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是誰,這般大費周章的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明明他纔是他們要對付的人。
“夫人,事情辦好了。”
女子嫣然一笑,放下中的梳子,“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慕長安怎麼解釋,她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我們陷害她,不過這是老天開眼,讓我們在姻緣祠看到他們,否則,又怎麼會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呢?”
“只是夫人,這樣會不會耽誤三公子的事情,三日期限很快便到了。”
“我早就找好了替罪羊,有了他頂罪,有沒有他們的幫助又有什麼關係,況且慕長安三番兩次讓我不舒服,若是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真當我好欺負。”
第二天,天氣放晴,慕長安的心卻依舊低沉,三個人圍着桌子,周圍一片寂靜,連慕長安最愛吃的醋溜蝦餃,她都像沒看到一般,一動不動。
雲初看着兩人,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塊餃子,紀南衡提了眼,望向對面的女子,見她你面無表情,塞到了嘴裡,才提起筷子,將蝦餃放在一旁的碟子裡,“我不愛吃着東西。”
雲初一陣尷尬,偏頭看向慕長安,慕長安的動作一頓,擡起蝦餃,往雲初碟子裡放了許多,扯出一抹笑容,“我還沒謝過你,一會兒還有事,多吃點,免得餓壞了身子。”
只是他那裡能下口,一邊是慕長安,一邊是紀南衡,他夾在中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來兩人的矛盾一時半會也化解不了,索性暫時不讓他們碰面,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兩人心中都有彼此,都不得不相互傷害吧,這樣一來,沒等事情水落石出,兩人便真的面臨着分離的危險。
“長安,我們自己過去就好了,你做日受了涼,好好在落雲居休息。”
慕長安原本身子便不爽利,況且一路要看紀南衡的臉色,但是自己先前又答應了雲初,現在他這麼一說,自己便答應了,想來以他的能力,這件事情自然不在話下,若是她在,兩人光顧着生氣,反而不利於事情的進展,況且事情本來便是由雲初而起,雖然相信紀南衡不會攜私報復,但是如果有人故意挑唆,讓他對他們生氣,他一氣之下一走了之,那麼雲初的五十鞭,卻是逃不掉了。
吃完了飯,慕長安便回了屋子,雖然喝了不少藥,但是身子還是沉的很,況且昨日又淋了一場雨,小腹中更是疼痛難當,蜷縮在塌上,蓋了幾牀被子,卻仍然覺得寒氣逼人。
穿上鞋子,想要從外面拿一個火爐進來,只是饒了一圈,卻發現院子裡並沒有一個丫頭,想來是看到他們出去,以爲院中沒人,便各自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躺在塌上,卻是怎麼也睡不着的,思前想後,他們去姻緣祠的事情就連雲初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況且那天他們本就是興之所致,若說有人提前埋伏,又怎麼會算的那麼準,而且他們卻渾然沒有察覺。
隱隱覺得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到底是何人要提拔他們的關係,他到底想得到什麼呢?
一直躺在塌上,睡的迷迷糊糊之間,好像有人進來給她掖了掖被角,她想睜開眼睛,可是卻被夢魘住了,夢中她一身大紅嫁衣,卻不是站在喜堂裡,而且站在看不見底的深淵邊,風吹在耳邊發出的呼嘯聲那麼明顯,而身後,好像有人一直在追着她,又好像不是在追她,她想抓追被角,卻怎麼也住不住,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甚至連擡起來的動作都很困難,眼皮開了一小條縫隙,好似有個人站在她塌邊,她想睜開眼睛,卻睜不開,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一顆心懸着,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樣的症狀才消失,完全醒過來的時候頭上冒出了一陣冷汗。
被子被掀起一個角,竟多了一牀被子,方纔不是她的錯覺,真的有人進來去,還細心的給她蓋了被子。
愣愣的做在塌上,空落落的發了一陣呆,約摸着晚飯時分,紀南衡和雲初纔回了落雲居。
只是一回來,紀南衡便徑直回了屋子,動作一氣呵成,彷彿沒有看到屋子裡的慕長安,明明他路過的時候就可以看到的,只是他竟連頭也不擡一下。
慕長安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徑直回屋,期待的目光閃了一閃,便又歸於沉寂。
有那樣的一瞬,她幾乎就要衝了出去,只可以他很快就恢復了理智,到底還是頓住了身子。
兀自苦笑一聲,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將心中的不開心通通驅散。
枕頭微微下陷,慕長安重新躺下,只是一些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便在院子裡等着他們,頭晚上一夜不免,難免眼睛有些腫。
雲初狐疑的看着她,慕長安眼神躲閃,有些不自然,“你看甚?”
