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興復漢室,還於舊都
雒陽城的晨鐘剛響過三聲,徵東將軍的府內已亂作一團。
夏侯惇獨目赤紅,將戰報重重拍在案几上:
“虎牢.虎牢關一日即破?!”
府內衆人,全都面無表情。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衆人望着傳回來的戰報。
報上高寫着此次戰役的最高指揮官名字。
“又是李翊!”
曹仁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一夜之間攻破虎牢關這天下第一險關,莫非此人當真有天神相助?”
“胡說!”
夏侯惇突然暴喝,打死不願接受這個現實。
他獨目中血絲密佈,“哪裡來的什麼天兵飛渡,定是郭淮守禦不力!”
話音未落,門外斥候踉蹌闖入:
“報——齊軍先鋒已過汜水!”
此言一出,滿堂死寂。
鍾繇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顫聲道:
“雒陽……危矣。”
顯然,虎牢關的驟然失陷,徹底打亂了曹魏的遷民計劃。
眼下僅僅只將一些京兆、弘農地區離得近的百姓給遷入到了漢中去。
河南尹一帶的百姓幾乎還沒動過。
午時的議事堂鴉雀無聲。
夏侯惇解下兜鍪,露出斑白鬢角,沉聲道:
“傳魏公令——”
衆將悚然起身。
“即日起,放棄雒陽以東全部郡縣。”
鐵甲下的聲音竟有些嘶啞,“杜襲、趙儼即刻改道函谷關,繼續遷民事宜。”
杜襲急道:
“那雒陽數十萬百姓……”
這些百姓不全是雒陽人,有一部分是當初西遷計劃中帶過來的河南人。
本來照原計劃,這些人都是能夠順利接到漢中去的。
但眼下事與願違,只能臨時更改計劃了。
“能遷多少算多少!”
夏侯惇一拳砸裂案几,“樂就率剩餘兵馬留守雒陽,務必拖住齊軍十日!”
“末將……領命!”
樂就忐忑不安地接下了這道命令。
樂就乃是袁術部將,當年曹劉攻伐淮南之時。
曹操征途中便將之收服。
雒陽乃漢朝舊都,如此具有政治價值的城池,交給一名降將來守。
其實從側面也能反應出,曹魏的人才已經有些青黃不接了。
接連的大戰,使得太多曹魏精英身埋黃土。
很快,夏侯惇領着一衆曹魏大臣,將十餘萬雒陽左近百姓遷走。
這已經是他們所能夠帶的極限了,再多一點,會極大拖慢行軍速度。
萬一被齊人趕上,得不償失。
當然了,中間也有心狠手辣之人提出屠殺百姓的想法。
理由就是帶不走,那也不能給齊人留。
但這個提議遭到了夏侯惇的拒絕。
因爲遷走的百姓當中,有不少親屬在雒陽。
把他們殺了,必然會逼反所遷之民。
這些遷走的民衆曹魏又不是拿來當炮灰用的,而是希望他們在蜀地當個良民。
所以權衡之下,只能忍痛將剩下的雒陽民衆讓給齊人了。
樂就心事重重地立於城樓之上,他既接到留守雒陽的任務,就代表已是曹魏的一枚棄子了。
忽然,他餘光瞥見城外黑影幢幢,急令左右道:
“速觀彼處!”
但見夜色中一龐然巨物緩緩推進,高約三丈,外包鐵皮,下有輪軸轉動,發出“鏗鏗”巨響。
守城校尉驚駭莫名:“此乃何物?”
話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正中其咽喉。
士卒仰面栽下城樓,鮮血濺灑城牆。
“敵襲!敵襲!”
警鑼大作,城上頓時亂作一團。
樂就大驚失色,暗忖,“齊人來的可真快!”
早就聽說了李翊用兵向來習慣兵貴神速,但這進軍速度之快,仍然超出了樂就的預想。
按照他原本的預想,齊人想要全部集結完大軍在雒陽城下,至少還需三日纔對。
“不要慌!”
