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掀了掀眼皮,望着雲初,慢慢從衾王懷中出來,上前一步,握住飛雲劍,雲初眼神一動。
慕長安笑道:“雲初,衾王對我來說有救命之恩,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不要這樣,你們都救過我,在危難的時候幫助過我。你們若是爲敵,我要如何。”
聞言,雲初這纔不情願的將飛雲劍收了起來,只是對衾王還是沒什麼好感。
慕長安剛想提步向前,卻感覺身子疲軟,眼前一陣黑,緊接着,便軟軟的倒了下去。衾王離的最近,率先接住了慕長安,見她神色蒼白,只覺得自己這次真的太魯莽了,目光不經意間瞥到她的肩膀,竟有絲絲血浸出來。
衾王心裡“咯噔”一聲,“她受傷了?”
雲初不甚高興的瞪着他,似乎在說你才知道。
兩人倒也沒有在誰抱慕長安回落雲居的問題上糾結,回到落雲居,衾王將慕長安放在榻上,又等着寒翠給她換藥。
閒暇之餘,細細打量着房間,這佈局,該是新房無疑,只是房間內竟然有兩張牀,兩張牀卻是錯開的,看不到彼此,中間又有屏風隔開,若不是他目光犀利,只怕也看不到那張藏在暗處的牀吧,像想到什麼一般,上下打量着雲初,難道……
繼續環視着屋子,裡面的東西幾乎是女子,幾乎沒有男子的用品,衾王第一個想法就是慕長安和雲初是假夫妻,又或者他們真的成了親,卻沒有像平常夫妻一樣,否則這間屋子又該做何解釋呢。
心裡鬆了一口氣,果然,慕長安心裡的人還是紀南衡,只是到底是何原因,竟讓慕長安嫁了他。
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雲初,雖然他氣質不凡,可是比起紀南衡,很明顯差了一大截,況且以慕長安的固執,若不是有實在爲難的原因,又怎麼會在紀南衡死後嫁給旁人。
只不過,他心裡卻不太相信紀南衡死了,都說禍害遺千年,紀南衡臨走時拋下一個爛攤子給他,可不是禍害嗎?害的他一個堂堂王爺,竟然要時不時的找楊銳兄弟指點他們,生怕他們毀了紀南衡的名聲,他這個知己朋友,也算做到家了,若是他真的死了,就算是將他從墳墓裡挖出來,他也要好好質問他一番。
慕長安還在昏睡,這事多多少少也是他造成的,心裡多少有些愧疚,若是紀南衡在,還不得將他皮都扒了。
轉身看向身後盯着慕長安的雲初,心裡一陣不爽,他兄弟的女人哪裡輪的到他惦記擔心了,臉上有些不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總該和我交代交代吧。”
交代,雲初對這個詞甚爲反感,也討厭他身上散發出盛氣凌人的氣息,但還是跟上了。
雲初倒了一杯茶,送到衾王面前,衾王皺了皺眉頭,拿起茶杯,晃了晃,便桌子上一頓,“我不喝茶!”
雲初白了他一眼,喊了寒翠換了酒,嘴上卻沒有饒過他,“你和啊衡,倒是一點都不像?”
衾王聽出了他話裡面的嘲諷意思,倒也沒生氣,樂呵呵的道:“我和璟之又不是親兄弟,自然不像,倒是你,口口聲聲稱他兄弟,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意思嗎?還大言不慚的品起茶來,是想代替璟之嗎?”
“你……”雲初氣極,雖知自己不是他嘴裡說的那種人,但是別人看到的事實就是這樣,他也找不到反駁的話,只能默默的喝着茶。
衾王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續嘲諷,“就算你喝茶又如何,慕長安心裡只有一個紀南衡,我說的沒錯吧。”
雲出現何必倒是笑了,起身給他滿滿的倒了一杯酒,淡淡開口,“都聞大宣的衾王是個酒中君子,現在看來,我倒是真真的見識到了,只不過,雲初有些累了,先行告退,衾王一個人慢慢喝吧。”說完竟走了。
衾王見他走了,哪裡還有喝酒的心情,他來又不是喝酒的,他走了,自己找誰問事情。尋思着正好寒翠端着電心過來了。
這小丫頭一直在落雲居,興許會知道呢。
“站住!”
寒翠身子一震,剛要邁出的步子收了回來,恭敬的道:“王爺,可有何吩咐?”身子卻一直抖着,她見過最大的也就是宮主,沒想到竟然還有比他大的,大宣的王爺,那豈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心裡的緊張可想而知。
“長安和你們三公子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知道。”
寒翠點點頭。
“那好,就由你告訴我,記住,一個字都不要漏掉,將事情的原委與我說清楚。”
寒翠疑惑着,她雖然知道,但是畢竟不全,這些事不應該去問三公子嗎?可是卻不敢說出口。
她這樣站着都能感受的到這個王爺身上傳出來的威嚴,身子情不自禁的抖着,連話也說不明白,顫顫巍巍的,好不容易說出幾個字,卻不大連貫。
衾王一拍桌子,“你抖什麼,好好說。”
寒翠更加害怕,連忙跪下去磕頭,“王……王爺奴婢,奴婢第一次見王爺,有些害怕。”
衾王擡了擡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難怪嚇成爲這個樣子,別說她說的困難,自己聽着也困難,大手一擺,“得了,去給本王整點好菜送進來,哦,送來你們夫人的房間。”
“哦。”寒翠領命而去。卻沒有發現衾王是讓他送去慕長安的房間,而不是送來這裡,不明事裡的小丫頭端好飯菜就要往房間裡面送。
被雲初喊住,“夫人醒了?”
