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你休息一下吧,我就在你旁邊。”紀南衡目光如炬。
慕長安淺笑道:“我都躺了這麼多天了,現在精神很好,倒是你,這幾天這麼勞累,你快點去睡吧。”慕長安心裡有些心疼。紀南衡的眼睛裡的血絲她不是沒有看到,這些天,他沒少擔心吧。
其實他一點不累的,看到慕長安醒過來,他放心了。紀南衡握着慕長安的手久久不願意放開。
“這幾天,我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最奇怪的是,我居然夢到我有一個哥哥,可是後面的夢太混亂了,我都記不得了。你說奇怪吧。”
哥哥?只有紀南衡知道那不是夢,那是他不能對她說出口的憂傷記憶,長安的記憶永遠的不能恢復了,這樣的夢,是對她的彌補嗎?紀南衡心中一陣悸動。
“南衡,南衡?”慕長安見紀南衡沒有反應,不知道他怎麼了。
紀南衡苦笑一下,其實也沒什麼,他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看你的樣子,那些往事應該很痛苦吧,既然這麼不開心,那就忘掉吧,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慕長安摸索着,撫平了紀南衡眉間的憂傷。
“不提這些傷心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開鴛鴦林的疑團,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我們要相信,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南衡,我們一起努力,總會查清楚這件事的。”慕長安向來都是如此堅強樂觀,這讓紀南衡很欣慰。換成是別的女子,肯定早就承受不住了吧。可是他的長安又怎麼會是尋常女子呢。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覺都進入了夢鄉。
元琪一早醒來便想着來替慕長安擦擦臉,但是沒想到一進來便看到紀南衡靠在慕長安的牀邊睡着了,不由的問出了聲:“衡哥哥,你怎麼睡在這裡了,這幾天夜裡涼,你可別着涼了呀。”
“哦,昨天來看長安的時候很晚了,後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也許是太累了吧,不礙事的,我身體沒那麼弱的。”紀南衡站起來就這元琪擡進來的水洗了把臉。
“南衡……”慕長安聽到說話聲音,隨即也醒來了,紀南衡昨晚便知道了,所以不覺有他,倒是元琪,驚嚇不少,差點打翻了手裡端着的水,還好紀南衡眼疾手快,替元琪接住了。
“長……長安姐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元琪奔過去一把抱住慕長安,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長安姐姐,你昏迷的這幾天,我可擔心了,雖然爺爺說你沒事,可是我還是止不住的擔心,現在你沒事,真實太好了。”元琪抽噎道。
慕長安有些寵溺的摸了摸元琪的頭:“傻丫頭,別哭了,你看你都哭成什麼樣子了,我醒來這是好事,你應該笑纔對啊。”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
接着,元琪好像想起來什麼一樣,飛奔出去,原來她是要去去告訴爺爺,這些天爺爺可擔心了,老是惦記着。看着元琪笑嘻嘻的跑出去了。慕長安和紀南衡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一會哭一會笑的。
話說元琪一出門便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謝爺爺。
“哎呦,你這丫頭,風風火火的是要幹什麼呀,我寫一把骨頭,都要散架了。”
元琪看自己撞上了剛要進門來的爺爺,有些心虛:“爺爺,長安姐姐醒了,我想去告訴你,沒想到,走……走的快了點。”
謝爺爺瞪着眼睛望着元琪,彷彿在說,你那是在走嗎?
紀南衡見狀,連忙將謝爺爺扶進來:“爺爺,別生氣了,她也是無心的。”
“唉,我要是每次都和她生氣的話,怕早就埋在地下了。”
元琪很委屈,她還不是想要將慕長安醒來的消息告訴爺爺。
謝老爺子扶着腰桿:“你這丫頭,嗓門那麼大,我在外面都聽見了,就趕忙進來了,沒想到被你這麼一撞啊。”
慕長安也是笑語嫣然,知道謝爺爺雖然嘴上囉嗦,但是卻沒有事。
“長安丫頭,你可醒來了,唉,我醫術不精啊,治不好你,對了,你是怎麼醒過來的,南衡,可是找到解藥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長安是如何醒來的,今天早上元琪進來的時候,剛好就碰到她醒了。紀南衡沒有將實情告訴謝老爺子。
是啊,長安姐姐醒的好突然,她都被嚇了一跳,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長安姐姐醒了。
還好有元琪在,此時慕長安和紀南衡心中都有些慶幸,不然這樣的說辭,謝爺爺身爲一個醫者,應該有點難接受吧。
謝老爺子坐在牀邊,讓慕長安伸出手,自己再爲她把把脈。
過了一會,謝老爺子臉上露出了笑意:“是好了,長安丫頭是個有福之人啊。”
“爺爺纔是有福之人呢,我是因爲有爺爺在,所以纔會好的這麼快,而且要是沒有大家的照顧,我也不會醒的這麼快。”慕長安一番話說的謝老爺子心花怒放的。連慕長安醒來的突然一事也全然忘記了。
謝爺爺嘆了一口氣,提起筆,寫了一張藥方,他給慕長安開了一些調理的藥,她喝個一兩天,氣色應該差不多了,慕長安昏迷的時候,他心裡的難過是真真切切的,慕長安就像自己孫女一樣,孫女有事,當爺爺的能不擔心嗎。
“讓大家擔心了。”慕長安心裡有些愧疚。
“哎呀,長安姐姐,都過去了,你別聽爺爺瞎扯。”元琪擠在了中間:“爺爺,你就不要在這裡嘮嘮叨叨了,長安姐姐都躺了那麼多天了,現在沒工夫聽你長篇大論的,人家長安姐姐都餓了。你沒看見衡哥哥那哀怨的眼神嗎?”