“放箭!滾木準備!”
沒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守還是要守。
城外軍陣中,李翊親自督戰。
那移動城牆乃特製雲梯,內藏精兵。
也是李翊所設的科技院研究成果。
此戰面對雒陽這種大城時,第一次投入到戰場中去。
陳登撫須笑道:
“相爺真是好手段啊,竟能搞來這般龐然巨物!”
由於陳登走的是水路,所以最先和李翊的先鋒軍會合。
張飛早已按捺不住:
“先生,讓俺老張打頭陣,搏個先登之名。”
李翊按住其肩,“益德稍待。”
轉而喝令,“弓弩手掩護!”
霎時間箭如飛蝗,壓得城頭守軍不敢擡頭。
辰時三刻,戰鼓震天。
李翊令旗一揮,百名壯士推着飛雲梯緩緩前進。
城上箭矢如雨,卻盡數釘在鐵皮之上。
“放滾木!”樂就嘶聲怒吼。
巨木轟然墜下,竟被雲梯頂部的斜板彈開。
張飛在梯中大笑,“魏賊技窮矣!”
話音未落,雲梯已“轟”地搭上城垛。
樂就親率親衛來戰,正遇張飛。
丈八蛇矛如蛟龍出海,連連挑十餘名魏卒。
樂就勉強接了三合,鎧甲已被刺穿,鮮血汩汩。
“將軍快走!”
副將拼死相護,樂就方得脫身。
回望城頭,齊軍已佔據半壁城牆,那飛雲梯中仍源源不斷涌出生力軍。
好在雒陽畢竟是大城,想單純靠肉搏戰一日拿下城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經過一日一夜的奮戰,魏軍勉強擊退了齊軍的攻勢。
但擊退齊軍之後,魏兵臉上卻並未露出對勝利的喜悅之情。
每個人的臉上都難掩疲憊、失落之色。
“他們還會再回來的。”
這是每一名魏國士兵的心中想法。
今日,齊國先進的攻城技術與軍事理論,讓魏人大開眼界。
齊魏兩國的軍科至少已經拉開有兩級了。
……
暮色四合,齊軍大營燈火通明。
李翊正與諸將商議明日攻城方略,忽見陳登輕叩案几。
“相爺,今日某觀城頭魏卒,多有倦色。”
“樂就本非曹氏嫡系,不過降將耳,何不遣使勸降?”
“豈不聞孫子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今日我軍憑藉飛雲梯,雖佔盡先機,但攻城畢竟會有不小的損失。”
“若能說樂就來降,不失爲一善策。”
帳中一時寂靜。
張飛拍案道,“何必多此一舉!待俺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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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袁胤忽然起身拱手:
“丞相,樂就昔年曾爲我袁氏部將,與下官有舊。”
“若蒙不棄,胤願往說之。“
嚴格意義上講,樂就也算是袁氏的門生故吏。
按照漢朝的習俗,就算是兩軍對敵,樂就都是不能對袁氏出言不遜的。
所以袁胤纔有膽子提出,主動去勸降。
畢竟他跟着李翊一路混來,已經混了不少軍功了。
總該乾點兒實事才行。
不然即便劉備給自己封了大官兒,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李翊目光如電,在袁胤面上逡巡片刻,忽展顏笑道:
“善!就勞舅兄走一遭。”
“若果真能說來樂就來降,君當頭功。”
袁胤謝過,次日拂曉,單騎走至雒陽城下。
城上守軍張弓搭箭,厲聲喝問:
“來者何人?”
“故人袁胤,特來拜會樂將軍。”
樂就聞報登城,見果是舊主,沉吟良久,終是擺手。
“放吊橋。”
入得城中,但見街巷蕭條,士卒萎靡。
樂就引袁胤入府,甫一落座便嘆道。
“袁公此來,莫非爲李翊作說客?”
袁胤不答,反問道:
“將軍觀昨日‘飛雲梯’如何?”
