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站在樓上,向下望去,紀南衡看到一片桃林。這個季節,桃樹居然還開着花。讓他吃驚不少,不過這世上的事千奇百怪,倒也不奇怪,突然間,紀南衡腦海間浮現出一個場景,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樣的桃花。
在哪裡呢,紀南衡努力想着,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南衡哥哥,你怎麼起來了。”樓下院子裡的女子笑顏如花,那笑容彷彿如同日光一樣和煦,真是一個活潑的孩子。紀南衡這樣想道。
他一邊邁步下樓,一邊說道:“我也睡不着,索性想下來走走。”
“這些藥材都是你在在山上採的嗎?”紀南衡見只有他們爺孫二人,不由得問。
“是啊,都是我去採的,原先都是爺爺和我一起的。不過有一次爺爺在山上摔倒了。我就沒有讓他去了,都是我一個人採的。”元琪一邊翻弄着藥材,一邊說道。
這時候,紀南衡才發現,他所在的是一家客棧。而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客棧的後院。
“你一個人又要採藥,還要收拾,又要打理客棧,爲什麼不請個人幫忙呢?”紀南衡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
元琪放低了聲音:“噓……小聲點,衡哥哥,千萬不能讓爺爺聽到這樣的話,上次我就這樣說了一次,爺爺生了好大的氣,我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沒有見過爺爺這麼生氣。”
這下紀南衡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謝爺爺這麼生氣呢?看來他只能慢慢查了。
“不過也還好了,我們這個小鎮叫永安鎮,以前過往的人挺多了,不過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人就少了,雖然我家是這鎮子上唯一的客棧,可是平時也很少也有的,所有也不怎麼忙。你看,這幾天客棧裡就只有兩三個人。請了人也是浪費。”
這下紀南衡基本可以確定了,若這鎮子裡有古怪,還不如說這客棧藏着古怪,那謝老爺子身上更是藏了許多事。
或許和鴛鴦林有關。
紀南衡突然想起來他爲什麼看到那些桃花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了。
在鴛鴦林裡,他昏迷之前,他曾見過那些桃花。
紀南衡更加肯定鴛鴦林和這客棧的關係了,只是此時他還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麼關係。
紀南衡走過去幫着元琪曬藥,承蒙他們相救,又收留了他們,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報答這爺孫兩,這些天就讓他幫着元琪一起採藥吧。
紀南衡熱心的走過去,其實他的想法不僅僅在於幫助這對爺孫。他更想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在元琪身邊是最好的辦法。
“元琪,快點過來。這姑娘醒了。”謝爺爺站在樓上喊着。
兩人聽到慕長安醒了,都放下了手中的藥材,向樓上走去。
紀南衡更是急忙趕過去抓住她的手,一臉激動:“長安,你醒了?你可還覺得有什麼不適的?身體有沒有不舒服?肚子餓不餓?”
大病初癒,一口氣甩過去這麼多問題,讓她怎麼回答?元琪心裡哭笑不得的想着。
慕長安聽到彷彿有陌生人的聲音,頓時警覺起來:“紀南衡,有人在嗎……”
紀南衡連忙解釋道:“哦,長安,別怕,你還記得我們在那個林子裡嗎,是謝爺爺和元琪救了我們。”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慕長安的眼神中少了一些恐慌此時的警惕心理一下子放鬆了。
“紀公子,長安姑娘是否有眼疾。”謝老爺子一直在旁邊,看着慕長安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注視着他們,原本只是以爲才醒來精神恍惚,現在看來,倒像是看不見。
“不瞞爺爺,長安的眼睛確實看不見,爺爺可有救治之法。我此行便是要尋找救治長安眼睛的方法。”
“長安姐姐是瞎子啊,這麼漂亮的一位姐姐,這老天爺是怎麼想的。”元琪驚乎道,原本她就覺得慕長安的眼神有點不正常,卻沒有想到卻是看不見。
“元琪!”老者低吼。
聽到爺爺凌厲的聲音,元琪也覺得自己過分了,臉上一紅。
其實這一路上,對這樣的話她聽的太多了,現在從這個女子口中說出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況且,人家還救過他們。
“長安姐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元琪尷尬道,低下了頭。
“是啊,二位還別見怪。這丫頭從小被我貫壞了,說話從來就是這樣直來只去。你們不要見怪。”謝爺爺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他這孫女,教了幾百遍都教不會,以後這樣,誰還敢娶她。
相處了一會,紀南衡也多少知道一點元琪的性格,並沒有放在心上。
面對元琪,謝爺爺又恢復了厲色,生怕她有說出什麼難聽的話,連忙將她支出去拿東西去了。
“哦。”元琪哭喪着臉出去了。
“謝爺爺,你會不會太嚴厲了,元琪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慕長安出言勸道。
謝爺爺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嘿嘿,不嚴厲不嚴厲,難得有一次我教訓她,平時都是她數落我的不是。”
這……紀南衡和慕長安都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樣一來,他們倒不好相勸了,看來這爺孫二人也是喜好平時互相逗樂啊。
“好了,長安姑娘,讓老夫看看你的眼睛。”謝爺爺撫摸着鬍鬚,一臉慈祥的說道。
其實謝爺爺不用如此客氣,她也不習慣,人與人之間相處。哪裡需要那麼多繁文縟節呢。
“你可是先前服用了藥物所致。”謝老爺子神色嚴峻。
“是的,先前是爲了將她體內的蠱蟲取出來,才服用了一位神醫的藥,可是那位神醫說那兩子蟲子在她體內時間太長了,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纔會引發失明。”紀南衡一五一十的說道。
這樣就對了,她的眼睛雖然失明瞭,但是隻是暫時性的,如果醫治得當,還是可以復明的。謝老爺子思索了一番。
慕長安心下一動,聽到她的眼睛還有希望,問道“爺爺,你可還能把我的眼睛治好?”
