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長安醒過來的時候便看到桌子上滿滿一包袱的東西,不禁好奇,“你這是準備不回來了嗎?帶這麼多東西。”他這樣子哪裡像和她下山治病,完全像離家出走,而她,就是拐帶她離家出走的兇手。
慕長安想了想,還是決定給人家師傅留峰信。將人徒弟帶走,音詢全無,換做誰都會擔心吧。
吸飽了墨汁,卻被來人搶走了,“寫甚信。我師傅不會擔心的,就算擔心,他要想找我也是易如刀掌。”
李宗這樣說了,慕長安也不堅持。
不過出門的時候倒是把慕長安難住了,李宗可以從地下鑽過去,她雖然可以用輕功,但是沒有外力也不能到對面,突然間想起來做日用的繩子,轉頭剛要問,李宗手手卻已經拿了一捆,而且繩子兩段都有長勾,慕長安笑了笑,接過他手中的繩子,奮力將它釘在對面,拉了拉,確定穩定之後才放心。
“你是要從下面走還是跟我一起走。”
“我……”
還沒待少年說完,慕長安一把拽過他,“姐姐帶你飛過去吧,你這小孩,整天鑽來鑽去的可娶不到媳婦,好了,抓緊,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李宗一愣,愣愣的看了她半響這才攬上她的腰,不得不說,慕長安的輕功真的很好,而且又有了繩子的助力,沒多久便離開了藥田。
穩穩落地,李宗卻還沉浸在慕長安絕妙的輕功中。
“這小子傻了。”
“長安,你把你功夫教我吧。”
慕長安皺了皺眉頭,“這個1?也沒理會,原本以爲他的條件就算不難也應該是稀奇古怪的,不會讓她輕易辦成的,沒想到就只是教他武功這般簡單,心裡暗暗笑着,佔到了大便宜。
“長安,你不知道這小子,寫封信都不好好寫,給我們傳信,你看看寫了什麼,把我們着急的。”
慕長安接過去,打開一看,紙上什麼也沒寫,倒像畫符咒一般畫了些什麼東西,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來是什麼。
“你們怎麼這麼笨,這橫線代表牀,然後上面的這個就是她,她中毒了,我正在醫治她,這都不懂。”李宗哼哼,忙把信搶了過去,放在懷裡。
慕長安錯愕,這也太簡潔了把,把人和牀都簡潔成一條橫線,誰能看的懂。
“那你們後來是怎麼看出來,我還擔心你們會衝進來。”
“要不是三弟說給我們分析說,這小子既然是時間畫這個東西,那麼就證明你們沒事了,要不然,我非得拔他一層皮不可,畫的什麼東西,醫術這麼高,寫兩個字都不會嗎?”
李宗臉一紅,像被說中心事一般,反駁道:“我就願意畫了,你不喜歡可以不看啊。”
慕長安和書生對視一眼,皆搖搖頭將大鬍子和李宗留在後面,有了他們兩人,這一路上要想安靜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這少年還真的是古靈精怪,那麼緊張的時候還能想的出法子搞怪,慕長安不得不小心防犯,說不準自己什麼時候也被他算計了,她可是領教過他的功夫的,他一臉面粉,可憐兮兮裝柔弱的樣子還在她腦海中,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心中有氣,那麼明顯的麪粉,怎麼就看不出來。
下山之後,五個人進了城,因爲衾王下了命令,故而他們一進城便被衾王的人盯上了。
“王爺,找到長安姑娘了!”無雙跌跌撞撞的闖進來。
“在哪裡?”紀南衡大步過去,抓着無雙搖晃着。
無雙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還好人平安回來,若是慕長安有些什麼事,他還不得把他活活掐死,這幾日他受衾王命令聽他吩咐,可是過了許多苦日子,王府待不了,只能每天出去混日子,好不容易收工回到王府,卻又被他每日叫過去問慕長安的情況,每次他看着他冰冷的臉龐心裡就直打鼓,想當初他當大理寺少卿的時候是怎麼管理手下人的,還不被嚇死。
“紀公子,長安姑娘無事,她剛剛進城,不過身邊帶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那少年好像極其喜歡她,屬下看着一路上那少年都跟着她,一步也沒有離開。而且看長安姑娘的樣子,好像沒有回來的意思!”說完看了看他的臉色。
少年?紀南心中疑惑,三個商人不夠,還多了一個少年,慕長安這是去做了什麼。
挑了挑眉,“你帶幾個人,將那小子抓回來,速度要快。”
啊!無雙擡頭,抓那小子,要是被慕長安知道了還不扒了他一層皮,況且他也打不過啊。
頗爲難了看了看衾王,衾王也有些想不通,看了看紀南衡的神色,“你帶着暗衛去吧,不要傷到人,將那少年抓回來。”
無雙努了努力嘴,臉上頗爲委屈,爲何這種得罪人的事非要他去做。
無雙走後,衾王好整以暇的看着紀南衡,眼裡盡是揶揄,“璟之,我怎麼沒有發現你吃醋都吃到一個小孩子身上了,把人抓了這招你也想的出來,你就不怕長安更加恨你?”
紀南衡笑了笑,她已經恨他了,那就不防多恨一點,索性他的婚禮也快到了,到時候他自然會和她解釋一切。
只不過事情卻遠遠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慕長安等人剛上了一間酒樓便有官兵進來,將酒樓重重包圍。
慕長安看着這些人的穿着,不就是衾王府的人嗎?心裡奇怪,難道她不在的這些天衾王府發生了何事。
不過很快她便發現這也官兵是衝着他們來的。
慕長安看着慢慢出來的人,不可置信的道:“無雙你做甚?”