樂就面色一僵,手中茶盞微微發顫,“確……確是奇技。”
“相爺麾下,此類利器不可勝數。”
袁胤壓低聲音,“未知足下手上還有多少兵馬糧草,可擋住齊國精銳?”
樂就沉默不能答。
袁胤見他猶豫不決,忽拍案笑道:
“……將軍何其迂也!”
“曹氏留君守此孤城,明是以君爲餌耳。”
“彼既不仁,君又何必效死?”
“今雒陽乃漢家舊都,於劉氏有特殊意義。”
“將軍若能舉城歸順,封侯之賞,豈在話下?”
樂就面色陰晴不定,手指不住摩挲劍柄:
“某已背袁降曹,若再棄曹投劉,便是兩叛其主。”
“非是無不願爲此事,只恐於名譽不利耳。”
袁胤聽罷,大笑不已。
“將軍此言謬矣!”
“方今漢祚必然三興,齊王千歲亦必正大位。”
說着,袁胤又環視一眼左右,忽壓低聲音說道:
“且今齊王世子阿斗之母,乃我袁氏女也。”
“漢家天下,半屬袁氏。”
“君今歸漢,即是歸袁,何叛之有?”
此話可謂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袁胤這話說得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
當今世子,有我一半袁氏血脈,所以這漢家天下也有我袁氏一半。
你投劉就是投袁,這不犯毛病啊?
正好袁氏一直認爲自己的家族出身於大舜,而袁氏出於“陳”。
天子又是從陳出,入了劉齊。
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
袁胤簡直自己都佩服自己的理論。
樂就終被袁胤說動,當夜便令親兵大開城門。
李翊親率精兵入城,但見雒陽九門洞開,魏卒皆棄甲伏地。
“傳令三軍,不得擾民。”
李翊勒馬立於朱雀大街,對陳登道。
“速速張安民告示,凡歸順者,既往不咎。”
翌日清晨,李翊於原魏公府邸召見樂就。
樂就戰戰兢兢入內,伏地請罪。
李翊親自扶起,溫言道:“將軍棄暗投明,功在社稷。”
即賜黃金五十鎰,錦緞百匹。
“待齊王駕到,另有封賞。”李翊含笑補充。
樂就感激涕零,再三叩首:
“罪將蒙相爺不殺之恩,願效犬馬之勞!”
袁胤在一旁捋須微笑。
李翊轉頭讚道,“此番不費吹灰之力得此堅城,全賴舅兄之功。”
話落,李翊又不禁暗自感慨。
當年勸劉備一人娶一個袁氏女真是娶對了,袁氏的門生故吏果然遍佈天下。
如果不是袁胤,齊軍還不知有多少人要磕死在雒陽城下。
看來,很多時候能力真就不見得比得上人情有用。
中國自古以來便是人情社會。
俄頃,忽聞城外號角長鳴。
親兵飛奔來報:“齊王鑾駕已至城外十里!”
李翊整衣正冠,對衆人道:
“速隨我出迎。”
眼角餘光瞥見樂就,又補了一句:“樂將軍亦可同往。”
晨曦初露,李翊已率文武列隊雒陽城外。
旌旗獵獵中,忽見塵土飛揚,齊王鑾駕漸近。
劉備下車執李翊手嘆道,“子玉用兵如神,不及旬日即下雒陽,真乃神人也!”
