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並不是沒有疼痛,她的每一句,每一字,宛若炮烙一般,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頭之上。
不顧自己的身體,快步上前,打橫抱起雪地上的女子,慕長安驚呼一聲,卻是紀南衡。
“你放我下來!”慕長安掙扎着,看着他的面龐,不知道他要幹嘛。
紀南衡眉稍微微一挑,脣角微翹,似笑非笑的看着慕長安,淡淡的道:“你這樣不就是爲了引起我的注意嗎?你成功了。”說完若有若無得瞟了一眼她凍的發紅的雙腳,心裡的不捨佔據了上風。
抱她入懷的時候,一陣寒意襲來,讓他有一瞬間的不適,她到底在雪中站了多少時辰了,渾身上下皆透着寒意。
慕長安心裡漾過一絲冰冷的寒意,冷笑一聲,“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紀南衡卻不理會她,徑直將她抱去了隔壁房間中,他的語氣雖然刺耳,動作卻很輕柔,生怕弄疼她一般,小心呵護。
“這不是我房間!”慕長安瞪着眼睛道。
紀南衡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反而翻出了許多瓶瓶罐罐,輕輕的抓着她的赤足,小心翼翼的擦盡她腳上的髒物。
“你爲什麼在我房間外面?”她可不認爲,他像她一樣,睡不着出來溜達。
紀南衡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路過!”
路過?她纔不信,他住的地方雖然和這裡隔着不遠,可要說路過也太牽強了吧,“你擔心我?”目光灼灼。
紀南衡被她這樣盯着,顯些就點了點,待反應過來,暗罵一聲,差點被她蠱惑,手裡的動作一重,慕長安輕叫出來,紀南衡只以爲她哪裡不舒服,忙道:“你怎麼樣?”
慕長安將他的擔憂盡收眼底,心裡雖然有些開心,但沒有表現出來,“你就是關心我!”
紀南衡垂了眸子,站起身來,冷冷道:“我是想來看看你怎麼樣了,我要個採月成婚,自然你要出席。”哦
什麼?慕長安心裡一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要娶採月?想開口發問,卻發現她連開口問的理由都沒有,難道要她說別娶她了嗎?她說不出口。
可是不問,她心裡又難受的緊,她以爲,她以爲事情沒有那麼糟糕,他們雖然鬧的厲害,但也不至於會到這個地步,而且,紀南衡明明不愛她。
是她嗎?是她親手將他推開的嗎?
“啊衡。”伸出手,還沒有握上紀南衡的手,卻被他甩開了,慕長安的手懸在半空中,面色一僵,最終,將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
“慕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慕姑娘。”慕長安後退一步,嘴裡重複着紀南衡的話,他竟然叫她慕姑娘,真是諷刺。
退無可退,突然間,腳撞到牀沿上,身子受力猛然癱坐在牀榻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紀南衡心中一緊,若在今晚之前,看到他這個樣子,他必然會過去將她狠狠地嵌入自己身體裡面,不讓她難過,可是在白天慕長安吐血昏迷之後,衾王府的探子來報,承王已經和採月勾結,而採月這次回來,也並不僅僅是爲了紀南衡這麼簡單。
於是,他們便決定將計就計,引出幕後真兇,讓採月真面目暴露出來,同時,也扯出承王的陰謀,若這事不解決,不說他們,就連衾王府也會遭到不測。
而若想要這場戲演的逼真,就要讓慕長安矇在鼓裡,可是現在,看到慕長安的樣子,他的心卻那麼痛。他多想衝過去抱着她,將一切事情告訴她。
“出去!”慕長安擡着眸子冷冷道。
紀南衡輕笑一聲,上前一步,“長安,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若你說,你和雲初沒有肌膚之親,那我便信你。”
慕長安猛子擡頭,反手就是一巴掌。
打完之後她自己都覺得手生疼,看着紀南衡臉上的巴掌印,她心疼了,只不過他的話太傷人,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雲初是他患難與共的好朋友,而她,是他的愛人,他卻三番五次將他們往最壞的方面想。
既然如此,她便遂了他的心願又如何,“是,我和他有過肌膚之親。”
紀南衡只想激起她的怒意,這樣採月才能放下心防,他心裡自然清楚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可是現在這樣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明明知道她是憤怒之言,卻還是忍不住的嫉妒了,嫉妒的發瘋。
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反手便將她撲在牀榻上,狠狠的壓上去。
一股強勁的力量將她推倒,繼而一陣頭暈目眩,她看到他不斷放大的臉龐,看到他眼中的,也看到他眼中自己的輪廓,如此清晰,淡淡的男子氣息混合着酒氣,心裡一驚,他喝酒了?還沒有想到他喝酒後的後果,身上的人便摸索着她的腰帶,意識到接下會發生什麼事,慕嚇的花容失色,驚恐着大叫。
而紀南衡卻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大掌抓住她的兩隻手,乾脆利落地鉗制在她的頭頂上。
慕長安使盡渾身力氣想要反抗,卻發現身上的人力氣出氣的大,難道他記憶恢復了,身子也跟着變好了嗎?
