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眉不展之際,雲初卻回來了,看到地上躺着的兩個人,亦一震,“怎麼會這個樣子,誰人乾的?”
“還沒有查出來!好生保管好他們屍體,帶回去好好查驗一番。”說完徑直進了客棧。
雲初亦跟着進去了。
衾王拾階而上,走到半路,突然頓住身影,望向後面的雲初,“方纔你去了哪裡?”
雲初神色疑惑,莫名其妙的看着衾王,“我就在客棧周圍轉了幾圈,聽到你和手下人說話的聲音纔過來,怎麼這麼問。”
話音一落,衾王面上閃過一絲疑惑,暗衛來報,他出去了,沒有在客棧周圍,他的兩個暗衛還追了出去。雙手緊緊握成拳,面上有一瞬間的怒色,轉身進了房間。
衾王沉俊的臉色更深了幾分,“你將兄弟們召集起來,看看有多少人在客棧。”
暗衛出去,衾王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勢,直到暗衛重新回來。
“王爺,不算遇難的兩個侍衛,少了兩個人,就是去追雲公子的兩個暗衛。”
“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嗎?”
暗衛搖搖頭,果然他心裡不安的情緒並不是平空生出來的,在他們周圍,一定是有什麼人潛伏着,否則怎麼解釋這些事情。
說話間,兩人皆聽到門口的響動,打開門一看,卻是其中的一個暗衛。
連忙將扶起的身子,看着滿身傷痕的暗衛,衾王心中滿是震驚,第一次,他感覺自己把握不住局面,第一次,他覺得他身邊潛伏的危險是如此可怕。
雲初聽到剛好上樓,看到這一幕,驚的兩步並作一步,趕忙上前,“怎麼回事。”
暗衛見到他,臉上顯出驚恐的樣子,將身子往裡面縮了縮,睜大眼睛盯着他,又伸出手指着他,嘴裡含糊不清,“你……”
片刻之後,暗衛眼睛一閉,竟然端斷氣了。
雲初不知所錯的看着暗衛,完全不明白他指着自己是什麼意思,半響,纔想起來方纔暗衛的動作可能讓衾王誤會了,連忙解釋,卻被衾王冷冷打斷。
衾王冷哼一聲,厲聲說道:“雲初,你可否解釋一下方纔的情況,爲何我的暗衛一看到你會露出那般驚恐的眼神,還有,爲何他指着你,似乎有話要說,你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話一出口,他便感覺自己的解釋這般蒼白。
站在門口的衾王冷笑一聲,面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好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之前我的暗衛明明看見你出了客棧,我派了兩個暗衛跟蹤你,另一個暗衛到現在也沒有出現,方纔那個暗衛拼着最後一口氣,帶回來僅有的一點信息便斷氣了,這些你該作何解釋呢?”
“我真的不知道,況且我一直在客棧外面,沒有走遠,又怎麼會有暗衛跟着我呢?我說實話得了,我的確發現你的暗衛在暗中監視我,原本我以爲是你派來保護長安的,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是監視我的,我心裡煩悶,這纔出去走走透透氣。”
“當真是一個很好的藉口。那麼你承認你故意引開我的暗衛了?”
雲初眼睛發直,這完全是兩碼事,衾王卻把它混爲一談,當他知道衾王派人的時候心裡很氣憤,甚至有過可怕的念頭,可是他很確定,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不可能殺害他的暗衛。
臉色慘白,無論他怎麼解釋衾王都無法相信自己,他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隱隱中,他感覺他的身子好像又不受他的控制了,連思緒也跟着混亂了起來,腦海中劃過一幕幕,皆是他在逍遙宮寒牢裡所受的苦,還有衆多黑衣人想要殺他的時候,胸膛裡似乎有什麼在噴薄而出。
他極力忍住,卻感覺自己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雙目赤紅,他看到的,只是一張張仇恨的臉,突然間,下意識的伸出手,緊緊的鉗住面前的人。
衾王一驚,急忙躲避,但是雲初速度何等之快,若不是有暗衛分去了他的一些力量,恐怕衾王此時難以安然無恙的站着。
雲初雙手狠狠落下,砸在木板上,木板頓時開了一道裂縫,面色容厲,緊接着又是致命的一招。
此時護在衾王身邊的暗衛武功算是最高的,卻仍然不是雲初的對手。
衾王一把掀開暗衛,正正對上雲初,與他打了起來。
他突然間的變化讓他措手不及,卻也看出了端倪,和之前一樣,他的眸子呈現一片赤紅。
“雲初!”
對方卻毫無反應,兩人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被人控制了?
