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哭喪着臉搖搖頭,若是有可疑的地方他早就發現了,什麼都沒有,他仔細查了三遍,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李宗,你可知道,若你查不出什麼,按照規定,你是要被關押的。”
“李宗也是爲了百姓,況且這瘟疫來勢洶洶,有個差錯也是正常,爲何關他。”慕長安衝進來護在李宗面前。
紀南衡輕嘆了口氣,他又何嘗希望這樣,只是這事涉及到衾王,無論出於哪個方面,衾王的人都不會再讓他繼續爲他們在行醫了。
“沒事,長安!我相信紀,你也該相信他。”李宗面上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卻無比牽強。
“無雙!”紀南衡一出口,無雙便進來將李宗帶走。
雲初看着李宗的背影,眉頭微皺,擔憂的道:“啊衡,李宗醫術高超,若真的想害誰,只怕我們誰都察覺不了,又怎麼會這般明目張膽,況且他配置的藥應該是有把握纔會讓人服用,怎麼會?”
紀南衡沒有回來,一雙眸子裡盡是冰冷。
待侍衛將屍體擡出去,三人還在帳篷裡,三人留了許久,纔出去。
慕長安撓了撓鼻子,許是方纔雞腿吃多了,鼻子一直不舒服,待踏出去帳篷一步的時候她猛然轉身,跑了進去。
前面的兩人連忙跟了上去,只見慕長安在帳篷裡亂轉,不知在尋找什麼。
空氣中,除了藥香和血腥氣之外,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東西,方纔她一直以爲是吃多了上火導致鼻子不舒服,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的。
踏出去帳篷外的時候她鼻子的不舒適的感覺便消失了,一進來缺又有了,莫非帳篷裡有什麼東西,可是她在裡面有許久,卻沒有聞到。
慕長安翻着牀榻,桌子,找看着許久也沒有找到什麼東西。
“怎麼了,長安?”紀南衡問道。
慕長安對上他的目光,急切的問道:“你們可有聞到什麼氣味,或者是哪裡不舒服?”
兩人皆搖搖頭。
雲初一頓,“長安你可是聞到什麼了?”
慕長安搖搖頭,他們都沒有感覺異常,也許是她多心了,或許她真的上火了,被冷風一吹鼻子舒服了許多。
三人這纔出了帳篷,走了半路,慕長安心裡記掛着李宗,沒有和走在前面的兩人說一聲,拔腿就跑。
問了許多侍衛纔將關押李宗的地方問出來。
是一間破舊的帳篷,慕長安只走到門口,便感覺無比寒冷,更何況,這帳篷還破了許多。
鼻子一圈,剛要進去,卻被外面的侍衛攔住。
慕長安目光一冷,“怎麼,衾王府我都可以自由出入,這裡難道比衾王府還高貴?”
兩個侍衛被斥的面紅耳赤,低着頭再不敢阻攔,連忙讓了身子。
慕長安看了兩人一眼,冷哼一聲進去了。
一進去便看到李宗正在百無聊賴的靠着唯一一張牀榻,嘴裡含着一根稻草,搭着腿,悠閒的哼着曲子。
慕長安原本想他會沮喪,生怕他想不開,看來她的擔心倒是多餘的了。
蹲到牀榻邊,退了他一把,“看來你心情不錯!”
李宗應聲翻身,定定的看了慕長安半響,才笑了,“不然能怎麼辦,總歸是我配的藥。”
“可也不是你熬的,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說完看了看頭頂,斜對着他們的地方破了一個大洞,風雪嘩嘩的從外面灌進來,在加上四周又有不小的洞,雖然在帳篷裡,卻和在外面沒有什麼差別。
慕長安剛想問,卻看見李宗一隻腳上繫着一根鐵鏈子,鏈子鎖在牀榻上。
不禁憤憤然,氣哄哄的道:“他們怎麼能這樣,爲了一件不明不白的事就這樣對你?”說完就要去扯鏈子,只是鏈子極其牢固,她又失去了武功,怎麼也扯不斷,心裡的火更上了三分,鼻子似乎也更加不舒服了。
慕長安看着他身上並不是很厚的衣裳,將自己身上的袍子接下來給他蓋着,轉身氣沖沖的出了帳篷。
李宗叫喚的聲音演沒在風雪中。
慕長安衝進無雙帳篷裡的時候,無雙正準備出去看衾王。
還沒待他開口,便感覺到手上一陣疼痛。
慕長安憤怒的道:“李宗也是爲了救人,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他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就算是有錯誤,也不至於這般,換成其他那些老頭,指不定早就醫死多少人了。”
無雙看着自己的胳膊,卻不敢讓她放開自己,心裡只盼望着她趕緊放開,咬牙解釋道:“這是規定,長安姑娘,我也不想,況且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紀公子默認的,王爺病重,我們現在都聽他的命令行事。”說完心虛的看了一眼慕長安。
果然,慕長安抓住他的雙手漸漸鬆了下來,很快,便轉身跑了出去。
無雙看着他的方向,應該是望她們的帳篷去了,心裡直打鼓,他將事情全部推給紀南衡,到時候他會不會來找他算賬,一想到他陰沉的臉他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可是不那樣說,看慕長安的樣子,大有將他撕成幾塊的意思,連忙收拾了東西往衾王的帳篷奔去。
有衾王在,他們應該不會把他怎麼樣吧,況且他抓李宗的時候紀南衡也沒有反對,這就是默許。
這樣安慰一番,他才安心許多。
慕長安氣沖沖的回到帳篷,越想越不對勁,這件事怎麼也和紀南衡扯不上關係,雖然紀南衡替衾王處理事情,主持大局,可是像抓人這種涉及到切身權利的事應該是由無雙乾的,猛然發現自己上了無雙的當了。
一把掀開門布,只見紀南衡坐在桌子旁邊悠閒的喝茶,心裡稍平息的怒火又升了幾分,她着急的火急火燎的,他跟沒事人似的品茶。
站在他面前,狐疑的道:“你查出來了?”
