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之餘,感覺到肩膀被拍了一下。
“可以走了,對了,她呢。”面前印出李宗一副嬉皮笑臉的容顏。
三人都愣了,看了看藥田上的長安,他怎麼在這裡,他是如何出來的,書生緊緊的抓住他的肩膀,赤着眼,“你怎麼纔來。”
李宗被他搖的頭昏腦漲,不明白他這麼大的怒氣從何而來。
大和大嗓門趕緊將他們拉開,指着藥田上的長安對少年道:“李宗,長安進去找你了,她快堅持不住了,你快想想辦法吧?”
李宗扭頭一看,果然藥田上有一個身影,正在做最後的努力,很顯然,她的力氣快耗盡了。
心裡一急,一把甩下肩上的東西,“不是讓你們等嗎?怎麼不聽。”
“你一直沒出來,我們以爲你跑了。”
少年一愣,他的確故意拖慢了速度讓他們着急,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這般大膽,明知道有什麼後果卻義無反顧的衝了進去,絲毫不顧忌會不會有危險,他突然間很想看看對她重要的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能夠讓她這般不管不顧。
“你們在這裡等着,不許進來,我救不了那麼多人。”說完順着藥田的方向跑了過去。
剛踏進去便感覺隱約不對勁,藥草沒有讓開,這說明,說明……
三人看到了他的不對勁,連忙上前,“怎麼了。”話音剛落便看到他迅速縮回來的腿上褲腳裂開,不由得一驚,在晚一點,只怕這少年也被抓了進去,成了藥草的盤中餐。
大拍拍腿,“你不是這裡的主人嗎?怎麼連你都接近不了。”
“這藥草認主,而且又不是我種的,當然不會聽我的,而且它們感覺到有危險,將路關閉了,連我也進不去了。”少年後退一步,臉色有些蒼白,他只是故意拖延了一會兒,並不是想讓她死的。
“那放才你是怎麼出來的?”書生問道,放才他們可沒有看見他從藥田裡面出來。
李宗眼睛一亮,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長安!接住。”李宗拋出去一股繩子,慕長安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繩子,可是李宗又怎麼能夠承受的住這麼大的力量。
身子底下的藥草正撕咬着她的衣襬,眼看就要將她拽下去。
李宗頭上泛着冷汗,臉色微微變青,手上青筋暴起,正在奮力拉着慕長安。
“李宗,你放手,你拉不住我的,在這樣下去,你會被我牽連的,放手。”
“不,我不能讓你白白死了。”李宗咬牙道。
“你聽我說,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你只要記得幫我下山醫治一個叫紀南衡的人就可以了,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李宗笑了笑,命都快沒有了,還感激一輩子。
慕長安見他堅持,心知這少年嘴毒心善,若這樣下去,只會連累他平白受累,倒不如犧牲她一人,他心中有愧,又答應過她,想來定會幫她醫治紀南衡的,手一鬆,卻發現繩子像粘在自己手上一般,怎麼甩都甩不掉,心裡一驚,連忙看着李宗。
李宗臉上露出一副得逞般的笑容,他早就留了後手,又怎麼會讓她這麼容易就掙脫開。
兩人僵持着,慕長安的藥草也不鬆開,自然着她的衣裳。
“我快堅持不下去了,你快些鬆手。”說完身子晃了晃,竟有向下落的樣子。
李宗手裡面的繩子一鬆,他親眼看見慕長安在落下的那一刻將繩子隔斷,手中驀然用力,卻什麼也拉不住。
眼看着慕長安就要落下去,李宗卻奮力跑進來,一把蹭進她的,慕長安落下去了,卻沒有落在藥草上,而且落在李宗的身上。
感覺到身子底下軟綿綿的,睜開眼卻看到少年清秀的面龐。
慕長安心中一驚,驀然借力起身,將的少年拽起來,兩人慾翻滾出去。
只是那吃人的藥草又怎麼會這般容易讓他們出去,突然間長高了一丈,慕長安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這藥草難不成成精了。
眼看着藥草快要逼近少年,慕長安一個翻身,便將少年拉開,自己面對藥草。
少年被甩出去,摔在地上,重重的咳了幾聲,待他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慕長安甩出來的,不由的重重的踱了幾步,這笨女人,怎麼就不聽她的,方纔她明明有機會出來,卻硬生生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要知道那些藥草可不敢吃了他,最多就是傷他一點皮毛。
剛要進去,卻看到慕長安拔出腰間的劍,奮力朝着底下的藥草砍過去,剛想說什麼卻止住了,她的武功,可比之前來的那些草包強多了。
讚歎之餘,卻看到慕長安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點火石驀然外袍,將點燃的外袍甩下去,那些藥草果然乖了下來,再不敢輕舉妄動。
慕長安會心一笑,提劍穩穩落在少年的身邊。
“你怎麼知道它們怕火?”
“蒙的!”
