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以藥餵養

餵過藥之後,謝爺爺便有些睏倦了,靠着牀塌,沒過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元琪躬着身子,輕鬆的拉過被子,給他蓋上了,又扯過枕頭,墊在他的腰下,這才躡手躡腳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走了一半,她纔想起來爺爺給王大娘寫的藥方還在房間裡呢,自己又給忘了,王大娘的病也不能拖了,要儘快拿了藥方抓藥。

想到這裡,她又返回去了。

桌子上擺了兩張藥方,只是這字體怎麼會不一樣,爺爺平日裡都用的是草書,這種字體,好像是叫瘦金體來着,她好像聽慕長安他們說過這種字體,只是她沒有見過。

想來是爺爺的哪個朋友來探望他順手寫的,不管了,自己先幫爺爺收着吧,他在病中糊里糊塗的,到時候又不知給弄哪裡去了。

送完藥回來,元琪跑回去自己房間梳洗了一番,換了件衣服,這纔去廚房做午飯。

自從慕長安他們走了之後,她便覺得孤單許多,以前不覺得,後來體驗到了熱鬧的感覺,她便時刻想着,他們能待一天便是一天吧,至少可以多陪陪自己。

親人的陪伴和朋友的陪伴是不一樣的,她有了親人,也需要朋友。

人的一生中,會有許許多多的親人,也有許許多多的朋友,有些人,萍水相逢,相遇就像過眼雲煙,散了便不會想念,可是有人要,只是一眼,便註定了一輩子的友誼,亙古不變。

她和慕長安他們便是後者,他們走了,她是如此的想念他們。天大地大,也許此生都不會有相見的機會了。

沒過多久,飯菜便好了,元琪收回思緒,挑了一碗,準備給爺爺送過去。

可是敲了半天門,卻無人應答,將手裡的飯菜放到門外的石桌上,一推門,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爺爺呢?方纔還在屋子裡睡覺,難道是醒過來起身了,只是爺爺身子還沒有好,如何能出去吹風。

圍着院子,呼喚了數聲,也不見爺爺的蹤影,不在家裡,還生着病呢,會去哪裡呢。

連忙跑出門外四周看了看,卻沒沒見蹤影,着急的跺了跺腳,突然間想到,爺爺很有可能記掛着王大娘的病情,連忙拔腿便跑了過去。

“大娘,爺爺可有來過你這裡?”元琪氣喘吁吁的問道,額頭上浸出了汗水。

真在喝藥的王大娘搖了搖頭,“沒有啊,謝爺爺不是病了嗎,怎麼他好了嗎?”

聞道,元琪急急忙忙告了個別,便跑了出去,不在王大娘家,那麼爺爺會在哪裡呢。

圍着鎮子轉了一圈,又刻意回了一趟家,還是沒有找到爺爺的蹤影,眼看天快要黑了下來,元琪蹲在門口,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漸漸的,傳來一陣腳步聲,不遠處,似乎有個人影,正往這邊來。

顧不得擦去臉上的淚水,元琪連忙奔了過去,“爺爺……”

“哎呦,元琪今日怎麼這麼乖,是不是好久沒見王爺爺想我了。”看着懷裡的元琪,老人慈祥的笑了。

王爺爺?那麼爺爺呢,他在哪裡?

來人是王生,特意來看望謝爺爺的,此時看着元琪滿眼淚水的樣子,以爲是做錯了事,被謝老頭子責罰。細細問過以後才發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王老摸了摸鬍子,一張溝壑縱橫的臉上佈滿愁雲,撐着竹仗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元琪,不要擔心,爺爺可能是心情煩躁,出去散散心而已,這樣,我陪你在家裡等他好不好?”說着牽着她的手進了屋子。

“可是……”元琪擡了頭,道:“爺爺病還沒好,而且天也黑了,他能去哪裡呢。”

唉,這老頭子,都這麼老了,做事情還是這樣顧前不顧後的。他就不想想自己出個什麼事,留下他的小孫女一個人可怎麼辦呢。

雖然心裡也免不了擔心,但是元琪在一旁,卻是不能讓她老出來。小姑娘愛胡思亂想,若是自己在說一番,那麼她還不得滿鎮子一家一戶的找啊。

這謝老頭,平日裡做事在怎麼不靠譜也不會這樣不交代一聲,丟下他的孫女就這樣不見了,想來今日是有了什麼特殊的事情。

轉了身子,看着元琪,用刻意輕緩的語氣問道:“今日爺爺可有什麼異常的。”

元琪搖了搖頭,爺爺一直在塌上躺着,又哪裡來的異常,若說異常,那便是今日的藥方,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張不知出自誰手的藥方,不過這也算嗎?