突然間,雲初的動作卻慢了下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掙扎,反覆在原地揮動着,沒有了進攻的意思。
二樓上面,暗衛早就收到了消息,皆站在衾王身邊,磨刀霍霍的樣子,若雲初有一點對衾王不利,他們就會在第一時刻衝上去。
可是許久過去,雲初仍然是方纔的模樣,甚至躺在了地上,苦苦掙扎着。
衾王剛要踏上前面一步,卻被暗衛制止了。
“王爺,恐怕有危險。”
“無礙!”暗衛再阻止,衾王早已蹲下身子。
“雲初,你看着我,你可還認得我是誰?”小心翼翼的撫上他的手臂,企圖喚醒他的知覺。
雲初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一瞬間的柔和,很快,那抹柔和消失,露出兇殘嗜血的目光,緊接着,如同一頭髮怒的野獸一般,怒吼撕咬而來,衾王被他撲到,暗衛拉來雲初,正想下手的時候卻被衾王阻止了。
“將他綁了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靠近。”
暗衛走後,留下衾王一個人陷入了沉思,看雲初的樣子,應該是被人控制住了,況且他方纔撕咬衝過來的神行,讓他想起了草原上的餓狼,那是一種對血的渴望,到底是何人有這般能力控制了他。
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雲宮主,不過可能性很小,雲宮主雖然殘忍,但是卻不會害雲初。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慢慢的去了關押雲初的房間,一進去,便看到他昏在榻上的雲初,眸子頓時冷了幾分。
“王爺,我們並沒有對他做什麼,他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衾王點點頭,目光從雲初身上移,眼神飄忽,“我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兇手,只是你們方纔也看到了,這些並不是他的本意,一切都等真相大白後再說吧,我自會給你們知道交代。”
暗衛哪裡承受的了衾王如此客氣的和她們說話,連忙跪在地上,“王爺,我等爲王爺效命,萬死不辭,王爺這話折煞屬下了。”
衾王點點頭,沒有答話,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一時間,屋子裡面安靜了下來。
看着榻上雙手被綁到後便昏迷不醒的人,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一絲難過。
突然,他的臉孔在一瞬間好像蒙上一層黑霧,不論背後之人是誰,他都要把他揪出來,敢如此三番五次的挑戰他的極限,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經此一站,衾王身邊的暗衛也全部暴露了,難免別人不會作了應對之策對付他,更何況,他還有許多要保護的人,絕對不能受到傷害。
眼前突然劃過一道清麗的身影,衾王嘴角微微上揚,冷不防,後面的男子已經醒了過來。
“王爺。”雲初迷夢着一雙眼,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綁放在榻上,不禁有些惱怒,“王爺這是作甚,快些給我解開。”
“雲初,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目光清遠,語氣淡淡。
雲初一臉疑惑,“記得什麼?”話音剛落,腦海中有些殘缺的記憶正在匯聚,形成一個小小的片段,不可置信的閉上了眼睛,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
“想起來了嗎?”
雲初雙目赤紅,卻和方纔的不同,此時,是因爲他想起了事情,雖然不全,但足以讓他震撼。
“我……”幾乎是哽咽着出口的,“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淚水猝不及防的流下,他以爲只是做了一場噩夢,醒過來就好了,卻沒想到,那些可怕的記憶,殘留的碎片,都是他實實在在經歷過的。
“王爺,那兩個侍衛,還有兩個暗衛,都是我殺的。”說完抱着頭,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衾王有些不忍,儘管他殺了自己這麼多的人,心裡還是下意識的想要原諒他,慢慢靠近,輕拍着他的肩膀。
半響,榻上的人才將頭伸出來,“王爺,你殺了我報仇吧。”猛然從腰間抽出飛雲劍,送進榻邊人的手裡。
衾王卻沒有接過去,反而站起身子,目光清冷,語氣淡淡,“怎麼,我衾王府的人命就這麼不值錢,你一個人就可以抵得過這麼多條人命?”
雲初眼神瞬間暗淡下來,自嘲般的道:“是我忽略了,四條人命,我拿什麼抵。”雙手握成拳頭陣陣敲打着自己的雙腿,一陣高過一陣。
衾王見他情緒又一次失控,連忙緊緊鉗制住他的手,厲聲道:“雲初,你冷靜點,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每一次你情緒失控,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你好好想想,到底爲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雲初這才漸漸的冷靜下來,對上衾王泠然的眸子,點點頭,語氣平靜,“好,我聽你的,控制好自己情緒!”說完竟直直的倒了下去,男子面色有些蒼白,眼眶有些明顯的黑圈,顯然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
把了把他的脈,手在探上他脈搏的一瞬間卻縮了回來,他竟然……竟然沒有脈搏!
心裡一驚,連忙探上他的鼻吸,瞬間心裡鬆了一口氣。
那一剎那,衾王只覺得嚇了一大跳,以爲是自己探錯了,又探了一陣,四處摸索,卻依然感覺不到他脈搏的跳動。
在他塌前面站了一陣,目光復雜的深深看了一眼雲初,才退回自己的房間。
一回房間便有暗衛稟報,慕長安醒了,未來得及喝上一口茶,便有出門。
慕長安躺在榻上,神色蒼白,雙眼無神。
“長安,你還好嗎?可覺得哪裡不舒服?”
慕長安搖搖頭,“王爺,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原來竟這麼久了,看了看周圍,並不是衾王府,很快便明白了他們還在客棧。
衾王替慕長安蓄滿了水,端過去,扶起她的身子,喂到她的嘴邊,慕長安剛想接過去,卻感覺自己手臂疼的欲裂開一般,不禁皺了皺眉頭,放眼望去。
“王爺,我的手會不會好?”目光中隱隱有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