她的雙手使勁低着他的胸膛,卻一點作用都沒有,脣齒之間仍在糾纏不休,慕長安只覺得全身都失去了力量。
空氣裡瀰漫着人類最原始的,慕長安還沒來的及叫出口,便傳來一陣林裂帛聲,下一刻,肩頭傳來陣陣涼意,沒過多久,她的全身就只剩下一件白色,仍在做苦苦掙扎。
接下來,紀南衡的動作卻輕了許多,不在像之前的粗魯,他心裡亦在煎熬,這樣的事,他想了千遍萬遍,眼下溫香暖玉在懷,他若是沒有反應,便真的不正常了,可是他的目的卻不是對她幹什麼,而且想讓她心裡中的恨更深而已,她越恨他,這場戲就越真實,採月也不會費心思在她身上,只有這樣,她纔是安全的。
他一向認爲他是個坐懷不亂之人,可是他錯了,他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只是不是現在,也不能在現在。
慕長安清眸只之中開始垂下驚恐的眼淚,在夜晚中顯得格外醒目刺眼,紀南衡看到了,動作慢了下來,俯子輕柔的吻去了她的淚水。
“紀南衡,你放開我,我會恨你的。”
她眼中的恐懼於恨意是這般明顯,幾乎讓紀南衡心碎,可是目的沒有答到,爲了他們的未來,爲了慕長安,他只有選擇傷害她。
身上的男子更加肆無忌憚,慕長安終於叫出了聲音。
雲初聽到聲音醒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雙目赤紅,將紀南衡從慕長安身上拉來,一記猛拳過去,紀南衡便翻在了地上,嘴角浸出血跡,眼睛裡卻噙着笑意,這就夠了,用強爲遂,讓雲初發現,這樣才能更真實。
雲初看着榻上瑟瑟發抖的女子,連忙解上的外袍,裹住她外泄的身軀。
走過去,抓着紀南衡的衣領,不可置信的指着身後的人道:“你瘋了不成,你看清楚,她是你最愛的女人,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紀南衡強忍着疼痛,淡淡一笑,“你也說了,她是我最愛的女子,那麼這些事應該自然而然的發生,雲初,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雲初渾身一震,不相信這些的話是從紀南衡嘴裡面說出來的。正當兩人僵持之際,慕長安卻衝下來,目光冰冷,反手就是一巴掌,“紀南衡,我們之間完了!”說完便跑了出去。
髮絲劃過他的手掌,那般柔弱的觸感,讓他心裡痛到了極點,女子的身影越來越遠,耳邊迴響着是她決絕的話,他突然有些害怕,這件事成之後她知道真像,會不會原諒他。
“長安,你等等我!”雲初奮力追上去。
雪地裡,慕長安停頓了一下,隨即轉頭笑了,眼睛噙滿淚水,卻固執的沒有流下來,嘴角微微上揚,“雲初,謝謝你,我累了,想回去了。”轉身離開的瞬間,淚水卻抑制不住的流下來。
方纔的一幕幕歷歷在目,他們終究還是到了這個地步。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消息傳出來,紀南衡和採月的婚事定在十日之後,慕長安只是一愣,隨即便沒了什麼表情,她不知道他們這場婚禮是如何瞞住外界的風聲,也不知道紀南衡恢復記憶了娶親這種大事何以不讓他父親知道,這些他通通不去想。
而衾王和紀南衡早有打算,這場婚禮對外不公開,只在衾王府中進行,雖然承王在採月那裡得知了紀南衡等人回大宣的消息,但是至今他還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證據紀南衡就在衾王府,一時間也不會輕舉妄動。
婚禮日期越來越接近,雖然一切從簡,但是該置辦的還需要置辦,一時間衾王府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
慕長安身邊丫鬟本來就少,再加上她不喜歡別人伺候她,身子大好之後便將丫鬟打發了,只留看院子的一兩個,只不過平日裡送飯送東西的也不少,倒也熱鬧,現在趕上這個事,平日裡那些人都去忙了,院子裡空落落的,更沒有人氣,連她的飯食也沒人送。
她自來經不得餓,不管遇上什麼事,該吃的總會吃,而今等了許久也沒見人,索性換了衣裳,挑選了一件灰白色束腰短袍,外面罩一件寬敞灰外袍子,腰間懶懶的繫上她的血玉,將頭髮束起來,作一個男子打扮,她眉眼本就生的清秀乾淨,這樣乾脆利落的打扮,反而增添了一點營氣。
對着鏡子看了些許,最後才避開院子裡兩個丫頭,從衾王府後門溜出去了。
一個清秀俊郎的書生打扮的男子走在路上,自然引得不少小家碧玉頻頻回頭,偶爾也女子對着她嬌羞一笑,慕長安點點頭回應了。
對於帝都,她的記憶就只停留在她失明前面那段時間,許久沒出去,她只覺得到處都新奇。
她打定了主意在外面閒逛一天,倒也不着急,先找了個酒樓,一進門便有小二笑嘻嘻的迎了出去。
“把你們店裡面特色菜每樣上一盤,最後再來一盤醋溜蝦餃子,速度快點,爺餓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