“全賴大王天威。”
話落,李翊側身引樂就上前,“此乃獻城功臣樂就將軍,多虧袁胤勸說。”
樂就上前施禮,伏地請罪。
劉備親手將之扶起:
“將軍棄暗投明,功莫大焉。”
即解腰間玉帶相贈,當場封爲關內侯,食邑千戶。
又喚袁胤近前,執其手道,“袁氏世代忠良,今又立此大功。”
“寡人不能不賞,以彰齊律之明。”
遂遷袁胤爲館陶侯,增邑二千戶。
待封賞至李翊、張飛、陳登等人時,劉備笑道:
“諸卿之功,暫且記下。”
“待平定中原,再行大封。”
話落即賜三人,黃金各百鎰,錦緞各千匹,御酒各十壇。 這些都是實用的物質獎勵。
具體大封賞,倒不是劉備捨不得。
而是暫時還不清楚具體該怎麼封。
畢竟手下這幫人的軍功都快溢出來了。
按照劉備的初步預想,那就是隻能像漢武帝那樣搞一個大司馬大將軍出來。
大司馬大將軍一職,是掌管全國軍隊的最高長官。
也是長平侯衛青的專屬官職。
主要還是因爲衛青功勞太大了,封爲大將軍後,已經封無可封。
使得漢武帝不得不在大將軍之前再冠以大司馬之名,以彰顯衛青之殊榮。
所以武帝后面不惜一切地投入資源到霍去病身上去,努力培養他。
希望他能幫忙消化他舅舅的軍功。
當然了,恢復大司馬大將軍一職,只是劉備自己的初步構想。
具體的實事步驟,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包括李翊。
因爲劉備目前還不確定要不要這麼做。
只能說,這就是沒有宗室的弊端。
歷史上的曹魏靠宗室建國,曹氏、夏侯氏曹操能夠安撫下去,然後借他們之力幫忙打壓外姓。
而劉備無宗室可倚,只有關張李勉強算半個宗室。
剩下一幫外姓大臣,封疆大吏,這都是劉備需要慎重考慮如何妥當處置的問題。
封賞完之後,一行人衆準備進城。
行至雒陽城門前,劉備不禁停留,駐足仰望。
斑駁的城牆猶存“漢”字殘痕,不覺潸然淚下。
“昔日子玉許我‘興復漢室,還於舊都’之諾,今竟成真矣。”
李翊拱手笑答,“臣豈敢忘?此諾重若千鈞,日夜懸心。”
及入城門,忽見長街兩側百姓跪迎,簞食壺漿,夾道相迎。
歡呼“萬歲”之聲震天動地。
劉備愕然,李翊乃出聲道:
“河南一路走來,大王所過之處,百姓無不竭誠歡迎,真可謂佔盡天時。”
“此非天命所歸乎?”
原來,昨日李翊便曾密令,每戶賜粟三鬥,命其迎駕。
童叟歡呼者,另賞錢十文。
沿街商鋪皆免賦三月。
並傳話雒陽百姓,這些賞錢都是齊王賜給你們的。
你們要記住齊王的恩情。
這是還不完的。
在李翊的一番精心佈置下,纔有如此盛況。
待入了大殿,劉備於案上翻閱李翊呈上來的戶籍圖書。
據粗略統計,目今雒陽大約還有戶口四萬三千六百餘衆。
田畝二十萬傾,但由於曹軍刻意焚燬,良田只剩下不到五百傾了。
雒陽城內的坊市則大概還有百二十處。
這還多虧了樂就的及時獻城投降,不然接着抵抗下去,雒陽的破壞只會更加嚴重。
目前這個結果,已經比預想之中要好太多了。
劉備忽有瞥見圖冊上的墨跡猶新,顯然徹夜趕製。
劉備不禁撫冊嘆道:
“子玉方下堅城,今晨便有此冊,真棟樑之才也。”
“臣不過是效蕭何故事罷了。”
李翊一拱手,“安圖籍也已備妥。”
說着又呈上一卷。
劉備展卷,原來是長安城的詳細防衛,連水門暗道都標註分明。
乃驚問,“此從何來?”
“袁氏舊部門下多有在長安爲吏者,因而得之。”
“善!”
劉備緩緩合上圖冊,眸子一凜,朗聲說道:
“如今既得東都雒陽,這西京長安也該收復。”
此言一出,衆將紛紛請戰,表示願意爲大齊拿下關中這最後一塊版圖。
唯有李翊建議讓劉備暫時留在雒陽。
“臣請大王坐鎮雒陽。”
李翊鄭重拱手,“一則安撫中原民心,二則齊軍接連惡戰,將士疲敝,宜當休整。”
劉備一捋鬍鬚,沉吟道:
“常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如今曹魏兵敗,走關中入漢中,正當一股而下。”
“何懈怠爲?”
