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的功夫裡隱隱透着一股子邪氣,不像是正道中人,亦不像是出自大家。反而有邪門歪道的意思。
打了十多招,雲初卻一直被壓制,毫無還手之力,可是白衣男子卻很好的把握住力度,既不會傷了他,也不會讓他佔了上風,好像在逗着他玩一般,打過這麼多次架,雲初自認爲這次打的最憋屈,心裡有一股子氣沒處撒。
“你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就是了,沒必要這樣,看不起我的武功何必要和我過招呢。”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小子,這麼沉不住氣,將來怎麼成的了氣候,你這個年紀,有如此武功已經是很了不得了,罷了,你走吧。”
“我方纔已經說過,我絕對不會拋下她,你若要殺她,就連我一起殺了就是,索性我也不是你們的對手。”
白衣男子一怔,隨即又笑了起來,“我讓你帶着這個女娃娃走,你竟還不願意,那還,她便留下了。”
雲初一聽,只覺得不可思議,“我問你,她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有這般身手的,自然是我,不過她也算機靈,雖然你躲過,好歹撿回一條命,否則,我一箭下去,恐怕你就得替她收屍了。”
雲初臉上漸起殺意,眸子一片冰冷。
似乎被雲初嚇到了,白衣男子竟有些顫抖,“小子,你在不帶她回去,恐怕她沒被我殺了,也會流血而亡。”淡淡的提醒着。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加在長安身上的痛苦一一取回來。”說完抱着慕長安便走了,雖然他放了他們,可是慕長安所受的罪,幾乎喪命,他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白衣男子神色淡淡,放肚子在說等着他來。
待兩人走後,一個黑衣人跪地,“主子,爲何不殺了慕長安,就算是她死了,三公子也並不會知道是誰殺的。”
白衣男子嘆了一口氣,“他對慕長安一片真心,若慕長安真的死在這裡了,恐怕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也不會苟活,這樣一來,我的計劃豈不是白費了。況且日後殺慕長安的機會還多,總能尋着機會的,此時急不來,你們暫且回去,不要被發現,逍遙宮已經開始查那晚的事情了,記住,消除一切證據,必要的時候,可找替罪羊,你們是我手裡最後一張王牌,絕不能出事。”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道了一聲“是”,揮了揮手,餘下的人皆跟了他去,很快便淹沒在林海中。
白衣男子面上卻有了狠色,慕長安,若是雲初沒有對你那麼上心便罷了,可是他偏偏可以爲了你去死,就憑這一點,你也絕對不能活在世界上。
雙手驀然收緊,一拳頭打在了旁邊的樹上,樹幹晃了晃,過了一會兒,卻轟然倒地,慢慢的,倒在地上的樹竟然化爲了灰燼,絲毫看不出來一點痕跡。
沒有了身後人的追趕,雲初自然不用掩飾自己的行蹤,飛身上樹,一顆顆樹極速的向後,沒過多久,逍遙宮的大門印入眼簾。
雲初一喜,腳下的動作竟更快了些。回到落雲居的時候寒翠正做在門框上打着盹,見二人回來連忙醒來,又見二人全身是血的樣子,一時間睡意全無。
“公子,夫人這是怎麼了。”
“快去請大夫!”
寒翠領命,連忙跑了出去,腳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上。剛一出院子便直直撞上了正要進來的雲落紅蘿兩人,連忙跪在地上。
“冒冒失失做甚,不知道夫人懷着身子,這個樣子,該拉下去處死。”
寒翠臉上一白,就有人來拉着她。
“宮主,她服侍我許久,也不是這般冒失之人,想必是有什麼事。”
寒翠還沒有從雲落要殺她的事中回過神來,只聽到紅蘿爲她求情,驚的跟什麼似的,不過她很快便想起來她要去幹什麼,連忙磕頭道:“宮主夫人饒命,只因爲三夫人重傷昏迷不醒,三公子讓奴婢去尋大夫,奴婢着急之餘這才衝撞了夫人。”
“那還不趕快去。”雲落一聲呵斥,小丫頭連爬帶滾的跑了出去。
雲落和紅蘿自然是知道他們出去一事的,只是好好的散心怎麼會重傷回來,兩人連忙進了屋子。
一進去,便有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紅蘿懷着孩子,竟然覺得有些反胃,雲落皺了皺眉,讓丫頭服侍她下去,紅蘿卻搖了搖頭表示她無事。
饒是聽到了丫頭說慕長安受傷卻也沒想到會傷的那般重,幾乎整個身子上都是血跡,看不到一處乾淨的地方。
“雲初,怎麼回事。”雲落回頭看着雲初,卻發現他身上也有不少血跡,眼神一動,“怎麼,連你也受傷了。”
雲初搖了搖頭,“是長安的血。”
不知爲何,雲落在看到雲初身上的血跡時,竟生出了一絲擔憂,只是很快卻消失,擔憂?對於雲初,怎麼可能,一定是錯覺,就算是有,也只是擔心他死了影響自己的大業而已。