“還沒有。”
“現在送飯菜太早了,等夫人醒過來在送。”
寒翠擡了眸子,“這是王爺要的,說是送去夫人房間。”
雲初一聽便火了,寒翠心思單純他可不傻,衾王明顯就是要在他房間吃飯,慕長安還未醒,況且他一個王爺,進去慕長安房間吃飯,成何體統。
“寒翠,還站着幹什麼,還不把飯菜撤下去。”冷聲道。
寒翠動作一頓,面上有些爲難,看了雲初一會兒,又看了衾王一會兒,一咬牙,硬着頭皮將飯菜撤了下去,走了兩三步,卻聽到衾王幽幽的聲音。
“小丫頭,把飯菜送進去!”語氣淡淡,卻透着不容質疑的威嚴。
寒翠回過身子,弱弱的看了雲初一眼,剛要踏出去一步,卻聽到雲初在喚自己。
“撤了。”
一時間寒翠轉過身子,又回過頭,兩人爭執不下,可苦了寒翠了。
最後還是雲初作出了讓步,“衾王若不想知道發生了何時,大可進去,我不會攔着你,不過衾王若要再想從我口中問出來一句,卻是萬萬不可能的,衾王,您看,您是要外面吃,還是去裡面。”
衾王頭一歪,哼哼兩句,聲音高了幾分,“小丫頭,還不快將飯菜送來這裡。”
寒翠答應一聲,鬆了一口氣,方纔可把她緊張壞了,這兩位她可是誰都惹不起啊,非一般的速度擺好飯菜,又將茶水酒水倒好,腳底一抹油就要溜。
只是還沒待她跑出去,衾王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寒翠一陣頭疼,也只能站着恭恭敬敬的聽着。
只見衾王提着筷子,翻了翻盤子裡碼的仔仔細細的菜,又端起來聞了聞,最後挑不出什麼錯誤,這才擺了擺手,寒翠見狀,哪裡還敢有一絲的停留,撒開腳,一溜煙跑進了屋子。
關上門的瞬間卻還在心有餘悸,還好跑了,看公子和衾王的樣子,吃個飯都能打起來,她還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吧。
雲初站着,將衾王的動作盡收眼底,“怎麼,逍遙宮的菜色不合王爺胃口嗎?”
衾王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嚼嚼,嚥下去,喝了一口酒,“還不錯,雲公子不坐下來和本王一起嗎?還是雲公子喜歡站着和本王說話,早知道,本王的侍衛也是這樣站着的。”言語之間盡是諷刺嘲笑。
雲初倒也不急,聽了他的話以後欣然落座,提起碗沿的筷子,輕輕碰了碰碟子,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目光含笑,“是啊,雲初身份低微,比不得王爺出身高貴,可是在逍遙宮中卻沒有視爲和主子一同做的用餐的規矩,看來王爺府中的規矩倒是奇特,是不是大宣的規矩也是這樣的,還是隻有王爺別出心裁。”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是貶低對方就是嘲諷對方,鬥來鬥去,也沒鬥出個結果來。
反倒是桌子上的菜,早就冷了,衾王沒吃多少,雲初也沒多少,氣倒是都吃了不少。
衾王懶懶的靠在身後的軟椅上,一隻手輕釦桌面,“好了,我們各讓一步,璟之的事到底如何,你和長安又是怎麼回事。”
雲初喝下一杯茶,慢慢的說起當初的事,兩人怎麼上的麒麟山,麒麟山又怎麼出的事,三人又怎麼回的逍遙宮,將事情前因後果一件件一樁樁的說與衾王,並沒有隱瞞,只不過省略了中間他和慕長安的事情。
衾王拖腮,原來是這樣,按照他的說發,紀南衡進到寒冰室裡後再沒有消息,兩人上念湖尋去也沒有得到消息。
“那麼玉佩呢,長安不是找到了他的玉佩嗎?玉佩不可能單獨出現,璟之一定就在附近。你們沒有去找嗎?”
“找了,怎麼沒找,我們找了多次,周圍都只是撞擊出來的冰塊和水,連啊衡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況且天寒地凍,寒冰室威力巨大,我們最後昏迷在念湖冰塊上面,後來還是我父親將我們帶了出來。”
衾王略微一思索,覺得紀南衡死了的可能性不大,雖然寒冰室威力巨大,天氣又寒冷,可是既然隨身佩戴的玉佩都能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沒有受到力量衝擊而毀滅,那麼紀南衡或許也逃了出來,只是沒有找到而已。
雲初神色暗淡,“後來我們也派人上湖找了,父親在將我們救出來那一天也留了人找,可是都沒有找到,所以我們都一致認爲啊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