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一笑,轉身對衆人道:“大家也聽到蘇小姐的話,光憑人證怎麼能定一個人的罪,況且我雲初要娶的人,自然哪方面都是出色的。”
示意婚禮繼續進行,在雲初替慕長安蓋上蓋頭的一瞬間,風揚卻開口了,“三公子,我們也相信慕姑娘的爲人,只是現在既然有人出來指證她,那麼無論這件事是真是假,總該要給大家一個說法,況且慕姑娘此時還沒有洗脫嫌疑,如此三公子和她成親,未免有些不太合適。”
一時間衆說紛紛,皆同意風揚的說法,認爲兩人現在不適宜成親。婚禮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止,饒是兩人有再好的耐心也被磨光了。
雲宮主正了正色,“那依大家所言,只要兇手一日找不到,那麼他們的婚禮就不能進行了,這樣沒憑沒據卻故意拖着,我倒是想問問大家,這對他們兩人公平嗎?況且慕丫頭肚子裡可是懷了我的孫子,若是讓慕丫頭受了什麼委屈,這個責任你們擔當的起嗎?”
慕長安一驚,錯愕的看着雲宮主。
雲初一驚,錯愕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雲落和紅蘿一驚,錯愕的看着雲宮主。
衆人亦是一驚,看了看雲宮半響,又將目光轉向二人。
雲宮主彷彿很滿意衆人驚訝的態度,接着道,“他們二人還缺着一個禮數,這個禮,我便作主,等姻緣祠命案結束後再補辦,只不過以後你們見了慕丫頭,可要尊稱一聲雲夫人,今日委屈了她,但是名分卻是不能少了,待來日查清楚了真相,各位可要記得嚮慕丫頭賠禮道歉。”話一出口,衆人紛紛賠笑,應下了雲宮主的話。
雖然還有一個禮數沒全,但是兩人好歹也算是成親了,慕長安被丫頭帶着回新房的路上卻一直在想,爲何雲宮主一說自己懷孕了,那些人的態度便轉了個彎,之前還衆人一心的阻止自己的婚禮,可是再那之後態度卻發生了大轉變。
“夫人,您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三公子在外面招待客人可能會很晚,奴婢先去給夫人端些吃的來。”
慕長安點了點頭,透過蓋頭瞥到桌子上擺着的茶壺,連忙倒了兩杯杯水,從袖子裡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來,倒在其中一個杯子中,完了又將包的紙塞回到自己的衣袖中。
“夫人,您先吃點紅棗蓮子羮,我們那邊有個習俗,說是新婚夫人吃了這個東西,來年肯定會多子多福呢,不過夫人肚子裡已經有了小公子,可要多吃點。”
慕長安一愣,隨即便明白了,方纔雲宮主在大廳裡面的說自己自己已經懷了雲初的孩子,恐怕此時這個消息早就已經傳便整個紅中了,三公子的夫人還爲成親就懷了孩子,想必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會覺得驚世駭俗吧,不過看這丫鬟神色,倒也正常,省的她解釋許多。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是不知道日後要怎麼圓謊。
小丫頭望着她的動作笑了一笑,眉眼間盡是替慕長安高興的神情,一邊幫她收拾着,一邊開心的道:“夫人可是好福氣呢,沒成親的時候我就看着三公子怎麼思念你,夫人可能不知道,三公子的房間裡可是掛滿了你的畫像呢,三公子和夫人這麼恩愛,奴婢看着都替夫人開心,若是以後在生下小公子,夫人就真的是世間最幸福的人了。”
世間最幸福的人?慕長安苦笑,原來在別人要裡自己卻是最幸福的人,卻不知道她心裡苦成了什麼樣子,若是找不到紀南衡,她又何討幸福呢。
“你說雲初房間裡都是我的畫像?”
“對啊,奴婢先前一直服侍三公子,有時候三公子畫畫,奴婢就在一旁伺候,每次畫的都是夫人您呢。況且這次三公子將自己的房間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就怕夫人住進來不高興,你看,那邊桌子上還有一副畫呢。”
慕長安起身,掀起蓋頭一角,果然桌子整整齊齊的鋪着一張畫像,畫像上的女子明眸善睞,不是自己是誰,心裡一陣感動,好在後面沒有堅持回自己的房間,不然只怕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只是自己就這樣住進他的屋子,她始終覺得不合適,雖然兩人已經成親了,可是就如同他所說的一樣,自己只當他是哥哥,是朋友,其他的,她既然給了紀南衡,那就再也給不了他了。
細細的端詳着屋子,果然,如丫頭所說,這件屋子明顯被刻意收拾過,房間裡面的佈局,顏色,擺的物件,植物花草都是自己喜歡的,心裡對雲初的愧疚,不知不覺又深了一分。
回過神,看着屋子忙碌的丫頭,走到桌子面前,擡起茶杯,送了一杯給丫頭。
小丫頭臉上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愣愣的站着,不敢接過去。
慕長安笑了一笑,打趣道:“怎的,怕我給你下毒,不敢喝?”
