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這下才真的傻了眼,他語氣中的嘲諷他是故意裝作沒有聽出來嗎?
“這裡是哪裡?”紀南衡指着較爲偏僻的一個院子說道。
雲初瞥了一眼,不以爲然的道:“這個院子沒有住人,從我記事起它就是空的,我問過父親,但是他也不知道,只搪塞說這個院子是以前一位夫人的,自從那位夫人故去,這院子便空了,不過小的時候有一次我誤入進去,被困在了裡面。”
“被困在裡面?”
“嗯!”雲初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院子裡似乎有機關陣法,我進去的時候明明是順着小路進去,可是出來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路了,而且裡面有一座假山,甚是奇怪,好像會變幻位置還是父親發現了將我帶出來的,從那次以後,父親就下令將那個地方封鎖,我就在也沒有進去過。”
紀南衡若有所思,這是他第一次聽雲初說起這間院子的事情,這樣說來,這院子裡恐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長安失蹤已經有一日之久,不去想背後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更不敢想象在失蹤的期間會遇到什麼危險,紀南衡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收斂起悲傷的情緒,換上平日的淡然,“雲初。”大步跨到他面前,問道,“通往院子的路,除了這幾條主道,還有沒有小道。”紀南衡指着圖上道。
“你懷疑,長安有可能是進了院子裡?”
紀南衡點了點頭,長安並不傻,不會滿逍遙宮的亂跑,房間中並沒有打鬥的痕跡,況且他們房間又隔着不遠,沒道理她被劫持他們卻一點消息也聽不到。況且他仔細觀察了雲落的神色,慕長安不像在他手上的樣子,若是真在,他今日就不必上屋頂,可是他上了,那就說明他並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
所以有可能就是慕長安自己出去,避開了所有的守衛,而她性子一向活絡,要想避開守衛找到一條沒人的小道是很簡單的。這樣想來,逍遙宮越是隱蔽的小道,就越有可能是她去過的地方,而方纔的院子,位置偏僻,或許她去過那裡也未可知。
雲初明白他的意思,從落雲居到那個院子的距離並不近,而且中間曲曲折折有多條小道,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畫出來,重新來到桌子旁邊,蘸了蘸墨水,筆尖飽滿,勾勒出一條條彎彎曲曲的小道。
“你看,從落雲居到這個院子,雖然距離較遠,但是卻沒有多少條小路,中間路過花園,花園那邊是守衛最少的,而且從小這裡饒小路過去,都輕巧的避開了守衛較爲多的地段,這是刻意爲之,還是事實就是如此。”紀南衡挑眉問道。
“這幾條小路上守衛本來就少。”雲初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雖然兩人一致認爲長安可能去了那裡,但是這也只是憑空猜測,並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去了那個院子,如果事後證明他們的猜測是錯誤的話,那麼他們就損失了一個救長安的機會。
長安失蹤了,排除雲落從中的手腳,剩下一個人,紀南衡和雲初猛然一驚。
紅蘿?
細思恐極,雲初顧不上和紀南衡打招呼,連忙出了落雲居,可是出了院子他才發現自己就這樣跑去紅蘿的寢室有些不合適,在怎麼說,她現在的身份都是自己的嫂子,小叔子擅自闖入嫂子的寢室,在怎麼說,都是於理不合的,況且她並不僅僅只是自己的嫂子,也是逍遙宮的當家女主人。
徘徊半響,依舊想不出來如何尋一個合適的理由去找她,他知道,紅蘿身邊定然會有云落的人,若是這樣去找她,免不得又落了口實,可是慕長安的事又迫在眉睫,再也耽擱不得,猶豫片刻,還是轉頭走向紅蘿的寢室。
“三公子?”
雲初一擡頭就看到紅蘿身旁的丫頭,臉上換了笑容,急急的道,“你家夫人呢?”
小丫鬟笑意更甚,“三公子隨我來,夫人整日唸叨着公子呢,夫人對公子真的是茶不思飯不想……”
“這是在宮中,你身爲你家夫人的貼身丫鬟,好歹也爲她顧着一點,平白扯了些閒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牽連的不知是我一個人,你家夫人位高權重,有多少人吧吧的希望她出錯,你倒好,這般口無遮攔。”
雲初本來是警告丫鬟不要將紅蘿和自己聯繫在一起,他早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就算沒有慕長安,他的心也不會在紅蘿身上的。
這是一種感覺,無論紅蘿對他再好,可是不愛就是不愛,感情的事情,如何能夠將就。
丫鬟聽了雲初的一番話,臉色一白,有些不好意思,自知失言,連忙掩嘴低頭,不過隨即卻又換上了一副笑容,聽雲初一番話,滿心滿眼都是爲自家夫人考慮,若是被夫人知道,指不定有多開心呢,這樣想着,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些,兩人沒過多久,就到了紅蘿所在的院子。
“雲初?”
