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心生愧疚了?”
“你明明知道你妹妹的死和長安無關,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於他,你們父子二人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別以爲我不知道。”
蘇鈺盯着雲初,一副自得的樣子,“哦,那我可要聽聽,你知道些什麼?”
雲初並不答話,只是看着他,他並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只是心裡隱隱的有些猜測而已,除掉慕長安和自己,他們並沒有得到多少好處,可是雲落身邊卻少了連個得力的幫手,他不敢想背後的深意,他們的野心已經這麼大了麼,竟然想要逍遙宮宮主之位。
“不錯,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就是你想的那樣,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問的確是誣陷慕長安的,可是那又怎樣,沒有證據證明慕長安是清白的,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我倒是想看看,三公子是怎麼幫助自己的夫人洗刷冤屈的,上一次,是因爲情事,那麼這次呢,故技重演嗎?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
不用他說雲初也沒有打算再用一遍,況且這次的事沒有那麼容易解決,找不到萬全之策,慕長安面對的危險不敢想象。
只是他沒有想到蘇鈺竟會這般坦白,只可惜這番話就算是他親口說出來對於慕長安的案子也並沒有幫助,他可不指望蘇鈺會幫助慕長安。
“蘇鈺,我自認爲待你如親兄弟,你們蘇家要對付的是我,可否放了慕長安。”
“不能!”
既然如此,多說無異,雲初眼神中閃過一絲憂傷,很快卻被其他莫名的情緒代替,既然他不念兄弟之情,那麼他又何必執着。
雲初抽出腰間的飛雲劍,直指蘇鈺。
“怎麼,談判不成,想要殺了我?”蘇鈺並無懼色。
“如果有必要,我會這麼做。”
這一剎那,寒風也變的料峭肅殺,彷彿帶着獵獵之氣。
“如果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那麼我便替慕長安作證,不追究這件事?”
雲初握劍的手一抖,“何事?”
“穿宮玉佩。”
雲初一愣,原來如此,想不到他們也在惦記着自己身上的玉佩,傳宮玉佩是身份的象徵,有了玉佩,就算雲落是逍遙宮的宮主,他們也有理由反了他,只是雖然雲氏族人不和,卻也不會將玉佩交給外姓之人,況且雲氏傳宮玉佩世代相傳,又怎麼能在自己手上丟失。
蘇鈺見他面有猶豫,便知道他不想用玉佩作交換,笑了笑,似嘲諷。
“沒想到三公子竟然也和我一樣,爲了權利,可以拋棄夫人,只是不知道夫人知道了之後,會作何感想,況且,三公子,這次夫人可有把握逃的掉,父親這次可不會放過她了。”
雲初猛然一驚,一顆心懸着,無以復加,他握着飛雲劍的手有些顫抖,突然不敢想慕長安的眼神,心裡雖然清楚自己並不是那種爲了權利捨棄慕長安的人,卻也明白自己不能將玉佩交出來,逍遙宮的命運在他的一念之間,他突然間不敢了。
難道說自己對她的感情還不夠,以至於當蘇鈺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拒絕了,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在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讓他用玉佩交換,如果他不是逍遙宮的三公子,他或許會毫不猶豫的將玉佩交出去,可是他不能,他肩上的責任,還有那麼多人的命運,一但蘇家反了逍遙宮,必然會殺盡逍遙宮上上下的人,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慕長安有危險,,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逍遙宮上下一片腥風血雨。
雲初慢慢的閉上了雙眸,深深的吸了口氣,耳邊是呼嘯的寒風,如同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
“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並不是你能理解的。”
“哦,是這樣嗎?我倒想知道你們的感情有多深,是新婚之夜拋下你上了念湖尋找紀南衡的感情,還是日日心裡想着另外一個男子的感情,還是成親這麼久了卻沒有夫妻之實的感情,雲初,我竟不知道你如此大度。”
雲初沒想到他們之間的事情他知道的如此清楚,就像於他們一同經歷過一般,下意識的問出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鈺揹着雙手,淡淡道:“你以爲,你成親那日,只有你們上了念湖嗎?”
聞言,雲初一怔,他們也上了,可是爲何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他當初看過,湖水茫茫,只有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其他人。他們是何時上的湖。
試想,若是他們上了湖,不管是幾個人,念湖就那麼大一點,他不可能沒有發現他們的,況且他們在湖上足足三個時辰之久,這期間,周圍也沒有人出現。
“我們是在你們昏迷之後上去的,只是沒想到前宮主卻快我們一步,我們雖然無功而返,但是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什麼意思?”
“我們找到了紀南衡的衣服。”
紀南衡的衣服?既然找到了衣服,那麼就有可能找到人,難道父親是前自己的嗎?他們並沒有去尋找紀南衡,而只是將他們救了回來,如若不然,蘇鈺他們在父親之後,又怎麼會找到了他的衣服。
心裡忐忑不安,一來不知道他們是否錯過了紀南衡,錯過了救他的機會,二來他要如何問自己的父親,又要如何跟慕長安說。
“你們上念湖,不可能是來救我們的,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確認紀南衡有沒有死,二是想殺我們,你們是其中的哪一個?”