努了努嘴,看着雲初手足無措的樣子,“上次她病重你也是這個樣子,一點長進也都沒有,這樣毛手毛腳的如何能夠救她,讓開,讓你嫂子扶着她。”雲落低聲斥責,他實在看不下去雲初這般樣子。
紅蘿輕輕接過去慕長安,靠在自己肩膀上,雲初也沒說話,默默受下雲初的斥責。
一瞬間,屋子裡的氣氛驟然變的尷尬,雲落對雲初的斥責,好像就是普通人家的哥哥教訓弟弟一樣。事情過後,兩個人都有些尷尬,正巧大夫剛好進來,打斷了這詭異的氣氛。
大夫是個年齡過古稀的老頭子,腳步有些不穩,只因爲醫術相比較其他人要好些,所以雖然他的年齡有些大了,卻還是將他留在了宮裡。
大夫微微眯着眼睛,深一腳淺一腳的進了屋子,還沒走到慕長安面前便被雲初提了起來,老大夫顫抖的身子,直求饒。
“三公子慢些慢些,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得你這樣擺弄。”
雲初這纔將他放下來,“大夫,你快些,她流了許多血。”
大夫走近一瞧,擡起慕長安眼皮,眯了眼睛,看了老半天。
“大夫,她眼睛沒事,是她肩膀,她中箭了。”
大夫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救人之前我總該看看這人到底還有救沒救,身體虛弱到哪種地步了吧,你這樣在我耳邊鼓譟,我怎麼專心醫治。”
說完又檢查着慕長安的右眼睛。看了半響,才扯了一塊絲絹搭上了她的脈搏,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雲初見他蹙眉,心立馬提到了極點,侷促不安的問道:“大夫,她怎麼樣了。”
“她的傷口到是不深,只是失血過多。”
“那要怎麼辦,要不要用我的血。”雲初扯了袖子遞上去一條胳膊。
大夫抖了抖鬍子,“我的三公子,她需要的血可不是一碗兩碗就夠的,這樣吧,你們去尋一頭鹿,將鹿好生餵養,每日割一碗新鮮鹿血喂她,如此三日,她便恢復原氣了。”
鹿血?雲初隱約記得當初自己受傷刀疤男似乎就是餵給他鹿血的,只不過那血腥氣極重,現在想起來都有些犯惡心。用鹿血喂慕長安,她能喝的下去嗎?
大夫似乎看出了雲初心中所想,瞪了他一眼,“你可別看這鹿血腥氣大,不過可是補氣養血的良藥啊。不過鹿血雖好,卻不能多飲,否則夫人虛不受補,可是大不妙啊。”說完提了醫箱就要出去。
雲初一急,忙拉着大夫袖子,“大夫,您這還沒沒開藥方呢,而且她肩膀上的傷……”
白鬍子眼珠子一轉,落在慕長安臉上,搖了搖頭,“三公子,三夫人金枝玉葉,我這個糟老頭子可不敢隨意動手,諾,治外傷的藥和內服的藥我都放在桌子上了,三公子給夫人換了之後給她服下就可以了,記得,每天一碗鹿血,只能喝三天,不能多,若是不聽,出了差子,可和我無關。”
雲初一回頭,桌子上果然擺了些藥瓶布匹。像大夫道了謝之後纔拿了藥回到榻邊。
被窩輕輕下陷,雲初做在牀沿邊,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
“怎麼,下不了手,還是不好意思?”紅蘿打趣到。
雲初起初只是覺得這麼多人在屋內,他幫慕長安換藥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現在被紅蘿這樣一說,更加不好意思,臉紅的像柿子一般。
紅蘿看他樣子,知道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將慕長安叫到他懷裡,走向一邊做着的紀雲落道:“我們出去喝點茶等等吧。”
雲落點了點頭,兩人便出去了。
話說雲初看到慕長安肩膀上鮮血淋漓,之前扯了身上的布快給他包紮,現在卻早就浸透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雲初一手扶着慕長安,一手握着一把刀子,心裡面直打鼓,比這嚴重的傷他不是沒見過,可是一雙手在這個時候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將刀子放在蠟燭燭火上微微烤着,待刀子沒有那麼冰冷了,雲初這才輕輕將她肩膀上的布條割掉,布條早就和着血肉沾在一起,此時雖然斷了,但是卻很難將其扯出來。
雲初吸了一口氣,目光緊緊的落在她的傷口上,因爲方纔收到了拉扯,已經止住的血又流了出來。
雲初秉着呼吸,生怕自己多用一分力就會弄疼慕長安,可是無論他在怎麼小心,慕長安還是從昏睡中疼醒。
迷迷糊糊的說了一些話,布大聽的清楚,雲初面上一喜,她終於醒了,可是沒過多久,她又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這一次,雲初卻不敢耽擱太多時間了,這樣慢慢的拉扯,受罪的反而是慕長安,還不如干脆一點,一次性將沾在肉上面的布條扯了,幾乎是閉着眼,狠着心,雲初纔將布條撕扯下來,這一動作完畢,他的額頭上早就浸出了絲絲汗水。
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將血淋淋的布條仍在桌子上,此時寒翠正好端了溫水進來。
“三公子,讓寒翠來吧。”寒翠放下水道。
雲初卻搖了搖頭,他要親自幫她包紮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