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待着。”不同於方纔的溫潤語氣,慕長安一愣,像受了蠱惑一般,安靜的縮在她的懷中。不得不說,這天也太冷了,迎面的寒風颳的她臉生疼,紀南衡低頭看了懷中的人一眼,緊接着,慕長安便感覺腦袋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飛了許久,慕長安才發現他們兩個離開了衾王府。
慕長安拿手戳了戳紀南衡,疑惑的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紀南衡沉默不語。
慕長安瞪了他一眼,遂不再問,他不想說的話,就算問破嘴皮子也問不出來。
兩人掠過一棟棟屋頂,只因爲速度極快,故而下面的人並沒有發現。
待慕長安發現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裡,想要出口制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紀南衡已然掠上了屋頂,以常人難以發現的速度。
“你帶我來承王府作甚?”低低問道,不說他武功還沒有完全恢復,就算恢復了,帶着失去武功的她也很容易被發現。
況且承王身邊的暗衛並不會少,紀南衡此舉實在不明智。
突然間,紀南衡收了力道,帶着慕長安飛進一間屋子裡。
從屋子佈局來看,應該是承王休息的寢室,兩人躲在屏風後面,慕長安剛要出口,卻被紀南衡捂住了嘴巴。
很快便進來兩個人。
聽着聲音,慕長安很快就知道來人是誰了,一個是承王,一個是採月。
“採月,本王對你的心天地可鑑,所以纔會威脅你,本王不希望你嫁給別人,況且我們早就有夫妻之實,你該明白……”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我願意嫁給你,不過,你也要答應爲我報仇。”
“那是自然,本王的王妃,自然受不的委屈。”
慕長安定定的聽着屏風外面兩人的對話,紀南衡特意冒着危險將來帶來,就是爲了聽這一翻話嗎?就是爲了證明他和採月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害怕她不相信,特意這樣做的嗎?突然,心裡涌起一陣奇怪的感情,似感動,又似難過,總之堵在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來氣。
又聽了一會兒,只見一個丫鬟進來將兩人喚走,珠簾微動,慕長安喘了一口氣,見紀南衡愣愣的樣子,戳了戳他,瞪着眼,“還不快走?等他們發現我兩一個都走不了。”
紀南衡卻笑了,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在擔心我?”
慕長安一愣,這男人什麼邏輯,她可不想被困在這裡,紀南衡攬上她的腰,剛要出去,外面卻傳來鬧轟轟的聲音。
隱約聽到“有刺客”的聲音。
兩人一驚,對視一眼,難道他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又躲到屏風後面,靜靜地看着情況,外面的侍衛卻沒有進來檢查。
想想也是,承王的屋子,誰那麼大的膽子進來搜查,慕長安現在十分慶幸他們進來的是承王的屋子,若不是,看着外面的架勢,恐怕早就將他們找了出來。
“現在怎麼辦?”慕長安皺着眉頭,這樣一來,他們兩個就出不去了,承王府必定全府戒嚴。
紀南衡眉間也染上一層愁色,定了定心神,對身邊的人道:“我出去看看情況,你在這裡不要出來,等我。”
慕長安心中一動,拉着他的衣袖,“小心!”
紀南衡一轉身,眸子中閃閃發亮,淡淡一笑,“放心吧,你在這裡,我一定會回來的。”說着轉身便要出去,走了幾步之後又折了回來,從袖子中拿出來一件東西塞入慕長安手中。
慕長安低頭一看,是她的短刀和她一直使用的,他竟然一直帶在身上,再次擡頭,人卻早已經出去了。
慕長安一直等到夜色降臨紀南衡都沒有回來。
屋子外面抓刺客的聲音越來越大,透過屏風都可以看到屋子外面斑斑點點的火光,慕長安的心懸到了極點,心裡祈禱着紀南衡不要出事情。
她想出去找她,卻沒有一點武功,不得不暗暗難過,若她武功沒有失去,現在就不會這般被動,不過既然外面的侍衛一直在尋找,那麼就證明紀南衡沒有被他們發現,只不過他去了這麼久。
她現在才發現,再危險面前,她完全忘記了和他之間所有的不愉快,她就像單純的讓他平平安安的回來,回到他身邊。
獨自在屏風後面等待,她才發現,她心裡沒有了恨,什麼欺騙,什麼城府,她統統不想管了。
突然間,屋子裡飄進來一個人,慕長安心裡一驚,連忙掩了身子,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生怕屋子裡進來的人發現。
漸漸地,她發現進來的是一個女子,似乎還受了傷,她突然明白了承王抓的刺客就是她,女子慢慢的向屏風靠近。
慕長安拽緊手中的短刀和,只要她一靠近,她便立刻將她迷暈。
“長安姐?”
慕長安正要出手,卻聽到對方如此叫,慢慢放下手中的東西,竟然是引月,連忙將她拉了進來,低聲詢問,“怎麼是你,你是刺客?承王府出動這麼多人就是抓你?”