“沒有!”
沒有還這般淡定,“你可知李宗被關了,那地方破破爛爛的,怎麼住人,你可有法子讓他們給他換一處?”
紀南衡搖搖頭,放在手中熱氣騰騰的茶杯,目光炯炯的看着慕長安,“我可以讓無雙給他換地方,可是這件事由我出面卻犯了忌諱,你可知,這裡除了衾王的侍衛,還有那些大夫。”那些大夫中許多人可是從宮裡出來的,雖說很多人不認識他,可他若下這樣一道命令,免不得讓人起疑。
慕長安轉念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這裡離帝京又近,免不得有人添油加醋說上一番,到時候只會引來無盡的麻煩。
若是別人她便不管了,可是那人是李宗,三番四次幫她的李宗,他不到平白蒙冤,還被關在那樣的地方,畢竟是她將他帶下山遭此罪的,若不保他,她心裡始終過意不去。
慕長安湊到他身邊,“就沒有辦法嗎?我只不過想幫他換個地方,那地方真的不能住人!”
紀南衡看了她一眼,目光晦澀的道:“若是我說不,你是否就要跑去陪他?”
慕長安想了一番,最終還是覺得,若是實在不行,就抱幾牀被子過去,她最怕冷。過去陪他的話,不大現實。
“原來你就是這般重情義的。”一邊說着,一邊輕釦桌面。似欣慰,似嘲諷。
慕長安一愣,隨即便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突然笑了,“如果你非要我過去陪我,我也不介意,大不了多生幾堆火,多穿些衣裳。”
“你若敢,直管去,只是回來以後有什麼懲罰,可要你一人受着。”說完目光曖昧的朝着她身上上下打量。
慕長安臉上一紅,他們成親也有些日子,她自然知道他這般目光背後意味着什麼,她可不敢胡亂來,讓他得逞。
乾笑一番,忙道:“自然不去,不去,我只不過去看看,若可以給他換個地方,自然是好的,若換不了,多給他些棉被也是不錯的。”嘴上這般說着,心裡卻暗暗叫苦,看來她這輩子都要被紀南衡吃的死死的。
紀南衡輕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其實換個地方則不是那麼難,衾王府的人都知道衾王當你是朋友,自然對你客客氣氣,否則,又怎麼會讓你那般輕易就進去看他,你只要再添一把火,這事就成了。”
添把火?慕長安狐疑的盯着他,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心裡想着這把火要如何添,卻看見帳篷中架上放着的長劍。
會心一笑,握住手中,笑吟吟的問道:“我去大鬧一場可好?”
紀南衡提起茶杯,不說話,只是笑着看她。
慕長安甚爲了解他,若不可以,他便不會如此樣子,隨即跑了出去。反正她有紀南衡的默許,若實在不行,她也學學無雙,將他搬出來,那些侍衛總不敢去問他吧。
心裡暗暗竊喜,快到的時候,慕長安收了臉上的笑容,拔出手中的長劍。
兩個侍衛見她氣沖沖的來,還帶了一把長劍,早就嚇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其中一個侍衛剛想溜走去稟報,卻被慕長安呵斥住了。
“怎麼,你們這是要做甚?我只不過想讓你們給他換個地方,這個鬼地方,連畜生都住不得,更何況一個大活人。”
兩人侍衛嚇的不敢動,生怕刺激到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慕長安可是衾王的朋友,平日裡衾王都對她客客氣氣的,他們兩個小小的侍衛哪裡敢得罪她,忙賠着笑臉。
慕長安卻不吃這一套,只要他們換地方。
兩人相視一眼,幾乎要哭了出來,“長安姑娘,我們沒有這個權利,還請姑娘不要難爲我們了。若是無雙大人知道了,可是要我們命的。”
慕長安冷笑一聲,“你們若不聽,我現在就要你們的命。”說着不顧兩人反對,生衝了進去。
其中一人見了,立馬跑去稟報無雙,另外一人緊緊跟着慕長安,生怕她將李宗劫走。
“慕姑娘,他身上有嫌疑,說不定就是派來謀害王爺的,我等實在不敢啊。”
李宗一聽便嚷開了:“嫌棄你個頭,我什麼時候謀害你們王爺了,我要想謀害他,在王府的時候他就死了,還用等到現在?”冰天雪地裡,爲了瘟疫,跑來跑去,只爲早日找到救治的法子,現在倒好,他還沒給衾王用藥呢,就被扣上這個大一頂帽子。
慕長安可不管那侍衛如何,長劍一揮,從上方砍下,到了半空中,卻被外來的一股力量擋住。
兩隻劍在空中發出清脆的聲響,碰觸些許火花。
慕長安說着劍身望去,卻是無雙,只見他笑意盈盈的站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