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看着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連忙胡謅了個理由就要往外面跑,被紀南衡一把拉住。
“不是說不舒服嗎?怎麼不好生躺着,你現在出去不就告訴他們你是裝的嗎?”
慕長安瞪了他一眼,她早就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搭上她的脈搏,想來是探查她的脈搏,看看她的身子,不由得調笑道:“我們的紀大公子什麼時候也學會替人診脈看病了?”
紀南衡清笑,如同春日裡和煦的陽光一般,暖洋洋的,有說不出的舒服,“久病成醫!”
慕長安一愣,驀然想起來再寒冰室裡他說的話,眼眶一熱,撲進他的懷中,“你在寒冰室裡說的可是真的?”
“我說了什麼?”紀南衡有些摸不着頭腦。
慕長安擡頭,看他認真的樣子,不像作假,心裡頓時輕鬆了,他記不得了,那麼就說明他說的都是假的,所以才忘記了。
正在高興中,卻聽到頭頂傳來聲音。
“自然是真的!”
慕長安一愣,隨即推開他,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咬着牙,後退幾步。
紀南衡方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後來見她眉開眼笑的樣子便想起來了,故而想逗逗她,沒想到她卻當真了,心裡一慌,忙道:“自然是騙你的,我心裡的人一直都是你!你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呆子,我信你的,好了,你快去幫他們吧,我躺會也去看看李宗。”眉稍微微一挑,宛若一汪清澈的山間泉水一般,正在瀲灩生色。
紀南衡無比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目光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若不是瞭解你的性格,我覺得我可能將大宣所有的醋都喝了個遍!”說完幽幽的看着慕長安。
慕長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呆子,原來之前都是故意爲難李宗的,就是想讓她難過,當真是居心叵測。
推了推他,想要讓他快些出去,卻被他抱了個滿懷,紀南衡眸子忽閃忽閃,有中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突然一低頭,蜻蜓點水一般的掠過她的脣。
只是輕輕的碰觸,卻讓兩個人爲之一顫,紀南衡撫着她的頭,慢慢的靠近,呼吸噴在慕長安的臉上,溫熱的氣息讓她忘記了故意,甚至忘記了方纔她還想將他推出去。
帳篷外面冰天雪地,寒風凜冽,帳篷裡面卻一室旖旎。
過了許久之後,外面才傳來的聲音,無雙早就在外面了,只不過他一剛想出聲便感覺到帳篷內的氣息有些不對勁,臉上轟的一下便紅了,雖然沒有經歷過人事,但是跟着衾王這麼久,花月場所也去過不少,自然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進去將紀南衡喊出來。故而吩咐了外面不遠處站崗的侍衛,一概不許別人擅闖。
兩個侍衛卻甚是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爲何他要將命令在說一遍。
而當慕長安醒過來才發現他們兩個有多瘋狂,身下的被褥早就亂的不成樣子,最不能看的是她的衣裳,皺巴巴的,自然穿不成了,而她從被子裡探出一個頭,看到門口的時候,心裡更後悔了,這裡不同衾王府,卻是中間有人進來,看到他們……那她真的沒臉見人了。
慕長安捂住臉,將頭埋在被子裡面。
紀南衡穿戴好,看着她羞赧的樣子心情甚好。慢慢坐下去,拉了拉被子,裡面的人卻死活不肯出來。
紀南衡輕笑,連着被子將她抱到懷裡面,用兩人只能聽到的聲音道:“衾王知道我們和好了,早就吩咐了,若是我們兩人都在,無論誰來,一律不許進來,你放心好了。”
不說還好,一說慕長安更不好意思,衾王這是什麼意思,想想都覺得沒臉見人,“你快出去。”
“你確定要我出去,說不定我一出去,別人就進來了,到時候看到你這個樣子……”
慕長安尖叫一聲,覺得在這個地方被他誘惑是一件很不恰當的事,將頭伸出來,惡狠狠的對他道:“轉過身子,不許偷看。”
紀南衡聳聳肩,該看的早就看完了,慢慢的轉過去,臉上盡是笑意。
慕長安確定他不會偷看之後才慢慢的伸出一隻手,拿了凌亂的衣裳,可是怎麼弄都弄不平,不由得氣惱,將衣服丟出去,“快去給我找衣裳。”
紀南衡看了看地上皺巴巴的衣裳,一點都穿不成了,啞笑,徑直走到牀尾,從下面拿出一個小箱子,拿了一套衣裳遞給她。
慕長安一看,卻是那日她穿的那件大紅色的衣裳,心裡一動,他什麼時候幫她帶的衣裳,他怎麼不知道。
上下看了看,卻又不是那日的那件,這件的風格偏重於男風,又不是女性的靈氣,慕長安一看就喜歡上了,剛剛合身的修身衣裳,玲瓏有致的勾勒出她的軀體。
紀南衡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滿意。
慕長安湊過去,狐疑的看着他,這衣裳哪裡不對勁嗎?怎麼他的表情這般奇怪。
還沒有等她問出口,紀南衡便又拿出一條同樣顏色的披風,火紅的顏色襯托的她皮膚更加白皙,他才發現,原來她穿紅色是最好看的。
扯了扯她身上的披風,沒想到披風竟然爲她增色不少,嘆了口氣,就這樣吧,總比方纔好些。
“很醜嗎?那我換了!”說着翻起箱子來。
“我就帶了這一套,除非你穿你之前那一套。”紀南衡頗爲無奈的道。
“那就這套了,我也挺喜歡的,紅色看着挺活潑的。”說着就要出去。
紀南衡拉住她的披風,低聲提醒道:“頭髮!”