“你眼睛怎麼了?”
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紀南衡身上,只是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一絲情緒,“昨日白天睡的太多,晚上有些睡不着。”草草的回答了雲初的問題,拔了步子趕在他們的前面,心裡卻有些嗔怪,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據云初說,昨日他們查了一天的案子,在囤糧的院子中裡裡外外轉了許多圈,也問了看守的人,只是卻一直沒有找到線索,後來在被燒燬了一半的糧草邊找到一小片衣腳,而事情就在這時候有了轉機。
一個自稱是燒燬糧食的人前頭投案,只是那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兇手,而且就憑他的身手,又怎麼會進了逍遙宮而不被發現呢?
他們也詢問了許多遍,可是男子卻一口咬定糧食是他燒的,此時他正被關在大牢中,就等着今日再仔細審問一番就可以定案了。
大廳內,男子跪在地上,有些瑟瑟發抖,身子一直在抖着。
慕長安一進來便看到他畏手畏腳的懼怕樣,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你說是你燒了糧食,是何原因。”雲落破具威嚴的聲音響起。
“回……回宮主,的確是我燒燬的。”斷斷續續,語氣中顫抖的意味很明顯。
慕長安仔細打量他一番,男子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面色粗獷,皮膚黝黑,那是長期在地裡勞作被曬出來的顏色。再看他的手,虎口處有老繭,老繭很厚重,應該是常年累月握着弓箭一類的工具造成的。
走近男子,慢慢的低下身子,“大叔,可否將你的手伸出來給我一看!”
男子驚慌的看了慕長安一眼,顫微着,將手掌攤開在她的面前。
這雙手上,佈滿了傷痕,有刀上,有被樹枝或其他尖銳物體刮傷的疤痕,而每一個手指跟上都有大小不一的老繭,指甲裡陷進去許多泥土,因爲長期勞動,指甲上有不少的縫隙。
很明顯,面前的男子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同時也是一個獵人。雖然語言會騙人,可是他的雙手,他的神色,以及他跪在地上畏畏縮縮的樣子卻不會騙人。
試想,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有能力,有膽量去燒逍遙宮的糧食呢?如果真的是他燒的,他能在逍遙宮中避開那麼多人,再燒了糧食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麼怎麼會又自己來投案。
“大叔,你好好想想,你是什麼時候進的逍遙宮,又是什麼時候燒燬的糧食?”
話音剛落,風揚凌厲的聲音傳來,“慕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糧食是三公子燒的不成,你現在在這裡懷疑來懷疑去的,是不是在質疑我們的能力,你別忘了,昨日查案的時候,紀公子也是在場的。”
聞言,慕長安對雲初抱以歉意的一笑,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想冤枉了別人,地上的男子一看便是無辜的。
雲初面容含笑,微微點了點頭,慕長安心中一陣溫暖,回過眸子的瞬間,不經意間對上了紀南衡清亮黝黑的眼睛,只是一撇,他快速將目光移開。
“風前輩,我們暫且聽聽宮主怎麼說。”
本來雲落存了看戲的心思,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地上的人無辜,也難怪他們會想到這麼一個方法,找替罪羊。只不過,這些人中,到底是何人找來了這個男子。
正了正神色,一隻手攬住紅蘿纖細的腰身,緩緩開口,“方纔慕姑娘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問你,你是何時進的逍遙宮,爲何要燒燬糧食。”
慕長安回過頭看着男子,他雙手不停的互相搓着,神色之間盡是認命的表情。
半響,才道出了原因,只是這原因,怎麼聽也彆扭。
據男子所說,他的女兒從小便入了宮,後來做錯了事情,被責罰,一氣之下,便投進自殺了。爲女兒報仇,所以燒燬了糧食,如果心裡的確有着恨意,那麼又怎麼會是將糧食燒了便解恨的呢,不應該是去找始作俑者報仇纔是嗎?
“宮主,男子的話真假暫且不論,按照他所說的,他有個女兒在宮中當丫鬟,宮中丫鬟女眷都是有記錄在冊的,何不叫管事的一查。”
雲落看了一眼蘇鈺,目光中有些笑意,
“來人,沒聽到蘇公子的話麼,速速查來。”
沒過多久,派去查的人便回來了,確實是有這麼個丫鬟,因爲被冤枉偷了別人的銀子,被責罰了一頓,當天晚上就投井自殺了。
慕長安一愣,難道她的分析有誤會,真的是這男子因爲報復而燒的,狐疑的盯着他,“大叔,既然如此,你爲何不去找兇手,而且將糧食燒了,如此一來,你心中的仇恨就會消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