李翊卻道,“不然。”
“雒陽乃漢朝舊都,今王上以宗親之身重克此地,上合天意,下順民心。”
“正當留在此地,收取人望。”
“至於長安,可交由幷州馬超攻之。”
“馬孟起乃伏波將軍之後,羌人尊其爲‘神威天將軍’,若使其自北南下。”
“定能夠擊潰韓遂與曹魏的殘軍。”
劉備大喜,即命馬超出兵長安,收復最後一塊長安之地。
不過在寫給馬超的詔書中,劉備斟酌再三,並未以下詔書的方式。
而是改爲手書作信,敘舊打感情牌。
畢竟馬超也很少受到王化。
書信很快傳回幷州,馬超得劉備書覽之,其書略曰——
“備致書孟起將軍麾下:”
“備每覽史冊,未嘗不掩卷太息,思伏波將軍之雄烈。”
“及聞將軍威震羌胡,神武天授,實乃馬氏之麟鳳也。”
“昔在河北,嘗欲與將軍把臂言歡,竟緣慳一面,至今爲憾。”
“今遣士元、子山等往佐將軍,皆國士之英。”
“近聞將軍鎮幷州,羌胡歸心,耕戰有方,甚慰甚慰!”
“夫大丈夫處世,當建不世之功。”
“今長安故都近在咫尺,曹氏勢衰,此天賜良機也。”
“將軍若率羌漢之衆,南下除殘去穢,則功業當超越先賢,名垂竹帛。”
“漢室興復之日,必以將軍爲元勳。”
“他日功成,豈讓伏波專美於前乎?”
馬超得劉備書大喜,擊案大笑:
“劉玄德真吾主也!”
即召龐統、步騭入帳議事。
二人都贊成即刻進兵。
馬超再無顧慮,即遣龐德率輕騎五千爲先鋒。
馬岱領步卒八千爲中護軍,自統步騎七千正式出發。
步騭又補充道:
“河東道平坦,宜速進。”
翌日黎明,校場點兵。
馬超銀槍白馬,立於將臺,朗聲大喝:
“兒郎們!今日兵髮長安,功成之日——”
槍尖挑破晨曦,“人人賞金百兩!”
三軍歡呼震天。
龐德率先鋒軍如利箭離弦,馬岱部似鐵流滾滾。
馬超自領中軍,龐統乘油壁車隨行,沿途羌部聞風來附,竟又添兵三千。
行至蒲阪津,忽探馬飛報:
“韓遂已遣大將閻行阻於潼關!”
馬超冷笑,“豎子敢爾?”
銀槍前指,“傳令,連夜渡河!”
一聽到閻行這個名字,馬超頓時來勁了。
這位算是他的冤家。
兩人都是年少成名,以勇武著稱。
韓遂、馬騰當年互毆的時候,就各自倚賴閻行、馬超互攻。
而兩人在單挑的時候,閻行差點就用斷矛刺到馬超的脖子,將之殺死。
現在時過境遷,也該算算少時的舊賬了!
月隱星稀,黃河水聲嗚咽。
馬超令三軍銜枚,馬蹄裹布,趁夜渡河。
龐德則率五百死士先登東岸。
而他陡然發現,此刻閻行軍營寨柵未立。
竈火尚溫,守卒倚矛酣睡。
顯然閻行也是剛剛到,立好營寨。
他似乎也不認爲馬超能這麼快趕到,所以軍營氛圍整體也比較慵懶。
龐德冷笑一聲,“閻行忒也大意,看來這上岸第一功,該我有也。”
遂取畫弓搭鳴鏑。
“嗖——”
尖嘯聲劃破夜空,西岸馬超立即揮槍,“渡河!”
霎時間,上游放出百艘船筏,順流而下。
中游千騎同時泅渡,遊步卒架浮橋急進。
閻行從夢中驚醒,赤足衝出帳外。
才發現數不清的騎兵闖進帳來,將鹿角悉數踏破。
“結陣!結陣!”