紅蘿正在院子裡懶洋洋的喝着茶,見丫鬟領着雲初進來,不免有些錯愕,他來找自己,好像還是第一次,端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愣愣的看了雲初一會兒,纔將茶杯放下來,起身輕快地朝着雲初的方向迎去。
“雲初,你怎麼來了。”
雲初咳了一聲,道:“二嫂,我有事找你。”
紅蘿臉上一白,二嫂兩個字就像束縛外在她身上的枷鎖一般,她有心雲初,卻礙於身份,雲初三番五次忽略她的感受,讓她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沉了沉臉,語氣中頗有些哀怨,“你就如此劃開我們之間的距離了嗎?一點情分也不留?”
“二嫂,你我之間若是講情分,那也只有嫂子和小叔子的情分,除此之外,我並不知道還有什麼情份是存在我們中間的。”雲初揣着明白裝糊塗。
紅蘿冷哼一聲,回到桌子面前,端起茶杯,想要一飲而盡,卻發現不是酒,心情更加煩躁,將茶杯狠狠的擲在桌子上,茶身上裂開一個小小的縫隙。
雲初並不理會她多變的情緒,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點他深有體會,對於慕長安,他是不忍心斷了,可是對於紅蘿蔔他卻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之感。
雖然她救過自己,她嫁給雲落絕大部分也是因爲自己,不過他自然不相信原因都是自己,當初既然她能在雲落眼皮子底下將自己救出來,那麼她也一定有辦法逃出去,只是她卻沒有逃出去,既然愛他,爲何不和他一起走,而且投入了雲落的懷抱,她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自己心中的陰謀,他不想深究,也不願意去剖析。
曾幾何時,他一副自責,認爲是自己造成了她的不幸,讓她嫁給了不愛的人,只是當他回到了逍遙宮的時候,卻發現了她雖然愛自己,可是她更多愛的,恐怕是權利吧。
自己的父親死在他們的手裡,自己幾經生死,還有雪兒,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對她存了一絲一毫的心思。
“長安是不是在你這裡?”
紅蘿一怔,擡頭望向雲初,眼裡的失望忽閃忽明,突然間,她的臉上換上了笑容,狂亂的笑容。
“原來她不見了,原來你是爲了她來找我的,怎麼,她不見很久了嗎?我倒是好奇,誰人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最好是讓她永遠失蹤,才合我的意。”
雲初一雙眼變得狠戾,漸漸的染上了血色,又慢慢的變成了黑色,過了一會兒,他輕鬆的嘆了口氣,“既然不在你這裡,那麼我就告辭了。”揮了揮衣袖,轉頭便欲出去。
“雲初,你給我站住!”紅蘿歇斯底里道,“你給了她那麼多的愛,就連分我一點都不行嗎?我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哪怕是同情,我也甘之如飴,可是你卻一點也不分給我,讓我成爲一個笑話,成爲你雲初心裡的笑話,你把我的愛踩在腳底,狠狠踐踏,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男子身形一頓,臉上有些緩和,微微將頭偏過去,只停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她的話,出去院子。
“你回來……”紅蘿癱坐在地上,一滴淚緩緩劃過,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是無論她怎麼叫,怎麼呼喚,不管她心中有多少眼淚,多少心痠痛楚,她愛的男子都離開了,甚至連回個頭也不肯。
“慕長安,就是因爲你,毀了我的幸福!”紅蘿眼睛猩紅,說不出的狠毒。
落雲居中,紀南衡靜靜地坐在桌子旁邊,表面上雖然很安靜,但是他的自己卻早就按耐不住,心早就飛出去好遠,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找到慕長安一般。
而云初在回來的的路上發現慕長安給的血玉隱隱有些移動。路過花園邊小路的時候,他隱約覺得自己懷裡的血玉突然之間變的灼熱,但是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血玉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雲初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沒有在意,在快踏入落雲居的時候血玉卻又一次變的灼熱了,這次的感覺很明顯,雲初只覺得自己懷中像揣了一塊碳火一般,連忙摸向懷裡,將血玉拿了出來。
陽光底下,血玉隱隱有些光亮,透着綠色的光芒。血玉在光的照耀下玲瓏剔透,血玉身上似乎有血絲在移動。
“怎麼了?”紀南衡突然出現。
“你看血玉!”連忙將血玉遞給紀南衡。
紀南衡皺了皺眉,沉思一番,血玉通靈,莫非是感知到了長安有危險?
雲初見他神色見透着擔憂,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勁的,方纔我在回來的路上感覺到血玉有着灼熱,我曾經聽你們說過,這血玉通靈,莫不是……”心中有了隱隱的猜測,只是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