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妥,這些日子,他承認紀南衡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也佩服他的品行能力,其他的事情,或許他可以不爭,可是感情上他卻不能退一步,那是他愛的女子,不管在怎麼難,他也要把握住,他不怕別人說他橫刀奪愛,感情的事,自古就沒有對錯。
懸崖邊,慕長安看着天上聚散離合的白雲,心中有一種奇特的預感,沉吟一下,道:“會不會兇手便是從懸崖自下而上的呢?”
兩人沒有接話,只是說着懸崖邊看了一番,這種可能性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懸崖險峻無比,憑藉一人之力,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上來,況且懸崖如此高深,每上來一次,也要花非不少功夫,一人之力,實在難以想象。
雖然麒麟山上有如此多的煩心事,但是不得不承認,後山真實一個觀景的好地方,也難怪紀南衡會摸索着找過去,如此懂的享受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反觀雲初,看來他平時是不在注重享受生活的。
前幾日,在山上不是忙於吃便是忙着考慮以後得日子,況且這一路上行色匆匆,壓根沒有心思欣賞沿路美景,此刻三人立足在此,這些風景好像在一時間都鮮活了起來,歷歷到了眼前,如癡如醉,眼睛復明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着景色。
慕長安沐浴的微風,脫口而出,“若是天天在這樣的景色中,喝茶品茗,遠離俗塵,就這樣一直下去,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這一生,所求的也大抵如此了吧。”
“小小年紀,就要死要活的,如果你喜歡,我將這麒麟山送你又如何。”落地有聲,絲毫不顧忌旁邊黑了一張臉的紀南衡。
慕長安回過頭看着他,哧地一笑,朗聲道:“麒麟山再好,也不屬於我,我到底還是要離開的,況且我心中也有人了,雲初,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我心中有了旁人,在容不下你了。對不起。”
紀南衡眼神一亮,看向旁邊的女子,擡手攬住她的腰,笑,“長安,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昨日的事情,我……”
“現在不說這些……”急忙一躲,撤了搭在自己腰間的手,微微擡頭,耳邊的明月鐺盈翠欲滴。
當一切都風平浪靜,雲開霧散之後,她只想遠離這些是是非非,找回自己記憶,和心愛的人回到自己的故鄉,斬斷一切不開心的過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將來,迎接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想想那些日子,便覺得一切都是如此寧靜美好,宛若眼前的蔥蘢綠意,到處都欣欣向榮,充滿了希望。
然而,她所幻想的美好日子離她卻很遙遠,當她經歷過那麼多的傷痛後,和心愛的人一起攜手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以前經歷過的這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
三人站了一會兒,才被來人匆忙的腳步聲打斷,“山主,不好了,又有人死了。”
雲初臉色一沉,擡腳快步走去。果然,方纔死的的人正躺在草叢中,死因和之前的人一模一樣,一刀斃命。
雲初閉上眼睛,心情無比沉重,“擡下去,厚葬了吧。”接連出了這麼多的事,都是他日日相處的兄弟,他怎麼會忍心,看着他們在一個個死於非命,他的心又怎麼不難過,不傷心,不心痛?
“雲初?你還好吧。”慕長安有些擔心。
雲初雖然看着咧咧,可是他們也知道,這種事情仍是誰遇到了,心裡都會難過,況且現在兇手還逍遙法外。
雙目行赤紅,雙手在袖子裡早就握成了一個拳頭,他自己是極度恨的,恨他們的心狠手辣,恨他們的遷怒於別人,他自認爲自己從來做過一絲一毫逍遙宮不利的事情,況且這幾年裡,他除了打理麒麟山的事情,幾乎從來沒有想過逍遙宮的那些日子,彷彿那些日子裡的傷痛,都隨着時間的流逝消散而去了。
他無心逍遙宮宮主的位置,也不想捲入他們之間的權利爭鬥,也退出了逍遙宮,從此在沒有涉及那裡的一切,他自小生長的地方,他愛的人,都隨着他的離開,一一被他藏在了他心裡。
三人商量了一番,決定派人守在後山那條小道上,可是連續三日,都沒有什麼結果,麒麟山上也沒有出現死人。
“三天了,什麼結果也沒有,會不會是我們追查的方向錯了啊。”慕長安託在下巴愁眉苦臉的道,隨即又眉開眼笑了,“也有可能山中有他的內應,所以他知道我們在這裡佈置了看守,這樣一來,便解釋的通了,所以他纔沒有上來了。一定就是這樣的。”慕長安開心道。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她,她想到的他們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他們就是想着她這般自信開朗的樣子,此時的她,纔是最耀眼,最奪目的。
“山主,山主,不好了,又……有人死了……”
“不是讓你們守着小路了嗎,怎麼還會出現這種事情?”
