒有閤眼。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林裡蟲鳴鳥叫告訴樹下的人,新的一天開始了。慕長安緩緩睜開眼,感覺自己被包圍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騰的跳起來,顯然受到了驚嚇,定睛一看,原來是昨晚將自己救下的男子,她的臉不禁發起燙來。
紀南衡站起來拍拍身後的塵土說:“好了,昨晚答應要帶你走出去,我們出發吧。”
走了一段路,慕長安才發現紀南衡的嘴脣發白,臉色並不好,難道是昨晚那杯毒水在作祟?事實上,紀南衡體內的毒確實沒有完全排出去。體內殘留的毒份雖不足以致命,但也是需要好好休養才能恢復的。
“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慕長安提議,擔憂的看着紀南衡,生怕他倒在地上。
“不行,這林子古怪的很,我們得趕緊走出去。”忍着不適,紀南衡說,豆大的汗水從他額角滑落,慕長安看得出來他正忍受着煎熬。
“不行,你需要休息!”慕長安停下了腳步,紀南衡該怎麼告訴她,其實他早已發現兩人身後有動靜了,即使對方隱藏的很好,也逃不過紀南衡敏銳的感官。他們被人跟蹤了!
如果告訴慕長安,她一定會害怕,一害怕就有可能將那些人引出來,索性裝着什麼都不知道,還能拖延一時。如果紀南衡沒有中毒,倒也無所畏懼,就怕萬一對方人多,自己這般虛弱,怕是應付不過來。
“不打緊,其實我着急想出去,就是要到藥鋪抓藥吃,在這裡呆着,只會加重不適而已。”紀南衡說謊安慰慕長安,希望她可以放下擔憂。
細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只有早點離開此地,去到城裡,才能救治這位男子。慕長安點點頭,兩人加快了腳步。
身後的動靜也隨着加快了速度,紀南衡沒有回頭,只是握住了慕長安的手,如果估測不錯,再過不久,就能離開這片林子了。
被握住手的慕長安臉一紅,沒有掙脫。眼前的男子讓她很有安全感,慕長安很想一直跟着他,再也不要和他分開。
又走了一會,兩人果然看到了道路,一些百姓從路上走過,說明沿着路走不多久就能抵達熱鬧的城鎮。
這時,幾個黑影而降,擋住了兩人的去路。他們身着夜行衣,臉上蒙着黑巾,不像是攔路打劫的人。慕長安嚇得往紀南衡身後躲去,紀南衡則握緊了腰間的佩劍。
“我二人與諸位素不相識,不知爲何擋我去路?”
“哼,識相的就別多管閒事,我要取的,是你身後那位姑娘的命!”領頭的黑衣人出口就要取慕長安的命,嚇得慕長安抓緊了紀南衡的衣衫不敢鬆手。
“公子救我,我不認識他們。”她小聲說。紀南衡轉頭安慰道:
“別怕,我不會棄你於不顧。”
“你們在嘀咕什麼!看來你也不想活了,納命來!”
說着幾個黑衣人衝了過來。紀南衡左手捉住慕長安的手將她擋在身後,右手將劍出鞘,接下了領頭黑衣人的劍招。
另外幾個黑衣人的劍眼看就要刺上慕長安,紀南衡迅速出手,一劍擋開了一個人的攻擊,緊接着又一腳踢開了後面的人,突然又是一劍刺過來,紀南衡連忙壓低慕長安的頭,自己猛然一躲,劍鋒在他臉上劃過一道,鮮血頃刻間滲出來。
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喪命,紀南衡瞅準了時機,將慕長安往外一推,緊接着自己一劍刺在了一個黑衣人胸口,這一劍下去,也使自己背面受敵,雖然紀南衡及時躲了一下,但劍刃還是劃破了他的脊背,刺痛在被背部瞬間炸開。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紀南衡用力拔出劍,對着身側的黑衣人又是一腳,總算有了一絲的機會,紀南衡奮力奔向慕長安,抓住她的手往外跑,在黑衣人追上來之前,跑出了林子。
情況果然如紀南衡所料,黑衣人們沒有追上前來,而是隱沒在樹林裡。終於逃出了追殺的兩口喘着氣,後背滲出的鮮血染紅了紀南衡的衣衫,慕長安看着可怖的傷口,仍覺得驚心動魄。紀南衡將她送到人多的地方,並取出足夠的銀兩放在慕長安手裡說:
“姑娘,往後我就不便相隨左右了,還請姑娘多保重。”
不等慕長安說話,紀南衡就轉身離去,留下一臉無助的慕長安。
好一會之後,轉身已經看不見慕長安的身影,紀南衡才堅持不住靠在了樹上。他連忙運功調理內傷,一口黑血從口中噴涌而出,存在體內的毒,總算是清出來了。恢復到本來面目,紀南衡又回到了城鎮裡。
щщщ ◆т tκa n ◆co 眼前迫於身上帶上,紀南衡暫時與慕長安走散了。他走進一家藥館,買了一包止血散灑在背後的傷口。方纔逃跑時沒有太多感覺,現在總算體會到了這股刺心的疼痛,紀南衡要緊牙關,忍住不讓自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