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雲初從小便不愛習武,那個是,他連自己都打不過,可是每每比試,父親都讓自己輸在他手裡,剛開始自己不明白,以爲父親並不愛自己,可是後來他才明白,自己再怎麼強,也不能強過他,至少,在外人面前是不能表露出來的,所以他在怎麼優秀,甚至比雲初優秀,自己也只能是他的一個小跟班,他待自己好,但是他所所謂的友誼,對他來說是施捨,自己好像是那搖尾乞憐的狗兒一般,他高興了,便賞幾塊骨頭吃,不高興了,便一腳踢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而自己只有爬的更高,才能擺脫這種機會。只不過沒等他願望實現,父親便告訴他知道震驚的消息,宮主過世,雲初被打入寒牢,雲起生死不明,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毅然決然離開逍遙宮,遠去帝都,做了承王府中的一個小小的幕僚。
夜幕漸漸低垂,慕長安躺在塌上,遲遲沒有入睡,今夜不眠的人,又豈只是她一個。
翌日。
慕長安早早醒來,紀南衡卻已經提早醒來,坐在外面的桌子旁邊分的麪條。
慕長安腳步不停,坐在他身旁,詫異的拉着扒拉着麪條的男人。只見他將一碗中的麪條挑出來,又放入另外一個碗裡。
“喂,你在幹嘛?”
紀南衡沒有擡頭,繼續挑着他的麪條,“挑麪條!”
慕長安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沒有眼睛,怎麼會看不到他呀挑麪條,她是問,明明兩個碗裡的麪條一樣,他爲何要將它們挑出來,一個碗多,一個碗少。
不過這麪條可真香,除了肉包子和醋溜蝦餃,她還沒有覺得什麼東西是她真心喜歡的,麪條的香味淡淡的散開,飄在她的鼻間,慕長安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盡是滿足。
紀南衡將多的一碗推到她面前,提起筷子,面容含笑,足足一個清貴公子,文雅有禮。
得,連吃個麪條都這麼養眼,好在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到過多的女人,否則,她要一路的滅桃花,況且女人的嫉妒心,想想都覺得可怕。
慕長安吃了一半,才發現自己面前擺着的是多的一碗,看了看紀南衡的碗中的只剩下幾根而已,一把搶過來他的碗,將自己的扒了一些給他,便扒還邊嘀咕,“誰煮的麪條,怎麼不多煮些,這麼一點,塞牙縫都不夠!”
“我煮的!”
“啊?”慕長安扒麪條的動作一頓,顯些扒在了桌子上。嚥了咽口水,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雖然他上次說要給自己煮麪條,可是她當時就以爲他只是說着玩玩的,況且,讓他給自己下廚,她情願不吃。
“怎麼,不相信?”
慕長安點了點頭,反問道:“你相信你自己會做面嗎?”
紀南衡笑意更深,接過去她手中的麪條,兩個人都沒有發現,慕長安挑給他的是自己吃過的。
閒閒散散的挑了一根,放在嘴裡慢慢嚼着,“果然,還是這碗麪好吃些!”
慕長安剛想問他爲何,驀然發現他在調戲自己,臉色漲了通紅,“你不吃的話還給我,大爺我還嫌不夠吃呢,平白被你這樣揶揄。”說完翻了翻白眼,伸手就要搶他的碗。
紀南衡做可憐巴巴的樣子,語氣中帶着蠱惑,“喂,我可吃過了,況且我一大早就起來給你做面,你總該心疼心疼我吧,你看,我都來不及換衣服。”
慕長安狐疑的打量着他的身上,衣服上粘了些麪粉,好像袖子上也有一些,細細看來,連頭髮上也有。
紀南衡一向一塵不染,又怎麼會是如此邋遢的樣子,指了指他的身上,示意他自己看。
紀南衡倒也爽快,順手便脫下外套放在一邊,慕長安白了她一眼,什麼大不了的東西,這樣的大清早就脫衣服,還不得受涼了。
也不管他吃沒吃完麪,便將他推回去房中換衣服,紀南衡探出來一個頭,笑意思盈盈的看着她,突然擡手拔下她頭上的簪子,一頭的長髮垂下,慕長安一急,連忙去搶他手裡的簪子,不知不覺,自己竟進了他的房間。
紀南衡從後背抱住她,半是真誠半是哄騙的道:“以後將頭髮放下來,就像那日一樣可好?不爲其他人,只爲我!”
慕長安覺得好生奇怪,她放下頭髮和他還有其他人又什麼關係,對上紀南衡閃亮的眼神,突然間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那天他們兩個置氣,後來是雲初在她房中,自己弄了那麼一身,又和他一起出現,難怪他會如此認爲。
心中有好笑又好氣,好笑的是自己這般小事,讓他說的如此若有其事,好氣的是那日明明醋了,卻一直忍在心中,若不是今日偶然聽到,他是不是都不打算和她說了。
迎上他的目光,問道,“你那日可是醋了?”
