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紀南衡不理會自己,她也並不生氣,反而更加熱情的搖着他的衣袖,笑意盈盈的拉了他出去,一邊走一邊佯裝委屈的樣子,說了一些怎麼現在纔來找她之類的話。
紀南衡一臉困惑,但還是跟了她出去,想要看看她心裡在打什麼算盤。走到門口,緊緊拽着衣袖的手鬆開了,慕長安低低的笑了笑,便邁開腳,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沒等她邁出去,身後邊有一股力量傳來,自己的衣服後領被紀南衡提着,像提了一隻小貓一樣,不過她又怎麼會任由他這樣搬弄自己,隨即一個轉身,頭從紀南衡手臂下劃過,一隻受暗暗出力。
紀南衡對這些動作了然於胸,淡淡的一笑,便放開她的後領,一隻受迎面而來,如此,便輕輕鬆鬆的卸了她的力量。
慕長安對此不甚高興,壓了一口氣,道:“爲什麼每次都是我輸?”
“因爲我武功比你好。”
裸的事實,她找不到一句話反駁,好吧,她就勉爲其難的承認他的武功確實比自己高,好在承認這一點也沒什麼丟人的。
過了半響,兩人見時間也差不多了,綠竹的傷勢雖然沒有完全好,但是也沒有什麼大礙了,此時去見李夫人,是最好的時候。
兩人進了臥房,見到的卻是李夫人一副倦倦的樣子,彷彿沒有睡醒。
紀南衡率先提步走了過去,稍稍一躬身子,抱拳道:“夫人,我們想問你些事情,還望你如實告知。”
李夫人把頭一扭,眼睛裡噙着淚水,身子微微發抖,像是難過,又像是憎恨,沉默半響,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夫人,你可想知道,您女兒是怎麼死的?”慕長安見她並不想繼續剛纔的話題,便想着將她的思緒拉到別處,至少對於李青蘿,她心裡肯定會願意和他們說。
果然,李夫人好像是被說動了,抓着牀沿的手不斷的收縮收縮,最後握成了一個拳頭,纖長的指甲掐入肉中,浸出絲絲血跡。片刻。她終於顫顫巍巍的坐了起來,像似下了極大的決心一樣,哽咽着道:“青兒她死的冤啊!”
慕長安本來就是故意提起李青蘿,像要讓她的情緒受到波折,這樣,她們的計劃纔可以一步步實施,果然。李夫人再怎麼堅強也抵不過女兒的死在她心裡造成的痛苦。
緊接着,慕長安便道出了李青蘿死的蹊蹺,又將她有愛慕之人的事情一一告之。李夫人自然不信,她派去伺候李青蘿的丫鬟一個字都沒有和她稟報,她自然不相信。
慕長安倒也不急,她不相信在她的意見之中,此時她越不相信的,到後面很有可能就是傷她最深的。
“夫人,你看,這些是上次我們去小姐屋裡找到的燃了一半的蠟燭。”慕長安示意紀南衡將蠟燭拿出。
果然,在李夫人看到紀南衡手中的蠟燭之後,便認出來了,李家用的蠟燭是鎮上專門供應的,別家是不會有這種蠟燭。
但是幾根蠟燭又能說明什麼,李夫人仍是沒有接話。
紀南衡擡了擡手,將蠟燭收回,緩緩走到桌子旁邊,接着將蠟燭放在燈臺上,又將蠟燭燃起,沒過多久,蠟燭的氣味散出來,帶着些不知名的香氣,很快整間屋子裡便充滿了不知名的香氣。
蠟燭燒了一會兒,李夫人捂住了鼻子,彷彿有些不舒服的樣子。紀南衡投在李夫人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拿了挑燈,輕輕一拔,蠟燭便滅了。
不可否認,這蠟燭的確有些怪異,好像和他們平日裡用的不一樣,似乎那一股香味隱隱透着不尋常,但是細細想想,她又覺得這香味熟悉,好像有些時候自己房間裡,也會有這股香味。
她記得,每次聞到這股香味,她便不自覺的犯困,以前只是以爲是自己太累了,所有並未多作它想,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李夫人蹙着眉思索着什麼,突然間,她雙眼睜大,臉上一副驚恐,嘴裡一直嘟囔着不可能之類的話。
不可能?兩人俱是一愣,相必李夫人是察覺了些什麼,只是此時她心裡對李懷先的信任佔了上風,還不足以讓下判斷。
兩人也不着急,提起桌子上的茶水慢慢的倒了一杯,緩緩的品着。好像現在他們是在遊山玩水一般。
李夫人心中有了疑惑,自然定不下心來,她以爲兩人會爲她解釋這一切,但是等了片刻,也不見兩人的下文。
心急之下,她只好開口了,“慕姑娘,紀公子,請問這蠟燭可有何玄機,不瞞二位,我曾聞到過方纔的香氣。”
這邊,兩人還在感嘆,不知道這李夫人要何時才能主動找他們,沒想到這麼快就卸下心防了。看着李夫人一點一點走入他們的計劃中,兩人暗暗一笑,心裡皆鬆了口氣。
不過,話到嘴邊,慕長安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她自認爲李夫人背叛李老爺,又參與了李懷先暗殺李老爺的計劃,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現在,她的角色是一位母親,若是讓她知道自己滿心滿眼的丈夫對自己的女兒存了那種齷齪心思,那麼她將如何自處。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女兒,無論她怎麼做,痛苦的都是她自己,突然間,慕長安有點不想說了,這件事,受害最大的人還是李夫人。
這邊紀南衡看着半天沒有反應的慕長安,又看到她咬脣糾結的模樣,便知道她肯定是於心不忍的。
不過,李家的事情總要水落石出,無論過程有多痛苦,隨後,他面對李夫人,淡淡的說道:“想來夫人心中早就知道這蠟燭有問題,當然也猜出了是誰作的手腳,這蠟燭中下了,只要燃燒,便釋放出迷煙,點在夫人房間是有些事不能讓夫人知道,而李小姐失蹤前,房間裡也燃了一樣的蠟燭,夫人就不覺得奇怪嗎?”