閻行嘶吼着披甲,卻見一隊白甲騎兵如雪崩般衝來。
爲首將領獅盔獸帶,銀槍如龍,坐騎嘶鳴若雷。
正是馬超!
“馬超!”
閻行大駭,急取長刀迎戰。
二馬相交,戰不數合,被馬超一槍刺死。
馬岱、龐德乘勢揮師殺之。
比及天明,黃河東岸,已是浮屍塞流。
繳獲輜重堆積如山。
就在這時,只見馬超銀槍挑着閻行首級,馳至陣前。
“兒郎們,潼關已開,直取長安!”
衆將士頓時歡呼雀躍,稍作休整之後。
馬超即攜勝利之師,殺奔長安來。
渭水平原上,西風捲起漫天黃沙。
鍾繇站在長安城頭,望着遠處地平線上揚起的塵土,白鬚在風中劇烈抖動。
“齊人用兵皆如此快耶?”
鍾繇無奈地發出感慨。
之前虎牢關剛破,李翊就馬上率軍攻雒陽。
這邊潼關剛破,馬超又馬上率軍來攻長安。
一個個都是屬白起的。
“報——”
斥候踉蹌奔上城樓,“西涼馬岱率先鋒八千,距城已不足三十里。”
“再探!速派快馬往漢中求援!”
次日拂曉,馬岱鐵騎已至城下。
鍾繇親率三千精兵出城列陣。
兩軍對圓處,馬岱金刀白馬,厲聲喝道:“
“匹夫!長安乃漢家舊都,何不讓與我家主公?”
鍾繇冷笑,“汝伯父尚在蜀地,汝何不早降?”
話音未落,馬岱已拍馬殺到。
鍾繇急忙舉槍相迎。
“鐺!”一聲巨響,鍾繇只覺雙臂發麻,長槍幾乎脫手。
還未及變招,馬岱第二刀已橫掃而來。
槍桿應聲而斷,鍾繇慌忙伏鞍敗走,頭盔都被刀風掃落。
“追!”
馬岱正要趁勢掩殺,城上箭如雨下,只得暫退。
半日後,馬超親率大軍合圍長安。
龐統乘油壁車繞城一週,嘆道:
“城牆高五丈三,護城河引渭水而成,強攻恐難奏效。”
長安乃西漢建都之處,城郭堅固。
壕塹險深,急切十分難攻。
馬超銀槍指城,“難道就此罷休?”
龐統進計曰:
“長安城中土硬水鹼,甚不堪食,更兼無柴。”
“而曹魏又將大量輜重轉至西川,不如暫且收軍。”
“只須如此如此,長安唾手可得。”
馬超喜道,“此計大妙。”
即時差“令”字旗傳與各部,儘教退軍,馬超親自斷後。
各部軍馬漸漸退去。
鍾繇次日登城看時,軍皆退了,只恐有計。
令人哨探,果然遠去,方纔放心。
而由於城內資源極少,糧草清水短缺。
確認馬超軍退去以後,急令軍民出城打柴取水。
大開城門,放人出入。
第五日黃昏,渭水忽然泛起異樣波瀾。
鍾繇正在用膳,忽聽四面喊殺震天.
東門塵頭大起,西門火光沖天,北門箭如飛蝗。
最危急的是西門,由龐德率重兵攻打。
鍾繇之弟鍾進率親兵趕去救火,忽見一赤膊大將自火光中殺出。
“龐令明在此!”
刀光閃過,鍾進人頭已飛上半空。
與此同時,三百西涼死士從排水暗道潛入,內外夾擊打開城門。
馬超銀槍白馬當先衝入,“降者免死!”
鍾繇聞變,跌坐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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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他很快整好心神,在親衛的護衛下,出東門而走。
及至天明,馬超已肅清殘敵。
長安城遂破。
至此,西京長安、東都雒陽全部收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