無雙心裡早就打了鼓,恨不得隨便拉一個出來頂替他的位置,怎奈那些暗衛卻不配合他。
無雙尷尬的笑了笑,一聲命下,“將那少年抓住。”
頓時數多官兵圍了上來,將他們封在一個小圈子裡面。
慕長安心裡一驚,護着李宗,“無雙,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是誰的命令。”
“長安姑娘,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傷害他的,只不過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不要怪我們。”
慕長安見他臉上有尷尬的神色,不肯說出誰人讓他們來的,心下了然,心裡一冷,他這是要徹底和他劃清界限嗎?可笑他幾經生死,差點被那些藥草吃了,才找到爲他治病的法子,他卻二話不說要對他朋友下手,紀南衡,你何時變成這般人了。
侍衛自然不是慕長安的對手,沒多久酒樓就被衆人砸了,酒樓老闆見是衾王的人馬,哪裡敢吱聲,只盼望着他們趕緊打完趕緊走。
可是卻越打越厲害,無雙見侍衛皆不是她的對手,突然有些明白衾王讓他帶暗衛的原因,只是暗衛一出,那麼慕長安肯定會恨死紀南衡,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無雙命令一下,便有五個暗衛出來,團團圍住慕長安。
“你們這些當官的也太無恥了,這麼多人打一個小姑娘。”大鬍子瞪着眼睛,想忙卻幫不上,此時他的脖子上正架着明晃晃的一把刀子。
“無雙,你放了他們,那天強行出城門是我乾的,和他們無關。”
無雙正要開口,採月卻突然出現,“長安姑娘,你是衾王府的貴客人,也是紀南衡的朋友,只不過這次你不告而別,而且又打傷了城門的守衛,我可是幫你求了許多次,他們都要治你的罪。”
“採月姑娘,我家王爺和紀公子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你別在這裡火上澆油了。”無雙着急道,心裡暗暗罵着,這衾王和紀公子怎麼也不看好這個壞事的女人,被她這樣一攪和,到時候衾王和紀公子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慕長安冷笑一聲,她又怎麼會不明白這是她挑撥離間的方法,可是就算沒有她,衾王府來拿人總歸是事實。
“無雙,你當他們走,我帶着他和你一起回去。”
無雙點點頭,瞪了採月一眼。
“喂,長安,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女人口中的紀南衡是你說要救的人?那麼他們怎麼會派人來抓你。”
“小孩,我們是來抓你的,不要亂說話。”無雙淡淡糾正。
一路走進衾王府,卻發現衾王府內張燈結采,算算日子,也快大了,她只覺得這些東西出現在她眼前是多少嘲諷,他都這樣對她了,她還要救他,不過這一次,將她治好他們之間也就兩清了,她也可以安然的離開。
“王爺,紀公子,人帶來了,不過長安姑娘也回來了!”
衾王點點頭,後退一步,人是他的,可是卻不是他下的命令,他可不想趟這趟渾水。
“你去了哪裡?”紀南衡淡淡開口,眼神中卻有一絲心疼,她好像瘦了一些,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紀公子找我可有何事?”
“你就說紀南衡啊,難怪……”
“李宗!”慕長安怒斥道,不讓他說出接下來的話。
“你叫李宗,是何人?”
李宗圍着他走了一圈,目光中盡是不懈,突然看快手一伸,扣住他的手腕,目光了然,“原來就是你,經脈受損,武功盡失。長安姑娘他就是你說的那人?”說完挑了挑眉毛,除了長的比較好看一些,其他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而且最重要的竟然是個男人,慕長安肯爲他付出生命,那就足夠說明他在慕長安心中定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一回來他便讓人把他們抓回來,原來是個人渣。
努了努嘴巴,對着長安道:“你可還記得我若是幫了你,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慕長安錯愕,不明白他爲何在此時提起這個條件,在山上的時候不是說好了教他武功嗎?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還要不要我幫你?”
慕長安點點頭,就算她要離開,也是將他治好之後,她欠他一命,必須要還。
“你是不是喜歡他。”李宗突然指着紀南衡道。
在場的人皆一愣,這少年明早還看不出來,慕長安只覺得瞬間周圍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連帶對面紀南衡的目光中都射向自己。
而他的目光中,她隱約看到了些期待。
她不知道,當那個少年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有多緊張,他生怕她搖頭,生怕他說不是,掌心早就溼潤一片。
慕長安臉上有些燥,“李宗,別鬧!”
“既然如此,那我的條件就是我幫你把他醫治好之後你便和我回山做我娘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宗臉上有些紅,他早就想說了,只不過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而當看到紀南衡的樣子之後他便感覺若自己不早些說,就會來不及了。
這一下,全場的人更吃驚,衾王愣了愣之後隨即用揶揄的目光看着紀南衡,一個雲初還不夠,現在突然出現這麼個小孩,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情敵,不得不說,今天真的適合看戲。
“李宗,你在胡說什麼,我比你大,你該叫我姐姐。”
“我不管,反正你上了奇峰山,又是唯一一個可以看見我種的情草的人,你必須要和我回去,師傅肯定也喜歡你的。”
“奇峰山?”紀南衡皺着眉頭,她上了奇峰山,是爲了他嗎?難怪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而且從那少年的話裡不難猜出,她應該受了不少苦。想要問問她怎麼樣了,採月卻在這個時候出現。紀南衡哽咽一下,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