紀南衡點了點頭,輕輕道了一個“是”字。
看着面前的男子認真的模樣,慕長安心中突然一疼,後來她也明白了,他是怕自己受了風寒,想讓自己長長記性,雖然那天她受了不少的凍,但是後來雲初也告訴他了,他比自己好不到哪裡去,也是,自己當時實在是氣糊塗了,他正正的處在風口,身上的衣服又單薄,他是用自己的方式陪着自己一起痛,一起疼的。
靠着他的肩膀,溫柔的道:“啊衡,以後你有什麼不開心便和我說,我是你的長安啊,不要爲了我委屈了自己。就像上次一樣,我在生氣中,竟忘了你其實比我更痛更冷,反而,我只是有些生氣而已。”
紀南衡將她抱的緊了些,“你也明白了,以後就不要讓我醋了,你可知,這裡會痛。”說着抓着她的手撫上他的心口,半響,又繼續道:“我知道雲初對你的心思,或許不比我對你的少,我雖然把他當成是兄弟,可是也不許他和你過密,你可知,我也會怕,也會擔心像他這麼優秀的人,也許有一天,你會被他感動,讓他漸漸佔據你的心。一個人的心很小,你若是讓他住了進去,那麼,便沒有我的位置了。況且,我看的出來,你對他也不像是普通朋友,至少,你會感動,甚至會爲他難受!可是這些,都是我控制不了的。”說到後面聲音越小。
慕長安只是搖頭,並不是這樣的,她承認,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自己被他感動了,可是後來,她清楚的明白她對雲初僅僅只是友誼而已,換做是別人,她也顧如此幫助他,要說特別的,只能說雲初是她一個很特別的朋友。無關風月。
“無光風月!”紀南衡重複着她的話,苦笑了笑,也許可能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雲初在她心中的位置吧,若不是如此,她又怎麼會不顧自己的性命爲他割腕放血,又和他……
“你不相信我?”掙脫他的懷抱,愣愣的看着他。她以爲他是懂她的,懂她爲什麼會那麼做,自己演的那一幕,完全都是爲了他,她以爲他懂。
慕長安終究是忘記了,紀南衡是個男人,而且是個高傲的男人,他又怎麼能夠接受慕長安爲了見到她,做出這樣的犧牲。
兩人都知道,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們中間便有了就心結,心結一天解不開,總有一天,會越積越多,終有一天,會爆發。
“呦,紀公子和慕姑娘好興致,雲初在受苦,你們卻在這裡濃情蜜意!”語氣中不乏挖苦諷刺。
慕長安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抓雲初的可是你夫君!”一語中的,紅蘿臉色蒼白,目光恨恨的盯着慕長安,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整理了一番情緒,強壓住心中對慕長安的不喜,道:“雲落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不過我是以紀公子爲由的,紀公子到時候可不要背後捅我一刀。”
“放心,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紀某還做不出來。”明裡暗裡提醒着紅蘿欺騙慕長安受傷的事情。
他心裡怎麼會不生氣,原本上次爲了救自己,她手腕上便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疤,此次又割了一刀,傷疤更加明顯,她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裡應該也是難過的,一個女子,手上有那麼一大塊難看的傷疤,放在誰心裡也會不舒服。況且自己每次看到他手腕,便會想起紅蘿對她的欺騙,若換成是男子,他早就出手替慕長安出氣了。
況且上次麒麟山後山遇刺的事情,一直讓紀南衡耿耿於懷,不敢想象,若是雲初沒有趕到,慕長安會怎麼樣。
紅蘿臉上不自然,明白紀南衡的意思。但是瞬間卻又恢復自若,她在逍遙宮這幾年,若是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住,又如何當得了逍遙宮的女主人。
不顧紀南衡凌厲的眼神,率先向前走着。
兩人跟着紅蘿出了落雲居,來到逍遙宮這麼久,慕長安都顧不上好好欣賞一番,先是一番受傷,被紀南衡誤會,又被關進去牢房,好不容易換個地兒,卻又時時刻刻被看着,如今,雲初又被抓了,好像她走到哪都有煩心事。
一路上,紅蘿都不斷提醒着二人見到雲落的時候切莫說錯話,叮囑了不下十遍。
“我說,你當我們是豬腦子,一遍就能記住的事情非要費上這麼多口水,有這麼個精力,還不如好好想想到時候怎麼配合蘇風兩家,將雲初救出來,不然,恐怕他就要被你那好夫君折騰死了,你這個當嫂子,長點心吧。”
紅蘿大怒,“慕長安!”一陣叫嚷之後卻沒有了後文,心裡對她的恨意又多了幾分,憑什麼自己爲雲初付出這麼多,甚至委屈在雲落身邊,他卻不看自己一眼,而慕長安,什麼都不用做便可以得到他的欣賞。
紀南衡瞧着紅蘿,眼睛裡一陣鄙夷,如此心腸狠毒之人,難怪雲初避之如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