“山主,是……看守,看守全部失蹤了,兄弟們找了一遍,沒有找到屍體!”
“沒有找到屍體你們還敢回來,還不快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雲初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一張臉鐵青。逍遙宮是欺負他山中無人了嗎,如此三番五次的欺上來,狠狠將紙糅皺,扔在地上。
大筆一揮,洋洋灑灑,一封書信很快寫好,慕長安不經意湊過去,只是他收的太快,她沒有有看清楚,只看到信封上的三個大字。
“逍遙宮?”她怎麼從來也沒有聽說過?
就在這個瞬間,外面突然有風雨聲呼嘯而來,緊接着,一炳飛刀插着一張字條,雲初打開:初兒,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送你的禮物可還喜歡,若是七日之內你和雪兒不回來的話,那麼只好親自去接你們了只是到時候,你喜歡的那個小美人,是姓慕吧,恐怕就不安全了。
擡眼望向慕長安,心裡一陣疼痛,果然,無論他怎麼逃也逃不開的,該來的還是會來,可是這次,卻平白無故的牽扯了旁人進來,若是其他人,他沒有那麼害怕,只是此人是慕長安,他唯一愛的女子,他不允許別人傷她一絲一毫。可是雪兒,若是回去,他這一生,恐怕要毀了,他能這麼自私嗎?爲了她,將自己的侄子推向那個惡魔。
“紀公子,你帶長安離開這裡吧,這幾日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不必要爲了這些事,平白讓自己陷進危險中,我會讓人給你們準備好馬車,入夜時分,我便送你們離開。”
沒等慕長安開口,紀南衡上前一步,“雲公子可是認爲我們是貪生怕死之人,既然我們已經淌了這趟渾水,那麼就不可能全身而退,況且,我現在武功盡失,雲公子不會認爲我們離開,是明智之舉吧。”
確實如此,不管他們走到哪裡,逍遙宮的人都盯上了他們,無論如何,他們都走不掉了。
雲初嘆了口氣,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無奈過,許多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掌控中。就像幾年前,眼睜睜的看着親人離開,卻無能無力,而現在,他不想往事重演,只能用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好他們。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是孤獨一人,而現在,有了他們的幫助,也許事情會有不一樣的反轉。
這是他第一次,真心覺得紀南衡是個好搭檔,有他作自己的情敵,也不枉自己來世上走一遭,他現在有些明白爲什麼慕長安會如此迷戀他。
換成是自己,恐怕也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子吧。苦笑一番,隨手撐着後面的椅子,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山中兄弟遭受噩耗的消息,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憤怒,傷心。
沒有再派人去後山看守,看了看睡夢中的雪兒,熟睡的可愛臉龐,讓他值得豁出一切去保護他。一個人獨自走向後山,今夜,他便守在這裡,任憑來着是何路鬼怪,他都會將他們一一斬於劍下,深藏隱忍的憤怒和仇恨,已經在他的心熊熊燃燒。
他握着劍炳,忽然間狂笑起來,“一母同胞的兄弟,卻要苦苦相逼,你們毀了我的家,毀了雪兒不夠,還想要將我們趕緊殺絕,只可惜,如今的我,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那個懵懂少年了。”
“他不會是瘋了吧。”說道這裡,慕長安停了一停,看向紀南衡,而他也正在看着她。
“我胡亂說的,當然,他沒有瘋。”心裡卻暗暗誹謗,至於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嗎,她只不過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而已。
兩個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知道他必定是想自己親自守在這裡,便默默陪着他。
紀南衡看着旁邊纖弱的女子,目光忽明忽暗,將她的頭壓下來,靠在自己肩膀上面。枕着他的肩膀,慕長安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心,他的身子像是一個大火爐一般,源源不斷的散發的熱氣,慕長安心裡一暖,伴着月光,沉沉的睡了過去。
雲初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到來,只是兩人親密的好像容不下其他人的,第一次,他沒有了和紀南衡爭奪的心裡,彷彿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纔是最般配的。
“睡着了?”
紀南衡點了點頭,望着她的目光,全然溫柔。
說不嫉妒是假的,只是,此時此刻,更多的是羨慕,“其實你們不必來陪我的,況且天氣也冷了。”
“就算我不來,她也會來的,她向來極重義氣,況且你又是我們的朋友,與其讓她哀求我,還不如主動帶了她過來,這樣還顯得我比較大度,不是嗎?”
一番話說的風輕雲淡,只是雲初卻知道,他是真心想助自己,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果然,在這方面,紀南衡確實是勝他一籌,以前他還差點打傷了,看來,自己還要多修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