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看看你這一身,若是不洗洗能睡的着?”紀南衡坐在桌子旁邊,擡了一杯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見他沒了動作,慕長安才狐疑的看了看自己,果然,外袍上不知道何時沾上了絲絲血跡,蹭了自己一身,而紀南衡方纔抱着自己,他的衣服上卻也蹭了一些。
“你不洗洗嗎?”
“長安可是在邀我共浴?”
慕長安一噎,張着嘴巴,不敢往下接,連忙將他推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慕長安便偷偷的起來,想去看看雲初的強勢,走之前,還特意趴在紀南衡的窗子邊聽了半天的牆角,確定他沒有醒來之後才躡手躡腳的離開,不怪她如此小心,雲初的傷口本來就是拜自己所賜,她沒有那麼無情,做不到不管不問。
“你要去幹嘛!”前面冰冷的身影想起來。
紀南衡的聲音,一擡頭,他便站在自己面前,慕長安叫苦不迭,他是什麼時候起牀的,自己怎地一點都沒聽到。
頭疼了一番,皺着眉頭,眼睛黑漆漆地看着他,“我也不瞞你了,我想去看看雲初,畢竟是我的過失,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以和我一起去。”
紀南衡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一動一動,眸子閃了閃,沉默不語。
見他沒有言語,以爲他又生氣了,連忙解釋着,“啊衡,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單純的想去看看他的傷勢如何了,我們在他們的地盤上,白吃白住這麼多天,總該意思意思吧,況且你的解藥還沒有到手呢。”
紀南衡依舊沉默,看着她因爲着急微微嫣紅的臉色,又感覺到陣陣幽算的體香傳來,慢慢的眸光涌上旋渦,霧靄沉沉。
“喂,紀南衡,你就如此不自信?”遲遲得不到迴應的慕長安喊道。
紀南衡擡了眸子,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攬過她的肩膀,“某人桃花開的正盛,我就是在自信,也擋不住那些偷花賊啊?”
“你放心好了,我這朵桃花,只開在你的牆裡。”說着往他懷裡蹭了蹭。
紀南衡摸了摸鼻子,也是,她若是敢開到外面去,大不了將牆拆了,往外移一尺。
“我說了,我不吃藥,走開。”雲初沉着一張臉,本來以爲他受傷了,慕長安會照顧他一番,可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紀南衡,當他手底下的山匪將這事告訴他之後,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慕長安怎就這麼狠心,傷了自己後半點關心也沒有,反而和那小子揚長而去,當他是死的嗎?這樣一來,心中對紀南衡的不滿更深了幾分。
“山主可好些了?”淡淡的聲音傳來,兩人牽着手,一前一後的進來。
目光落在十指緊扣的兩隻手上,嘴角抽了抽,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拖慕姑娘的福,暫時死不了。”話裡酸溜溜的,倒是像兩人對不起他一般。
慕長安面上尷尬,連忙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雲初冷哼一聲,拽的二五八萬的,他可不想在紀南衡面前表現出弱的一面,想要直起身子,卻不小心扯到了脖子上的傷疤,疼的齜牙咧嘴的。
見旁邊站着像木頭一般的兩人,衝着慕長安沒好氣的道:“還不過來扶扶我。”
“哦。”慕長安低低的應了一聲剛想上前,卻被紀南衡搶先一步,“我替長安給山主道歉了,她被我慣壞了,得罪了山主,還望山主不要和她見怪。”一番話宣誓了慕長安的主權。
饒是再不願意,雲初還是在紀南衡的攙扶下慢慢直起了身子,卻黑着一張臉。
紀南衡笑了笑,繼續到,“山主手底下人才重多,就不讓慕長安照顧山主了,況且,昨夜,她也累了,山主可要體諒,畢竟……”
“夠了,我也不需要人照顧,你們也不必日日過來,倒也不是大不了的傷口。”雲初臉上更黑。
胡謅,還真能胡謅,什麼叫她昨夜累了,這話說的多曖昧,不知道的還以爲……狠狠的瞪了紀南衡一眼,但沒有拆穿他。
兩人正準備離開,雲初嘴角一笑,出聲制止了他們的腳步,“這樣吧,我另外叫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給長安住,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的,住的太近了,平白讓人看了笑話,況且對長安的名聲也不好。”雲初一字一句,話語清晰,聲音洪亮。
慕長安還沒開口,卻被紀南衡搶白,他仍然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不用這麼麻煩,山主可能不知,我和長安都不是很在意這些小節,況且,我本來就是他的未婚夫婿,就算污了名聲,她也是樂在其中的,況且她是離不開我的,每天夜裡睡不着了,自然是要和我在一起了。”
慕長安和雲初都沒有想到紀南衡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兩個人面面相覷,未了,紀南衡猛的一拽,慕長安便落在了他的懷中。
留下雲初一張比鍋底還黑的臉,狠狠的罵了幾聲,他的所有計劃都泡湯了,他沒想到紀南衡居然這樣厚顏無恥,這般話也說出來了,他多希望自己也可以卑鄙一些,可是他終究做不到。
一路上,慕長安都甚爲哀怨的看着紀南衡,紀南衡只裝作看不見,眼神清淡,他是故意不理慕長安的,這次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若是一次,她在敢平白無故的惹了桃花回來,那麼……心裡想着,便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慕長安一臉茫然的看着紀南衡笑着,絲毫不知道笑點何在,最後居然什麼解釋都沒有,就這樣回了屋子,
站了一會兒,吹了會兒,自覺無趣,轉身也回了屋子。
一隻腳在門外,一隻腳在門內,慕長安看到屋子裡坐着吃茶店的小人兒,面上露出了笑意,“小傢伙,你怎麼來了,好多日子都沒見到你了,說,這些日子又跑哪裡玩了?”