謝老爺子嘆了口氣。醫者不能救病治人是最難過的一件事,看着慕長安眼睛中的光亮暗淡下去,謝老爺子心中也頗不是滋味,恨就恨自己能力不足。
“長安,不是我不幫你,是老夫能力有限,只能看的出這麼多了,其他的老夫也無能爲力啊。”
聞言,慕長安和紀南衡的臉上掩不住的失落。
“不過,”他又說道,“我可將你堵塞的經脈打開,再輔以藥物,你的眼睛應該不會像先前那般脹痛了,而且這對於後期的治療,也是大有幫助的。”
紀南衡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吃了一驚,慕長安從來沒有說過,他不懂醫也沒往那方面想。原來她的眼睛一直都是會痛的,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謝爺爺看了看二位的神色,便知道這丫頭肯定什麼也沒和紀南衡說,不由得有些驚訝了。
慕長安搖了搖頭。這下紀南衡心裡更難受了,之前單純的只是以爲慕長安只是看不見,沒有想到她的眼睛還會疼。他怎麼就不問一下呢,紀南衡暗暗自責。
“長安姐姐是怕衡哥哥擔心,纔沒有說的。”元琪提了一個箱子走了進來,多嘴多舌道。
老爺子瞪了這個丫頭一眼,隨即把箱子接了過來。
“長安,把眼睛閉上。“我要爲你施針,有什麼不舒服的你要跟着說出來。切記。”
慕長安點了點頭,依照謝老爺子之言閉上了眼睛。
只見他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布裹,打開是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謝老爺子拿了中間的一根。紮下了慕長安睛明穴位。
慕長安隨即覺得一陣酥麻感傳來,這樣的感覺持續了一段時間,慕長安只覺得她的眼睛突然間變熱了。
接着她感覺她的經脈好像好通了,她清楚的覺得原來的腫脹感緩解了一些。
慕長安有些興奮:“爺爺,我覺得眼睛舒服了很多。好像之前一直堵在眼睛裡的那種感覺沒有了。”
她說她感覺舒服一點了。紀南衡興奮的扯着謝爺爺的手臂。
謝爺爺點了點頭,也給慕長安說明了情況,這鍼灸早晚各一次,加上配的藥,她的眼睛就算暫時恢復不了,也不會出現之前的那種疼痛感了。鍼灸結束後謝老爺子收好了手中的銀針。
謝老爺子吩咐隨即便吩咐了元琪熬藥去了。還是上次的藥方,每天三次。
元琪應聲回答:“知道了。不過,爺爺,我們先吃飯吧。你不餓,長安姐姐和衡哥哥也餓了。”
聞言,老爺子很是開懷,難得有人過來,這下有人陪他喝酒了。
“你們看我這記性,我都忘記了,元琪,你扶着長安丫頭,慢點。走,南衡,我們爺兩喝兩杯去,好久沒人陪我這糟老頭子喝過酒了啊。”
紀南衡答應了,也很開心,難得遇到這麼好心的一家人,救了他們不說,還這樣幫助他們,他陪謝爺爺喝喝酒也是應該的,不過他有點擔心謝爺爺會不勝酒力。
謝老爺子看出來紀南衡的擔心,心裡暗暗說道,他可是一點都不服老啊。
這小子,居然小看他,他年輕的時候比紀南衡還厲害呢。
“衡哥哥,你可別聽我爺爺說的多厲害的,他就愛吹牛。”元琪的聲音突然傳來,對於老爺子心裡想的不留情的拆臺。
謝老爺子喏喏道“這孩子,怎麼不相信我這個爺爺,還是不是我親孫女了?”
慕長安看着這老一小逗樂,心裡喜滋滋的。這樣其樂融融的場面她好久都沒有感受到了,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自己被感染了。
“爺爺,你可別喝太多了明早起不來啊。”元琪雖然嘴上厲害,對這個爺爺卻是愛在心裡的。
“元琪,有我在,你放心好了。”紀南衡對元琪說道。
“長安姐姐,衡哥哥,我們這邊偏僻也沒什麼好菜,你們不要嫌棄,有什麼吃不慣的儘管和我說就是了。平時就我和爺爺,我也不大會做飯。爺爺總說我做的飯難吃,你們也湊合着吃吧。”提到做飯元琪可是一臉的不自信啊。都怪這些年爺爺老是說她做的不好吃,搞的她都沒信心了。
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特色,哪來的難吃一說。紀南衡倒是不以爲意。
謝老爺子看向紀南衡的眼神裡盡是讚揚,這小夥子,不僅懂得爲人處世,而且心胸開闊,待人真誠,實在是難得的好男人啊。不過隨即他似乎想起來什麼,臉上竟然顯露出一絲憂傷,不過很快,這憂傷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