慕長安伸手,蹭到鏡子前面照了照,之前頭髮上的髮簪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凌亂不堪,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她並不喜歡那些繁瑣的髮髻,索性將頭髮高高挽起,上面插了一根玉簪子便完事,烏黑的長髮垂在身後,爲她增添了幾分靈動。
紀南衡只看見紅色身影一閃,她便不知去向了。笑了笑,果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慕長安找到李宗的時候他正在屋子裡面仔細研究藥方,連雲初也在旁邊幫忙,雲初搗着藥,李宗正在配藥方,連慕長安進來都沒有發現。
“你們可有找到方法了?”
兩人一愣,雙雙擡頭,雙雙愣住了。
還是李宗先反應過來,笑嘻嘻的拉住她,“你怎麼換了衣裳,還有你頭髮……”
“怎麼了,是不是不好看?”慕長安看了看自己身上,方纔紀南衡就是一臉這種表情,她更加確定是衣裳的問題,怎麼現在連頭髮也有問題了嗎?
“不,很好看!”雲初插了一句話,只一眼,卻把頭低了下去,眸子裡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卻被他壓制下去。
“是啊,長安,很好看!”李宗同意到。
慕長安鬆了口氣,她還以爲她這樣子有多奇怪,心想着實在不成她要去哪裡尋一套衣裳換上,聽他們這麼說便放心了。
慕長安湊過去,李宗正在對這醫書配藥,慕長安不動醫理,自然幫不上什麼忙,便去雲初那邊幫他撿藥。
“長安,恭喜你!”雲初擡頭,眸子中有着異樣的情緒。
慕長安一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雲初卻笑了,沒有回答,反而低頭繼續搗他的藥。
慕長安思素一番,以爲他說的是她和紀南衡和好的事,笑嘻嘻的應下了,素手微擡,輕輕攏了攏耳邊的碎髮,“其實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和他和好,只不過經歷了這麼多,最後想想,他做這麼多,初衷都是爲了我,一想到這裡我便沒理由在生氣了。”
雲初手下動作一頓,擡眸道:“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好了,看看時辰也該用飯了,你們兩個等着,我去擡來。”說着便鑽了出去。
臨走前深深的看了慕長安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哀傷。慕長安看到了他的目光,心裡一陣奇怪,可是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想來是看錯了吧,便沒有多想。
李宗看了半天的醫書,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味藥,可以暫時緩解病人的痛苦,心裡鬆了一口氣,將書甩在一旁,靠在後面的牀榻上,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突然間蹦起來,盯着慕長安,“長安,方纔你在屋子裡幹什麼,雲去找你,後面紅着臉回來了,該不會你在換衣裳被他看見了吧。”
慕長安心裡一驚,聯想到他方纔說恭喜她的話,還有他的眼神,忙抓住李宗問道:“什麼時候?”
李宗想了想,“半個時辰吧。”
半個時辰,那不就是……慕長安不敢想他聽到了什麼,總之他的樣子,他一定是聽到了什麼的,否則他不會是方纔那個樣子,原來他眼底的憂傷是因爲她,瞬間她想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長安,你怎麼了。你真的不會是在換衣裳被他看見了吧。”說着上下打量着她。
慕長安敲了敲他的頭,沒好氣的道:“瞎說什麼呢,記住,等會你雲進來,一個字也不許提,也不許說你和我知道這件事,否則我……我把你打成傻子!”
李宗抱着腦袋向後退了退,更加肯定他們之間肯定有事,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一定就是換衣裳被看見了,否則兩人怎麼是這麼個表情。
在慕長安的再三威脅之下,李宗保證他絕對不會說漏一個字,慕長安才放心。
說話間,雲初也端着飯菜進來了,見李宗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得笑了,“怎麼,你又惹你長安姐不高興了!”
李宗哀怨了看了慕長安一眼,點點頭,可不是嗎,整日敲他的頭,再過幾日,沒被她揍成傻子,也要被她敲成傻子了。
慕長安低頭吃着飯,竟然忘記了去夾菜,李宗嘆了口氣,以爲她還在想方纔那件事,搶過她的碗,替她慢慢的夾了菜,送到她面前,“快吃吧,你今天是怎麼了,都是你喜歡的菜,一直髮愣。”
慕長安接過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說話。
一頓飯吃的甚煎熬,慕長安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直想着李宗方纔的話,不知道雲初知道了多少,她只覺得,都沒臉出去見人了,若是旁人知道還好些,大不了取笑她一番便完事了,可是這人卻是雲初,她連問的勇氣都沒有,難不成要她挑明瞭問,人家只會覺得她很莫名其妙。
心裡早就把紀南衡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罵了個遍,若不是他,他也不會這般煎熬。
好在雲初吃了飯之後要和紀南衡他們一起去村子裡查看,慕長安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