哀怨的眼神?紀南衡只覺得自己被坑了,他何時有哀怨的眼神了。
“對對對,瞧我這腦子,怎麼把這件事忘了。你們兩個,快點帶着長安丫頭出來吃飯。”謝爺爺出人意料的沒有反駁元琪的話。
吃完飯,紀南衡便以慕長安多日沒有活動爲理由,帶着她出去了。
“躺了這麼多天,今天終於可以出來活動一下筋骨,真是好舒服。”慕長安伸展了一下腰身:“還有這空氣,也是特別清新,透着一股泥土的芬芳,帶着些許花香,很是沁人心脾。”
慕長安一臉陶醉,紀南衡心中也是開心,多久沒見到她這個樣子了,來到永安鎮的這些日子,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他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長安是真正的快樂。
隨即,慕長安的神色便有些淡然了:“南衡,你說,這麼一個小鎮上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呢,原來我以爲,這些小鎮都是遠離了世俗的紛擾,他們的日子應該是安靜,祥和的,可是卻發生了這麼多事。”
“人心難測,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會有爭鬥的。這是自然現象,長安也不要過於傷感了。”紀南衡安慰道。
慕長安隨即也便釋懷了,也是,如果人擁有最純粹的感情的話,那就不是人了,而且神仙了。
兩人來到花夫人被關押的地方,只見花夫人一如既往的端坐着,絲毫不見倦色。
聽着腳步,花夫人便知道是他們到了。
“你倒是守信。”花夫人語氣淡然,看不出感情。
“是夫人守信在先,夫人治好了長安,我當然也要依夫人所言,帶着長安來見夫人。也是要來謝謝夫人。”紀南衡不卑不亢的說道。
因爲花夫人救了長安,所以她見到花夫人,也不免道謝一番。
花夫人倒是隨意,只是讓他們記得幫自己洗刷冤屈,其餘的感謝之類的話也讓他們不必說了。
“夫人沒有想過,你救好了長安,但是你的嫌疑便又多了一分嗎?難道夫人不擔心,我們因此懷疑是你害長安昏迷的。”紀南衡問道。
花夫人理了理衣裳,想過,但是她也想了,如果他們是這樣膚淺的人,那麼就沒有人能夠幫她了。可是他們今天來了,不就是說明他們相信不是她害的長安姑娘了嗎?
“花夫人不止是膽色過人,連智慧也是不凡的。我們二人佩服,不過夫人若是想讓我們救你,那你也要配合我們,畢竟我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明白。現在這永安鎮人人自危,我們能夠問的,也只有夫人了。”
“你們有什麼就儘管問吧。”花夫人的臉上少了原先的生疏之氣:“不過,這裡可是不讓外人進來的,你們……”
“放心吧,夫人,我們進來之前,都已經解決好了。”長安言語中透露着歡快。
花夫人很高興,這小姑娘,很像她當年的風範:“不錯,我喜歡你這丫頭,你們這兩個後生,是我這麼多年見過的還算可以的後輩了。”
兩人對花夫人的評價不做理會。
想起謝爺爺的話,他們兩個不免問了問花夫人是否來自帝都。
“是啊,我不是這裡的人,早年間,老爺辭官回鄉,纔將我帶過來的,不過我在永安鎮生活了這麼多年了,也算是半個永安人了,而帝都得一切,對我來說只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花夫人雖然在笑着,可是紀南衡分明感覺到她的笑有些苦澀,只是她說起帝都來,並不是那麼開心的。
“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人喜歡永安鎮,這是自然的。”慕長安說道。
“長安姑娘,你說對了,我就是愛屋及烏,才這麼喜歡這個地方,雖然現在,這裡的人將我視爲兇手,可是我還是喜歡這個地方,因爲我最快樂的記憶,就是在這片土地上的。”
紀南衡對這位夫人不禁生出一些好感來:“花夫人是重情之人,花老爺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的確,紀南衡發現自己對這位夫人不似先前那般有成見了。至少在他看來,重感情的人一般都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