李夫人聞言,心中吃驚不少,但是面上卻狀若無意,只說這些事情都是巧合,說明不了什麼,隨後便傾了傾身子,將口到裡面。
只是她的身體卻出賣了她,她並不似表面上那般鎮定,一雙手反覆搓着,帶着微微顫抖,甚至連身子也有些發抖。
其實她心裡是有些明白的,只是她不敢承認,也不敢想象。
“夫人……”不待兩人開口,門外便響起了一個聲音,原來是綠竹,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
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顧不得禮義廉恥了,她要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夫人,不只是因爲對李懷先的恨,很多的是爲了報答小姐的恩情。
想到這裡,她忍住身上傷口的疼痛,一步一步走了進去,那神情,彷彿是要奔赴一場生死之約。
驀地,綠竹走到李夫人塌前,咚的一聲便跪了下去,眼睛裡兩行清淚流下,似乎在無聲的訴說她所受的屈辱。
“夫人,慕小姐和紀公子都是好人,若不是他們,綠竹早就死了。”說着綠竹拂起袖子,露出身上深一條淺一條的傷疤。
那傷疤雖然已經癒合了,但是卻消散不下去了,一條條傷口蔓延在手臂上,活像一條條蚯蚓一樣。只是一眼,李夫人便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了。
她忍住淚水,伸出手中,像要觸碰,卻又不敢,“綠竹,誰這麼狠心,將你打成這個樣子啊。”說罷,便將綠竹抱進懷中。
綠竹從小便跟着她,這麼多年了,雖然名義上是丫鬟,可是在她心裡,她就和李青蘿一樣,她心裡也是極其愛這丫頭的。
兩人抱頭哭着,皆是真情流露,慕長安心裡也是一動,若是拋開李夫人的那些過往,那麼她也是極好的一個人。
只是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複雜,你說不清楚你做的媽些是是對的還是錯的,有時候更多的,衡量標註是人世間制定的標準。
世間的人也是這般,你不能簡簡單單的用善與惡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有多人,一生都很善良,但是恰恰她又做了些違背道德,違揹人性的事情,這樣的人不能單純的便定了她的罪,李夫人便是這樣的人。
若說她一生中做過最錯的事情,恐怕就是多面前和李懷先合謀殺了自己的丈夫吧。
他們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以後。她自己會不會爲當初所作的而感到不安,甚至是自責,他們只知道,此時他們要做的,便是讓李懷先繩之以法。
若是放任他這樣下去,永安鎮或許還會有更多的命案。
綠竹的到來,讓他們的計劃順利不少,相比起他們,李夫人更願意相信從小看着長大的綠竹。
當綠竹將這些年李懷先對自己所作的一切事情和盤托出的時候,李夫人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瞬息萬變來形容。
她不敢相信,不是從沒有想過,李懷先會作出這樣的事情,他竟然……
綠竹跪在地上,看着李夫人的神態,以爲她不信,一咬牙,擡起手來,緩緩的將身上衣服的扣子解開,又慢慢的將衣服褪下。
綠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紀南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拉了慕長安便帶上了門退了出去。
他不是沒有見過,只是綠竹那一番太突然了,還好他躲的快,並沒有瞧見什麼。
慕長安正靜靜聽着二人的談話,突然間急急的被紀南衡拉了出來,心中覺得奇怪,好好的,他將她自己拉出來作甚。心裡奇怪,嘴上便問了出來。
紀南衡本來便尷尬,見慕長安不明情況問了一遍,又想到方纔差一點便看了不該看的東西,臉色便微微紅了起來,此時他只覺得面上臊的慌。
他雖然也經歷過人事,況且失憶前便和慕長安成了親,只是那些事情久遠,久道讓他自己都以爲那些只是前世的記憶。
等了片刻,慕長安卻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心裡更加奇怪,這人好好的怎麼就將她拉了出來,而且是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