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是在晨起時打盹兒,要麼便是釣魚中睡着差一點掉進湖裡,反正經過這麼幾次遲越與蘭芝簡直是又好笑又擔心,便決定晚上盯梢看看白師父每天晚上都在忙什麼,如此兩人達成了一致,便在今日晚上早早的進屋休息,然後吹滅了蠟燭。
等到半夜二人快要睡着的時候,陳暮白才緩緩的來到茅屋中,他先是悄無聲息的看了一眼遲越的屋子,而後發現遲越的燈熄的竟然比往常都要早很多,他有些許失落,也有些許慶幸。失落的是每當他千辛萬苦騎馬來到這座茅屋的時候,看見遲越昏黃的燈光便覺得有些許溫暖,似乎在冷再累都會有人開一盞燈在等他一般,這種溫暖的感覺令他有一絲絲的安慰。
而令他清醒的是,遲越的燈每日都會開的很久,這便說明,她的睡眠不好,每日都會熬夜,陳暮白想到這裡便有隱約的心疼,所以他十分的糾結。站在遲越的窗邊靜靜的呆了一會兒,白師父便提着酒壺打着哈欠漫不經心的出門了。
連日來的熬夜讓他的眼下有一絲烏青,還有些嚴重的黑眼圈,今夜裡他原本打算要睡一個好覺,就算陳暮白再來他也不打算管的,可奈何誰叫他一大把年紀了,耳聰目明,身體好,武功高,靈敏度與聽覺還很高,所以外面一旦有什麼事,他便能快速的睜開眼睛感覺到,這讓他真真是感覺到有些苦不堪言。
白師父看着站在遲越屋子外的陳暮白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語氣中似乎還夾雜着一些痛苦:“我說,徒兒啊,咱能不能有個休息日,不要每天都來吧,這樣多辛苦,還傷身,對吧?”
陳暮白有些堅定的看了白師父一眼,似乎感覺到他師傅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心疼他,一點也沒有聽出話裡面的異樣:“沒事師父,我不累,每天來看看阿越,我也好受些。”白師父暗地裡摸了一把眼淚,暗暗的怒罵着陳暮白,他可沒有在乎這年輕人的身體,他在乎的是他這一把老骨頭,每天夜裡跟着陳暮白爬樹喝酒實在是有失體統,人家年輕人可以理解,爲了自己的愛情,總是奮不顧身的,可是他呢,爲了什麼?夕陽紅嗎?
蘭芝在外面偷聽了有好一會兒了,因爲隔得遠,只聽見自己的師傅在跟別人說話,她心中一股八卦之心熊熊燃氣,心想着白師傅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半夜與人偷會,簡直是叔可忍,嬸都忍不了,她陡然打開房門,大叫一聲,指着陳暮白與白師父道:“呔,哪裡來的山村野夫,竟然半夜偷偷私會我家師傅!”
陳暮白與白師父被嚇得一個哆嗦,而後白師父受不住大叫了一聲,蘭芝忍不住從屋裡拿出燈籠點上,而後慢慢的往陳暮白的臉上湊,在看到陳暮白陰沉佈滿烏雲的臉時,蘭芝自然而然的將手中的燈籠扔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而後顫聲道:“皇上贖罪!”
此時在屋裡的遲越聽見皇上二字突然愣了一下,然後便慌忙跑到門邊打開門,而後便看見陳暮白安靜的站在自己的門邊,旁邊有跪在地上一臉茫然的蘭芝,還有透露着想死的白師父,三人就這麼靜靜的呆了好久,跪在地上的蘭芝有些受不住了,她輕輕喚了一聲遲越道:“阿越,阿越,我還跪着呢……幫幫忙……”
遲越這纔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蘭芝,又看了一眼陳暮白,心中十分複雜,她沒有想到,這幾天夜夜前來的人竟然是陳暮白,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暖流,一直淌進她的心裡。山上這麼冷,晚上又黑,萬一被有心的人知曉,在必經路上伏擊他,屍體涼了她都或許不知道,這些暫且不說,便皇宮距離這裡這麼遠,他每天忙完政事,至半夜騎馬這麼遠便又只過來呆一晚上他爲了什麼,是,爲了自己嗎……
“阿越,我……”陳暮白有些侷促,他沒有想到竟然能被她發現,這也全怪他那不靠譜的師傅,與這個咋咋呼呼的蘭芝,陳暮白嘆了一口氣,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遲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輕輕開口道:“陪我走走吧。”陳暮白如釋重負竟然有一絲的愉悅,他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真正的看到過遲越,與她說說話了,天知道他究竟是有多想她,多想抱抱她。
白師父有些寬慰的伸了個懶腰,看着他們即將要走遠的背影道:“我這把老骨頭終於可以好好睡一個好覺了!”說完便要擡腳進屋。而蘭芝也趁着陳暮白沒有看見她的功夫打算偷偷的起來,躲進屋裡去,可豈知她的膝蓋剛離開她跪的那片土地,遠處便傳來陳暮白低沉的嗓音道:“繼續跪着,直到朕回來爲止!”
“啊!那麼誇張,冤枉啊皇上,好歹你能與阿越見面我也是有一半苦勞的……”蘭芝哭喪着臉繼續又跪了下去,而後又扯?住了白師父的一片衣角,一臉委屈道:“師父,你可不能不幫我啊……”
白師父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道:“你不是說,爲師與山村野夫敘情嗎?爲師爲何要幫你啊?”
“師父,徒兒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師父看在蘭芝盡心盡力的伺候了師父這麼多年的份上便幫蘭芝這一把吧!嗚嗚嗚!”白師父看着蘭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所有的眼淚與髒脾氣都抹在了自己的一臉嫌棄的拽着衣服,然後頗有些無奈道:“好了,好了,好了,起來吧,等着暮白找你你就說我已經罰過你了!”
蘭芝吸了吸鼻子一臉高興的站起來,順便不忘了將自己的髒手爪子在白師父雪白的袍子上印了一個污黑的爪子印。白師父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衣服,有一種想把蘭芝扔出自己的範圍之內的感覺。而蘭芝看着自己師父一臉想殺人的表情再看了看她師傅的衣服,抹了一把鼻涕,諂笑道:“我會給師父洗的,保證洗的又白又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