“都有!”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吃了一驚,若是當時父親沒有找到他們,恐怕他們就真的死在了念湖裡,而他們兩人是自己上的念湖,如此一來,沒有人會懷疑到蘇家頭上,又不會有人去查他們的死因,這一招夠狠。
當時情況緊急,他來不及想他們的行蹤到底被多少人盯着,其實不用盯着他們也明白,慕長安和紀南衡本來就是生死戀人,成親當時正好是寒冰是坍塌的日子,她們自然會猜到慕長安會上念湖,慕長安上了念湖,自己一定會跟隨,如此一來,倒是中了他們的下懷。
可是他不知道蘇鈺這般工於心計,心狠手辣,不念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當然不會認爲是突然間有了這個想法,這般狠戾,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培養出來的,必定是經歷過漫長的過程,而這過程中,也必然沾上了不少人命。雲初不敢想象當初一個陽光善良的男孩到底是怎樣一步一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蘇鈺,從今天起,我們便是仇人,過去的一切隨風而逝,我們之間剩下的,就只有仇恨。”說完,將飛雲劍對向自己的衣服下襬,割下一片,拋在地上,割下的一角衣服落在地上,慢慢的,隨着風飄向遠方。
兩人都沒有看它一眼,寒風帶走了衣角,也帶走了他們之間的友誼。
“雲初,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
雲初愕然,不明白他爲何要跟自己說這個。
“我第一次殺人,是我剛回家的時候,之後不久,你便回來了,你可知道,我殺的人,在一個叫麒麟山的地方,上面全是土匪,我殺了他們,他們在我手下求饒,我卻沒有一絲猶豫,還是將他們殺了。”
麒麟山,雲初眼眸赤紅,原來,麒麟山的那些兄弟都是命喪他手,那麼多兄弟,一擊斃命。
“我早該猜到的,只是那麼狠毒的殺人手法,我卻沒有懷疑到你頭上,可是你爲什麼要殺他們,他們和你無冤無仇,你怎麼下的去手。”
雲初在此刻才明白自己一直誤會了刀疤男,一直以爲是他帶人殺了麒麟山上的兄弟,細細想來,他又怎麼會有如此高的手段殺了他們呢,只是不知道他爲何不辯解,爲何要騙他。
蘇鈺突然哈哈大笑,他早就說過,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的無知少年了,可惜,他殺人的時候還是抖了一下,不過慢慢的,他就習慣了,看着他們痛苦,看着他們眼神裡的恐懼,他心裡生出來一種快感,那感覺是從別處得不到的。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已經不想知道蘇鈺爲何要殺那麼多人,他只想替他們報仇,麒麟山上的雖然都是土匪,但是卻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本本分分的生活在山上,雖然有貪婪,雖然會爭吵,但是本性卻是善良的,此時兇手就在眼前,他又怎麼能夠不報仇。
提劍的手猛然收緊,長劍向前,蘇鈺卻穩穩的避開了,他的武功,似乎沒有他自己說的那般不堪。
雲初腳下步子變幻,掌心聚了內力,慢慢注到劍身上,劍身直指蘇鈺,一瞬間,劍身發着白光,劍光火石之間,白光順着劍身打到蘇鈺身上,蘇鈺握着胸口後退幾步,臉上卻帶着笑意。
“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雲初沒有理會,只是守着自己的面門。
此時兩人真真正正交起手來,雲初才明白蘇鈺所說的武功不如自己只是客套而已,他的武功並不再自己之下,說那麼一番話,只怕是爲了消除自己的戒心,好在他從來就沒有看輕他,否則現下交起手來早就因爲輕敵落了下風。
“你也是,武功不錯!”雲初亦讚歎。
雲初一把飛雲劍使的極好,蘇鈺卻只是用手裡的一把扇子作爲工具,沒過一會兒,兩人前前後後打了二十幾個來回。
雲初見招拆招,卻沒只是防備着,並沒有使出來自己的全部武功,蘇鈺亦然,兩人一番打下來都只是將對方武功摸了個大概。
在這方面,雲初倒是佔了上風,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練功,蘇鈺功夫雖然變幻莫測,卻是當初的武功路子,而云初經歷生死,武功盡廢,早就沒有了昔日的影子。
一時間兩人停了下來,皆在想着如何才能用最快的方法打敗對方。
思索之間,蘇鈺卻暗暗翻轉了扇子,趁着雲初沒注意,輕輕打出一枚釘子,雲初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暗地裡的動作,表面上若無其事,心卻寒到了極點,如此卑劣的手段,他卻用在了自己身上。
翻了個身子,接了蘇鈺打過來的釘子,果然就是他,麒麟山上那麼多人都慘死在他的手下,如此血海深仇,他一定會報。
蘇鈺眼神中閃過淡淡的吃驚,沒想到他如此簡單便接下來自己的暗器。對上雲初的眸子,卻感覺對面男子眼裡有些變幻無定的火焰。眼裡的神情有些奇特,不知道是悲傷還是失落。
寂靜中,蘇鈺眼神暗淡了一下,不知道想些什麼,手指有些顫抖。
“三公子,鈺兒……”忽然間,有一個聲音喚他們,他們同時轉過頭,看到蘇父帶着一羣人來到了墓地。
“三公子,鈺兒你們這是?”蘇父看着他們手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