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王蒐集了官員貪污的證據,想要以此挾持他們,讓他們聽命於他。”慕長安輕聲道。
紀南衡點點頭,由此看來,朝廷中大部分的官員都被他收買了,衾王的行勢就更加不利了。
兩人找了半天,最大的事件就是北漠出兵一事,單憑這個東西,勾不成對他的威脅,這裡肯定還有什麼地方是藏着重要東西是他們沒有發現的。
兩人順着房間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什麼線索,連個暗格都沒有。
紀南衡再次走到書案前,剛踏出去一步卻停住了腳步,屏住呼吸,慢慢蹲下去。
慕長安見狀趕忙過去,只見紀南衡輕輕釦了扣地面,腳下的轉頭,有一塊是空的。
“要怎麼打開?”慕長安不禁皺眉頭,剛要伸手,耳邊卻傳來了“嗖嗖”的聲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是什麼,慕長安便被紀南衡撲倒地上。
他們上方飛舞着無數支毒箭,此時正交錯着,在黑夜裡閃亮着慘白的冷光,意圖想要他們的命。
數百支箭從他們頭頂上飛過,過了一會兒,纔沒了聲音,慕長安擡頭,看到屋子裡釘進去的箭,不禁倒吸了一口氣,若方纔晚一點,恐怕她就被射成篩子,心有餘悸的看了紀南衡一眼,剛想出口,卻聽見紀南衡淡淡的開口。
“不用謝了。”
慕長安一愣,他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就知道她要感謝他。
“這裡不止這一個危險,小心些,不要碰到東西。”紀南衡淡淡起身。
透着微弱的光線,慕長安隱約覺得紀南衡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點點頭,再不敢輕舉妄動。
只不過沒找到空磚的機關,兩人再想將它打開卻要費一番不小的工夫。
“長安,你後退一點。”紀南衡凝神慣注的盯着地面,小心得提醒到。
慕長安哦了一聲,卻沒有動,反而甚爲擔心的看着紀南衡,不得不說,他有讓天下女人爲之動容的容顏,卻唯獨對自己情有獨鍾,而且以他的能力,才幹,他卻甘願陪着他行走江湖,遠離官場。
眸子微微一動,透着不明不白的光芒,努了努嘴,忽然問道:“你當初爲何要爲了我辭官?”
紀南衡手下一頓,愣在原地,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慢慢的擡起雙眼,眸子如同夏天夜空中的星星一樣奪目,閃了閃,嘴上噙了一抹笑意,“我想陪一個人天涯海角!”
慕長安並沒有過多的震驚,她早就知道了,問他,是想讓他親口告訴她而已,現在聽到了,也就心滿意足了。
搖了搖頭,笑意慢慢爬上眼角,“小心!”說着後退一步,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紀南衡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忽明忽暗,有些說不清的複雜情緒。沉默半響,才重新聚了內力,企圖用內力將它打開。
卻發現她的內力卻大,就越打不開,想來承王在裡面定然藏了重要的東西,否則又怎麼會話費這麼多心血在一塊地磚上。
“打不開,必須要找到機關,用內力只會讓它越來越牢固。”
“承王可真陰險,藏個東的這般緊。”慕長安一邊說着一邊四處找着機關,每找到一個可疑的地方都要觀察上許久,確定沒有毒箭之類的纔敢碰上去,一連找了許久,卻也沒有找到。
嘆了一口氣,垂喪着頭,心裡一邊罵着承王心思細膩,一邊不放棄的用眼睛喵着,希望下一刻就能找到機關。
慕長安癱坐在地上,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剛要起身,卻發現桌子下面躺着一本書,翻來一看,卻是承王府的賬薄。
上面一筆筆一單單,記載着承王府的忽開支,慕長安越看到後面,就越發現賬薄有些不對,有好幾筆錢都只記了出賬,並沒有進賬,而且也沒有寫明到底是用作哪裡,最主要的是,這幾筆錢一次比一次金額到,足夠可以養活一支軍隊了。
“啊衡,你過來看看。”慕長安目不轉睛的盯着賬薄,絲毫沒有察覺身邊的人身形一頓,用驚訝的目光看着她。
紀南衡緩緩蹲在她的旁邊,接過去她手中的賬薄,一頁頁翻看下去,眉頭卻越皺越深,這本賬薄應該是承王府去年的賬薄,而不僅僅是這幾次銀子有問題,賬薄中記載了承王府平日裡來往的金銀,收受的規矩,看來,這本賬薄纔是承王府真正的賬薄。
而幾比大的開銷,雖然沒有標明用途,最後收尾的時候卻寫了一個小小的漠字,光憑這本賬薄,就能夠定承王的罪名。
“那還等什麼,將這本賬薄交給皇帝,承王自然就不能爲非作歹了。”
紀南衡搖了搖頭,雖然皇帝會震怒,但是同時也會想這本賬薄是怎麼來的,皇帝生性多疑,若就這樣交上去,反而會讓他懷疑衾王的居心,況且現在朝廷中二王爭鬥的風聲越來越厲,表面上,皇帝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可是實際上,他心裡也明白,一旦衾王將它交上去,到時候不但承王受罰,連衾王也會收到連累,甚至比承王收到的處罰更加嚴重。
慕長安扶了撫額,甚爲頭疼的道:“那這本書就沒用了?”