“蒙的?這麼危險你竟然敢蒙,你要知道外面就那大那邊那些可是不怕火的,若你方纔這樣,你早就死了。”
慕長安聳聳肩,雖然有些後怕但卻脫險了,好在她運氣好,拱手抱拳,“謝謝你,若不是你,恐怕我沒那麼快出來。”
說完身子一頓,直直的倒下去,在倒地的瞬間強行用劍支撐,半跪在地上,緊接着便吐了一口黑血。
少年這纔想起來了,她雖然沒有被吃下去,可是那些藥草都是有劇毒的,她就這樣徒手相鬥,不中毒纔怪,蹲子剛要給她把脈,她卻倒在了他懷中。
“喂,醒醒啊,你好歹自己進屋子啊,你這麼胖,我也抱不動你。”輕輕搖了搖她卻發現她半分反應也沒有,反而是一雙嘴脣變的異常紅,襯着蒼白的臉色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妖嬈。
少年嘆了嘆氣,將她劍別在自己身上,在將她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這纔將她抱起來。
“看着挺重的,沒想到這麼輕,是不是沒吃飽啊?”說着將她抱進了屋子。
李宗從袖子裡面掏出來一個瓶子,倒出些許藥丸給她服下,又轉身在他屋子裡找起東西來。
他打定了要下山好好玩一陣主意,故而屋子裡重要的東西都打包帶走,方纔情況緊急,丟在了外面,若是他一來一回定然耽擱了。
站在榻前深深的嘆了嘆氣,“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纔不會這般犧牲自己,你要知道,小爺我的血可是寶貴的很。”說着抓起一把刀子,在食指上輕輕蹭了蹭,瞬間便有鮮血涌出來。
拇指捏着食指,往她嘴裡滴了幾滴,這才縮回去手又翻箱倒櫃的找藥。
突然間卻停了下來,狡黠的笑了,以最快的速度踱到廚房,抓了些麪粉,對着鏡子胡亂的塗上一些,感覺像受傷嚴重的人這才擺手,他沉醉在自己的表演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鏡子旁邊落了些麪粉。
慕長安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李宗臉色蒼白坐在牀沿邊的樣子,不禁心裡一驚,撐着身子起來,面露擔憂,“你怎麼樣子,有沒有受傷。”
李宗見他奸計得逞,心裡樂了,皺着眉,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無甚無甚,一時半會死不了,只不過我可能不能隨你下山了。”
“你不是會醫嗎?趕緊救救自己?”
李宗搖搖頭,笑了:“你能聽說過一句話嗎?醫人者不能醫己。”說完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慕長安心裡一驚,只覺得甚對不住這少年,剛要說話的時候卻瞥見他身後鏡子面前的麪粉,再看看他臉上的東西,這般拙劣的演技她竟然被騙了,心裡不禁生起一絲完弄之心,“既然你快要死了,那麼你也不用和我們下山了,你只要告訴我這裡那些藥草可以治病,我自己帶下去就行了,隨性你也不想下山,而且人家都說落葉歸根,你在這裡度過餘下的日子也不錯。”
“你……”李宗吃驚的看着她,想不到這樣一番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剛要發火,卻慕長安指了指他的身後,李宗回頭,那不正是他方纔抓進來的麪粉嗎?
臉瞬間紅了,不好意思的笑笑,胡亂的擦着他的臉,卻越擦越髒。
“過來坐下。”慕長安指了指牀沿。
李宗點點頭,依言坐下,不曾想慕長安竟掏出了手帕仔細幫他擦着,一點一點甚是認真。
李宗愣愣的看着慕長安,臉卻紅的更甚,感覺到她淺淺的呼吸噴到他的臉上,更感覺心裡難受的緊,一把搶過她的手帕,起身擦着。
“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拿麪粉裝可憐,你這小孩還真想的出來?”
“我不是小孩了,我十四歲,可以娶親了。”
娶親?慕長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想也是,他若是生在帝都,恐怕這個年紀家中也應該給張蘿着親事了,只不過他這個年紀,在加上他搞怪的性格,很難想象他娶親是怎樣一種景象。
“你笑什麼,師傅說了,若是遇見喜歡的女子,便可以帶回來成親!”李宗說着,臉紅的更甚。
慕長安只道他說着娶親不好意思臉紅,完全沒想到這少年臉紅的原因竟是因爲她。
“你終日待在這山上,會遇到哪個女孩子?”慕長安提醒道。
“有啊!”李宗眸子一亮,看了看慕長安,到嘴邊的話卻嚥了下去。
慕長安也不打趣他了,掙扎着從起來,伸了腿找她的鞋子,卻被李宗一把按住了。
“你身體的毒才解,不能下去,這毒很霸道,你總要休息一天。”
慕長安卻不以爲然,擺擺手,剛要起來卻感覺頭上一陣眩暈,若不是有李宗在旁邊扶着,恐怕她早就載下去了。
不得不說,這毒還這真是厲害的緊。
“他們……”
“你放心好了,我會去給他們傳信的,只要他們不亂動,不會有事,況且方纔我耽擱了那麼久,拿了許多吃的,餓不着他們的,你就安心睡着,明和你們一起下山。”
慕長安點點頭,原來他並不是要跑,若不是不相信他,現在早就下山了,心裡不禁暗自懊惱。
李宗可不管她心裡七七八八的想法,端了一碗藥給她,見她喝了下去才放心。
李宗關上門,看了她一眼,“好好睡一覺吧,這藥應該夠你睡到明天了。”說完徑直走了。
平白多了一天的時間,他可以好好收拾東西,該帶的藥啊什麼的,又鼓搗了一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