引月點點頭,似乎有些力不從心。
慕長安這纔看到她手上中了一箭,傷口處已經變黑,正源源不斷的往外面冒着雪。
心裡一急,“箭上有毒,引月,你可堅持的住?”她想運功幫她將毒逼出去,卻無奈的發現一點內力也沒有,垂喪着臉,搖搖頭,“我武功盡失,幫不了你。”
引月卻笑了,“無事,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只是長安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慕長安將他們怎麼來的,又聽到採月和承王的對話,原模原樣的說了一遍。
旁邊引月的臉卻越來越沉,甚至聽到採月的名字竟然有一瞬間的激動。
慕長安張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將她臉上的情緒盡收眼底,“引月,你怎麼會成了他們追查的刺客?”
引月額頭前面的頭髮動了動,烏黑的髮絲下的眸子染上一絲慌亂,咬牙沉思了一會兒,剛要開口,紀南衡卻進來了。
紀南衡自己來便聞到了屋子裡面濃厚的血腥氣,心裡暗道不好,慢慢的走到屏風後面,卻發現除了慕長安之外還有一人,心裡一驚,剛要提起手將人打暈,慕長安急忙阻止了他。
“別動手,是引月!”慕長安握住他的手。
“引月?”紀南衡蹙眉,“他們追的人是你?”
引月點點頭,“不好意思,連累你們了。”
紀南衡的目光投到引月身上,瞥到她受傷的胳膊上,皺了皺眉頭,一伸手,點住了她的穴位,“暫時壓制住你的毒不擴散,趁着現在,我帶你們離開,在待下去,恐怕承王早晚會發現我們躲在這裡。”
慕長安同意他的話,點點頭,扶着引月就要出去,三人剛要動身,門卻被推開了。
“王爺,有侍衛清楚的看到有女子進來這裡,看,地上還有血跡。”
話音一落,引月臉色更白了幾分,顫抖着雙手握住受傷的胳膊,她太大意了,進來的時候血滴了一地,竟然沒有發現。
承王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夠讓三人聽清楚。
“刺客就藏在裡面,給本王搜。”
頓時屋子裡盡是承王的侍衛,只見他們進來,桌子下,牀底下,找的無比認真,若這樣下去,他們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眼看着侍衛越來越近,引月的心也懸到了極點,微微閉上眼睛,若是這樣下去,他們一個人都走不掉,而且還平白讓他們跟着她受累,若是她此時出去,便可以換他們平安,想到這裡,引月掙脫開慕長安的手,極速的跑了出去。
“我在這裡。”
慕長安一驚,想要抓住她卻已經來不及了,紀南衡也自知這個辦法是最好的辦法,畢竟採月在承王府,承王顧念她的面子,不會對她做什麼。
“哦,本王當是誰這麼大膽,原來是引月,你若是想你姐姐了,說一聲就可以了,何必弄出來這麼多誤會,現在還受傷了,來人,好生伺候着引月小姐,若她出什麼差錯,提頭來見!”
承王臉上似笑非笑,大水一揮,瞬間屋子裡便空了。
“引月落入承王手裡,現在怎麼辦?”慕長安擡頭問道。
“採月再怎麼狠心,引月畢竟是她的親妹妹,你放心好了,就算爲了聽香水謝,承王也不會對她做什麼的。”紀南衡摸了摸慕長安額頭,低聲安慰。
兩人又等了一陣,直到外面的侍衛撤離的差不多了纔出去,出去的時候,慕長安腳下一滑,顯然摔了下去,手撐着地的時候卻感覺手下有一顆小小的按鈕。這顆按鈕安置的極其隱避,正對着屏風正下方,若不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又怎麼會發現這個東西。
“怎麼了,有沒有傷到哪裡?”紀南衡急忙過去扶着她。
慕長安搖搖頭,頭髮順着背滑下來,垂在胸前,拉過去紀南衡的手撫上方纔發現的暗扭。
紀南衡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這裡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這麼一個東西,想來是承王特意設計的,況且藏的這般隱蔽,想來定然不簡單。
將慕長安摟在懷裡,慢慢的按下去,只聽到一陣聲響,他們底下的地便動了起來,剛開始只是輕微的一動,後來極速旋轉,兩人頭暈目眩之際,晃動卻停了下來。
慕長安睜開眼睛,看着依然在他們面前的屏風,不由得好奇,伸手摸了摸,“這……這是怎麼回事?”
紀南衡蹙眉仔細看了一番,他們旋轉的時候屏風是跟着他們一起旋轉的,而且不止屏風,連他們腳下的地也隨着他們一起,而屏風旁邊的東西擺設卻不是之前的樣子,顯然並不是方纔他們所在的那件房間。
慢慢起身,端詳着面前的一切,“這裡應該是承王的暗室,他的房間連接了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應該是他擺設重要東西的地方。”
說着慢慢走了出去,只見房間裡的書案上擺了好些書,亦有卷宗,有些則用蠟燭細細的封在書桶裡面。
紀南衡拿起書桶,放在旁邊蠟燭火苗上細細烤着,沒多久,書桶外面的一層融化,打開蓋子,卻是一章卷宗,從頭看到尾,竟然是關於北漠出兵一事的卷宗。
紀南衡又看了看書案上的其他卷宗,有些是官員結黨營私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