“若是讓皇帝自己發現承王有反心,在加以引導,承王想要辯解都難。”
“說來說去,就是現在不能將承王掰倒嘍,不過既然我們已經知道承王和哪些官員有聯繫,衾王也可以利用這點,來打壓承王一翻。”
紀南衡點點頭,看向慕長安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許,將她扶起來,輕聲道:“替我磨墨。”說完提了一紙筆,拿了一張空白的宣紙將哪些官員的名字一一記錄下來。突然間擡頭看了看房間柱子上面的毒箭,臉上忽然漾出了一抹笑容,低聲在長安耳邊說了一句話,慕長安頓時樂了,接過紀南衡手中的筆,揚揚灑灑的寫了一句話,最後還附上一隻頭,一手抓着一角,吹了吹,甚是滿意的看着面前的宣紙。
最後纔將賬薄胡亂的塞入懷中,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可是我們怎麼出去?”
“從哪裡來,就從哪裡去,這個時辰,承王應該在書房,而今天抓到了刺客,無論如何,他都會陪在採月的身邊,一時半會回不來,我們剛好趁着這段時間溜出去,若是被侍衛發現進承王府的不僅僅是引月一個人,我們就麻煩了。”說着攬着慕長安的腰,按下暗扭,兩人從原地出去。
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兩人又回到了原地。
紀南衡踱到門後,細細聽了門外的動靜,確定沒人之後才帶着慕長安飛了出去。
只不過一路上都安靜的不正常,原先紀南衡以爲侍衛都被調過去了,突然想起自己替引月點穴幫助她的事情,心裡暗道不好,腳下的步子不由得更快了些。
冬日的夜晚溫暖極低,兩人迎着冷風而上,風吹動他們的頭髮,將他們衣服吹的鼓鼓的,快要到門口牆頭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一羣持箭的侍衛,將他們團團轉圍住。
紀南衡猛然停下腳下的步子。
“牆上何人,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慕長安看着一排排侍衛拉滿了弓,只等一身命下就能將他們射死。感覺到腰間的手緊了一些,對上紀南衡的眸子,他的目光中竟隱隱有着笑意。
“怕嗎?”
慕長安愣愣的看着他,半響才搖搖頭。
“放!”
一聲令下,破空一陣響動,打破了寂靜的夜晚,數千只流箭朝着他們的方向射過來,伴隨着冷冷的夜空,絲毫不帶一點感情。
紀南衡腳下一動,和慕長安換了個位置,將她護在他的身後,而他則一大片袖子,團團揮舞着,沒多久,袖子上邊插了許多流箭,紀南衡一笑,轉頭對身後的人道:“長安,等會我將這些箭全數還回去,你藉着風向,將你要灑下去,你那有點能耐,能將他們拖住。”
慕長安點了點頭,只見紀南衡雙手張開,運動內力,盡數將袖子上的流箭打了出去,頓時牆下的侍衛紛紛忙着避開箭,根本無暇顧及牆壁上的兩人,慕長安立刻將拋到空中,紀南衡將手中剩下的最後一支箭射過去,頓時像下了一場雪一般,漸漸地,有不少侍衛慢慢的倒在地上。
“快走,其他人來了我們就走不掉了。”說着攬上她的腰,騰空飛走了。
承王趕過來看到的是被迷暈侍衛,齊整整的倒在地上,有些中藥淺的癱坐在地上,用刀撐着身子,提不起一絲力氣,心中怒到了極點,猛的一腳,將最近的侍衛踢倒在地。
“王爺,要不要屬下帶人去追?”
承王冷哼一聲,沒好氣的道:“追,他們既然能逃出去,便說明了定不是等閒之輩,去,派一隊人在衾王府在監視,看有沒有什麼可疑情況。”
紀南衡和慕長安兩人很快就飛到衾王府上空,只是慕長安感覺紀南衡的身子越來越重,到了最後好像全部她身上。
只聽到一聲尖叫,兩人便從空中砸了下去。
慕長安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推着紀南衡,卻發現他手臂上紅了一片,心裡一驚,難怪在暗室的時候她就感覺她有些不對勁,當時並沒有多想,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在暗室裡面被毒箭射中,可是他卻用他受傷的胳膊一路將她抱了回來,是怕她看見擔心嗎?
從天而降的兩人立刻引起了衾王府侍衛的警惕,待侍衛看清是兩人的時候,急忙將紀南衡擡回了屋子裡,另外一邊,衾王也收到了消息,趕過來了。
“怎麼回事,璟之怎麼會受傷?”衾王坐在牀榻邊,看着他胳膊,血已經變成了黑色,箭上有毒。
“王爺,我們進去承王的暗室,他被毒箭射中。”
說話間李宗澤進來了,懶洋洋的抱着雙手,靠在門框上,看着屋子裡的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慕長安一把將他拉了進來,“李宗你快看看他怎麼樣了,他中毒了?”
李宗皺了皺眉頭,看着在牀榻邊一動不動的衾王,眉頭皺的更深了些,衾王冷哼一聲,起身給他讓座。
李宗這才慢條斯理的給他搭脈,“毒性,看來下毒的人就沒想着讓你們活着離開,不過幸好碰上了我,要不然,他要想活命,就等着將手砍了吧。”說着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小瓶子,拔開木塞,仔細的撒了些粉末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