雪兒白了她一眼,看着他面前盤子裡的茶點眼看着就要被她消滅光了,連忙端了盤子,跳下凳子,後退一步,將最後一個點心塞到嘴裡,這纔回到原地坐着。
慕長安瞪了他一眼,人小心眼也小,吃他點東西就心疼成這個樣子了。
“喂,你搶我東西吃還好意思。”
慕長安尷尬的笑笑,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來着,不過遇到好吃的哪裡管的了這麼多。
“不過,你這女人還真是狠心,我雲初叔叔都傷成那個樣子了,也不見你去關心關心他。”
慕長安心裡一陣愧疚,對於雲初,她的確感到自責,可是自己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特別是在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以後,她便更要和他保持距離,她不想讓他誤會,也不想讓紀南衡傷心。
嘆了一口氣,悠悠的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雪兒嚥下最後一口點心,斜着眼看着她,“我知道,你喜歡紀叔叔嘛,可我雲初叔叔也很好啊,你不能分一點喜歡給他嗎?”
慕長安滿臉錯愕,分一點,還真是小孩子的見識,感情這件事要她怎麼分,況且她滿心滿眼都是紀南衡,別人再好,她也不喜歡。倒了杯茶,品了一口,不再回答雪兒,就算她說了,他也不懂,還不如不說。
因爲雪兒的到來,她也開心不少,滿屋子都是兩人的歡聲笑語,雪兒躺在她的懷裡,開心的和她說這這些天的趣事,他怎麼捉弄別人的,聽的慕長安開懷大笑。
兩人聊了許久,最後慕長安才發現雪兒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吃貨,不過麒麟山上雖然吃喝不愁,飯菜卻沒有那麼精緻,在永安鎮,她和元琪也學了一兩招,哪天給他露兩手,還不得讓這小傢伙整日跟在她後面,巴巴的求着她。
聊到半夜,兩個人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
“山主,小少主一直在慕姑娘的房間,我看她們房間燈滅了,應該是小少主睡在了慕姑娘那裡,屬下們就沒有將他帶出來。”
“嗯!”淡淡的一聲。
房間門被輕輕推開,慕長安卻只是翻了個身子,迷迷糊糊之間叫了一聲“雪兒”,胡亂摸了摸,將自己身上蓋的被子蓋在雪兒身上,又沉沉睡了過去。
塌邊的人笑了笑,這女人,倒是挺會照顧別人,只是目光瞥到她身上的時候,皺了皺眉頭,她將身上的被子全部蓋在了雪兒身上,自己卻縮成一團,這麼冷的天氣,若是感冒了,可得難受幾天。
小心翼翼的將最裡面的被子拖出來,攤開,慢慢的蓋在她身上,又蹲下來,撐着下巴,細細的看着她清麗的容顏。
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她的臉上,爲她的臉上更添一層嫵媚,長長的睫毛投影下來,不知不覺,雲初竟然看呆了。
看着她光滑如錦緞的肌膚,心裡隱隱有些期盼,伸出手,想要撫上她的面龐,卻不知什麼時候,手被身後的人鉗住了。
雲初下意識的認爲進了賊人,連忙躲過頭,擡手便是一掌,只是身後的人卻輕而易舉的躲開了。
“是你?”
待看清楚來人的容顏,雲初心中一虛,但是很快卻又恢復神色,男未婚女未嫁,他就是要橫刀奪愛,又如何。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塌上的人,都不忍心將她吵醒。
“山主這麼做有些不合適吧!”話語雖然淡淡,紀南衡的指甲卻已經深深陷進去掌心的肉裡面。
雲初不以爲然,“紀公子,就許你喜歡長安,不許我追求她,這未免有些霸道了吧,今便給你說明白了,我喜歡她,而且我認定她是我一生的女子,所以,我會把她從你手中奪過來,我相信,有朝一日,她會愛上我。我知道,你們現在感情很好,我也不管你們的過去,不管你們是清清白白也好,木已成舟也擺,我雲初,都要定慕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