小丫頭連忙搖了搖頭,又慌張的擺了擺手,接過去茶杯,小心翼翼的握在手裡,看着慕長安一飲而盡,始終不敢喝下去。
“你不必如此拘束,我只是有些渴了,順手給你倒了一杯而已,一杯茶而已,你就大膽的喝吧,日後既然你服侍我,我也不會虧待你。”
小丫頭聽慕長安這樣一說,才慢慢的將茶杯湊了嘴邊,只是一杯茶喝的恭敬無比,慕長安嘆了一嘆,也不知道在雲初之前她跟的是哪個主子,既然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樣子,她小小年齡本該活絡的性子漸漸磨的木衲,慕長安心裡一陣酸楚,摸了摸她的頭,柔聲的問道:“三公子之前,你是跟着何人的?”
“奴婢一直跟着紅蘿夫人。”
原來如此,難怪她性格會如此,紅蘿一怒,非打既罵的脾氣,想必這丫頭在那邊受了不少委屈。
“以後你跟着我,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不是你的紅蘿夫人,自然不會像她一樣處罰你。”
小丫頭點了點頭,熱淚盈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只是連連的感謝,他本來以爲,慕長安雖然表面上看着好相處,可是也和紅蘿夫人差不多,只是這幾日的相處,她卻漸漸的發現眼前的三夫人不只沒有一點架子,待自己也是極好的。
以前在服侍紅蘿的時候,每天少不了責罵捱打,可是自己服侍三夫人這麼久,感受到的,都是她真真切切的關懷。
之前從紅蘿夫人那邊出來的時候,其他小丫頭都在爲她暗暗擔心,恐怕她逃離了紅蘿這個虎口,又進了另外一個虎口。況且自己被紅蘿派過來服侍,也不是沒有目的的,雖然紅蘿夫人將自己給了三公子,可是她卻讓自己暗中監視三公子和夫人的一舉一動。
“夫人,紅蘿夫人派我過來,其實是有目的的。”
“哦?”慕長安轉過身子,定定的看着她。
小丫頭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紅蘿夫人讓我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再像她彙報,可是,可是奴婢沒有這麼做,奴婢知道三公子和三夫人都真心待奴婢好,奴婢願意全心全意的服侍你們,奴婢,奴婢不想在回去紅蘿夫人那裡。”
慕長安沒有想到,自己只是給她倒了一杯茶,便讓這個丫頭真心相待,不過既然她願意真心服侍他們,那她也定然會好好保護她,對自己好的人,她不想在讓他們受傷害。算算時間,自己下在茶中的也該發揮效果了,雖然自己做的事情沒什麼好隱瞞的,只是怕中途出意外,況且若是這個丫頭知道了,反而會讓她涉險,倒不如讓她好好睡一覺。
“天色很晚了,這裡不用你服侍了,三公子看着也快回來了,你先下去睡吧,有什麼事我在叫你。”
小丫頭點了點頭,端着盥洗架上的水,關上門,在關門的瞬間,慕長安突然開口,“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面上一喜,語氣活潑,“奴婢叫寒翠。”
寒翠,果然是逍遙宮,連個丫頭的名字都起的這般有詩意,在房間裡等了半響,算着寒翠應該沉睡了,才摘下頭上重重的髮簪,開門從小道上溜了過去。
一路上暢通無阻,剛到假山旁,便隱隱約約見到一個人影,慕長安心中一驚,會是誰呢?放輕了步子,慢慢的靠近,身影越來越清晰,待看清站着的人後,慕長安只覺得詫異,他不是應該在喜宴上嗎?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雲初沒有回頭,卻知道身後站着的人,聲音淡淡,目光清遠,分辨不出情緒。
“雲初,對不起,我再也不能等了,若是我不去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的。”愧疚和哀求夾雜着。
男子突然轉過身子,上前抱住她,雙手漸漸收緊,大有將她嵌到自己身子裡的意味。慕長安一怔,卻沒有推開他。
雲初腦袋埋在她的發間,呼吸着她身上,頭髮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半響,才緩緩開口,只是聲音嘶啞的不像樣子,“長安,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我完了,只一眼,我就愛上了你,和你相處越久,我對你的感情就越深,那次在麒麟山我的房間裡,我差點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要了你,儘管我知道你心裡有了一個人,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我愛你我愛你,所以不想傷害你,這次你成了我的妻子,真真正正我雲初的妻子,可是你放心,只要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假如,啊衡回來了,我便將你還給他,如果,那麼你可不可以公平一點,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慢慢的走進你的心裡,讓我代替他,哪怕是他的一個影子,讓我照顧你。你可知道,我多麼就像這樣抱着你,一直不放手,多麼想讓你愛我,有時候,我甚至在想,若是當初你最先遇見的是我,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同。”
慕長安只是靜靜的聽着,說實話,她心裡並不是沒有感動,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今生今世,她有紀南衡,就不會再愛上別人了,紀南衡是她的毒,她要怎麼戒的掉。
雲初一隻手攬着她的腰,一隻手慢慢的撫摸着她的頭髮,男子獨有的氣息撲在她身上,慕長安只覺得鼻間都是濃烈的酒氣,這人,到底喝了多少,他又是來了多久。
心裡不由得有些生氣,這樣子不管不顧的就跑過來,也不怕生病。
雲初眼睛一亮,將她抱的更緊,“長安,你在擔心我是嗎?這樣就夠了,就讓我假裝你心裡是有我的,你知道嗎,今天我很開心,因爲你成了我的妻子,雖然我知道我對不起啊衡,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高興,長安,長安,你答應我好嗎,答應我,若是找不到啊衡,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不要再拒絕我,也不要忽略我,哪怕我在你心裡只佔了一點點的分量,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