回到房間元琪到處翻找藥方,卻怎麼也找不到,整日的屋子被她翻的凌亂不堪,她記得自己明明收好了呀,怎麼不見了。

突然,她的餘光看到了她白天換下的衣服,連忙奔過去,果然在衣服裡,面上閃過一絲笑容,但是很快便又消失了。

王老看了半天,才道:“這藥方沒問題啊,這謝老頭,這麼多年了,字跡倒是一點沒變。”

這藥方是爺爺寫的?元琪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老,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

這下輪到王老好奇了,元琪竟然不認得謝老頭的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管王老在後面的呼喚,元琪又跑回去屋子裡拿了張藥方,這是爺爺給王大娘寫的。

“給!”微微喘着氣,連忙將手裡的藥方放在王老手裡。

看了半天,王老都沒看出端倪來,元琪拿這個方子是要讓自己看什麼。

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王老一手一張藥方,有些疑惑,道:“元琪,你拿兩張藥方給我是……”

這下輪到元琪吃驚了,王爺爺居然認不出爺爺的字,“王爺爺,我後來給你的藥方纔是爺爺寫的!”

“怎麼可能,小丫頭,我和你爺爺可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他習的什麼字體我又怎麼會不知道,當時,我還笑他習不好這瘦金體呢。”說罷,將兩張藥方放回到元琪手裡。

瘦金體,爺爺竟然習的是瘦金體,那這草書又是怎麼回事,她明明親眼看到爺爺寫下,白紙黑字,難道還會有假嗎?

元琪臉上的擔憂更甚,一方面因爲遍尋不見的爺爺,另外一方面,也因爲他的隱瞞,到底爲什麼爺爺要將他會瘦金體的事情隱瞞,會不會和他的突然失蹤有關。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直到了半夜,謝爺爺才拖着沉重的身體從外面回來,只是一步一踉蹌,竟走的十分緩慢。

元琪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不管不顧的飛奔過去,撲進爺爺懷裡。

爺爺帶了一身寒氣,元琪剛撲進去,,便感覺到自己的全身徹骨的冰冷,竟然還有些隱隱作痛。

兩人將謝爺爺扶進了屋一子,又攏了一個火盆放在旁邊,沒過多久屋子裡便暖和了起來。

謝爺爺雖然回來了,但是從進屋子開始,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元琪雖然又擔心又害怕,想着和爺爺聊聊天,說幾句話,問問他到底去了哪裡。

可是,就在她剛要開口的時候,便被王爺爺的眼神阻止着。

不解他的阻止到底是何意,但是元琪還是按照王爺爺的指令行事。

有了王爺爺陪着,她也總算安心去燒水了,只是等待的瞬間,她的腦海中卻不斷出現那張藥方的事情。

到底爺爺在隱藏什麼,明明可以寫出那麼氣勢磅礴的瘦金體,卻多年未寫,甚至若不是今日歪打正着,她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

或許是她多慮了,連王爺爺都說了,練習瘦金體的人很難成就,說不定,爺爺想另外尋找一種書寫方法呢。

思索間,竈臺上的水已經咕嚕咕嚕的往外冒着氣泡,眼看就要溢出來了,元琪連忙滅了火,提了木桶,小心翼翼的將水舀出來。

有王爺爺的陪伴,她心裡也安心不少,再加上這一天也累了,現在閒下來,脖子四肢無比痠痛,也沒有盥洗,和衣躺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做了些夢,夢裡依稀看到一個人影,好像是爺爺,又好像不是,突然,身子打了一個戰慄,便從夢中醒來過來。

難怪在夢中她覺得有些冷意,原來竟然是窗戶沒關,此時冷風正呼呼的灌進來,吹動簾帳。

白布飄搖,在黑暗的房間裡影影綽綽的像一隻幽魂一樣,她看的心驚,後背不自覺已經浸了些冷汗出來。

連忙跑下去,卻在剛要合上門窗的那一瞬間餘光瞟到了桃樹下鬼鬼祟祟的黑影。

難道進了偷兒,來偷東西的,可是偷兒不應該來房間偷竊嗎,在桃樹下作什麼。

難道是來偷花的,鎮上的人都知道謝家的桃樹花期長,色澤豔麗,可以入藥,可以治一種怪病。

可是細細想來又不對,如果是入藥之用,爲何不直接問爺爺要呢,要知道爺爺可是出了名的樂善好施,遇到沒錢治病的,贈藥看病是少不了的。

站在窗子後面,看了那黑影半響,她心裡害怕極了,身子微微發抖,她不敢出去,怕是窮兇極惡的偷兒,這些日子永安鎮發生了太多命案了。

元琪返回去桌子旁邊,找了一把刀子,踹在手裡,躡手躡腳的回到窗戶旁邊,透着窗戶的縫隙,偷偷的打量着下面。

那黑影一直在桃樹下面閃着,時不時躬着身子,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半響,元琪才發現他不是在找東西,手裡提着不知名的東西,好像在澆樹。

偷兒不偷東西,反而來她家給樹澆水,這稀奇事倒是頭一遭。

黑影澆完了一棵,又踱步到另外一棵上了,正好身子轉了過來,藉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爺爺?怎麼會是爺爺呢?生着病,大晚上的給桃樹澆水。

顧不得其他,打開門,飛奔下去。

“爺爺,你在幹嘛呢?你還生着病呢!”

謝爺爺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元琪嚇了一跳,手中的物體掉落,裡面黑乎乎的不知名的液體流了出來,氣味散發在空氣中。

是藥的氣味,元琪敏感的捕捉到了,心裡的疑惑更加深了:“爺爺,你怎麼拿中藥澆樹?”

謝爺爺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極力隱瞞的就在一瞬間被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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