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探出一個頭,笑道:“土匪,趁我夫君還沒有生氣趕緊讓我們過去吧。”
“留下你們值錢的東西,我就讓你們過。”
兩人忙着趕路,不想和土匪多作糾纏,況且此處並不會只有他們兩個土匪,若是其他土匪來了,縱然武功不高,但是人多勢衆,他們兩個也必是對手,趁着其他人沒來,兩人得趕快脫身才是。
宋靳卻不想和他們廢話,縱身一躍,跳到他們面前,兩個土匪還沒有看清怎麼回事便已經倒在地上加嚷,其中一個土匪摸向懷中的號角,青素一看,衣袖間飛出一枚飛鏢,土匪嘴邊的號角頓時裂成兩半,土匪一看號角從中間齊整整的裂開,不禁倒吸一口氣,這小娘子,看着弱不經風的,身手竟然這般好,要是這飛鏢打在他們身上,只怕他們早就見閻王爺了。
“啊靳,我們走!”
宋靳點了點頭,知道耽誤不得,駕了馬車快速向前奔去。
地上的兩個土匪叫嚷了一番,相互攙扶着爬了起來。
其中那個呆呆的土匪道:“,怎麼辦,他們跑了。”
“還能怎麼辦,回去,我們又打不過人家,晦氣,本來以爲能發點小財,沒想到遇到兩個煞星。”
“好,那我們趕緊回去稟報大當家的。”
“慢着,回去一個字都不能說。”
“爲什麼?”
“你笨啊,今日本來我們就是私自行動,放走了他們不說,還打不過他們,要是被大當家的知道了,可有我們的好果子吃,況且我們敗在他們下面,免不了會被其他兄弟嘲笑,難道你想在山中擡不起頭來啊?”
一土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似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反正他也知道他的腦子沒有的好,說什麼他就聽。
因爲怕被土匪追上,宋靳一路都在加快速度,青素方纔用了力,自從上次在杭州動過手之後她便在也沒有出手過,一來,和宋靳成親之後也不大出去,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二來,宋靳武功遠在自己之上,許多時候不用自己動手,漸漸地,她也養成了一個習慣,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這次若不是宋靳忽略了,她也不會出手將號角打成兩半,此時想想還是有些後怕,宋靳就在自己前面,若是自己不小心失了準頭,那飛鏢打到的就是他了。
而方纔兩人急切的趕路,已經走出去甚遠,土匪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的,況且冰天雪地的,他們也犯不着爲了他們兩個消耗人力物力追過來。
突然之間覺得腹部隱隱有些疼痛,想來方纔出手快了些,一時動了胎氣。
宋靳轉過頭,“怎麼了,素素。”
青素對上他焦急的眼神,笑了笑,“沒甚,只是冷風灌進來,覺得有些冷而已。”
宋靳心思單純,哪裡想到那麼多,見青素這般說了,也沒有生疑。馬車慢慢的走着,若是他一個人,就算是土匪人衆多,他也有把握跑出來,但是他還帶着青素,還有她腹中的孩兒,卻是一點也大意不得的。
想着這次去聽香水謝找到長安之後也就放心了,到時候他們幾人一起回去,想想自己家裡的母親,她應該很高興的,一邊是見到慕長安,一邊是的得知青素有身孕。
她老人家要是知道青素懷着她的寶貝孫兒,指不定有多高興呢,他心裡樂着,喋喋不休的說着,卻沒注意到青素滿頭大汗疼痛的樣子。
青素一雙修長纖細的手緊緊的抓着身下的墊子,一張小臉疼的慘白,卻緊緊的咬着嘴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宋靳叫了她許多聲她都沒有聽見。
“素素!”宋靳一隻手伸進來,青素立馬正了正神色,“怎麼了?”
“哦,沒甚,你半天沒理我,我以爲你睡着了。”手只是掀了掀簾子,看了看天氣,是不是還吹着冷風,罷了,這簾子一開青素又該感覺到冷了。
“素素,你睡一覺罷,座位下有睡有食物,你若是餓了就自己吃點。”
青素“哦”了一聲。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她不能讓宋靳知道,不然以他的脾氣定然會原路返回將自己送回去,一來她真的太想見到慕長安了,二來原路返回太危險了,現在她有了孩子,若是遇到危險,宋靳定然會死護着她。這樣一來她就不能跟着他,無論哪一種結果,她都不願意看到。
況且自己的胎兒一直沒什麼事,想來可能是離開逍遙宮的時候趕路太急,再加上方纔她的用力,馬車又在雪地裡顛簸,所以才動了胎氣,她若小心一點是不會有事情的。
儘管孩子很重要,但是長安也同樣重要,她相信她自己可以兼二者。
靠在馬車上眯了一會兒,小腹的疼痛漸漸的減少了,青素臉上也漸漸回了紅色,下意識呢握住小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孩子你要乖乖的,孃親帶你去找你長安姨。”
雖然她聲音小,但是宋靳還是聽到了,探了一個頭進來,青素嚇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沒甚好氣的看着他。
“啊靳,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教壞小孩子的。”
“你若是讓我們小孩跟着長安混,等他長大了就變成一個小長安了。”
青素白了他一眼,長成長安那麼樣子多好的,機靈活潑,哪裡像宋靳,呆頭呆腦一根筋。
宋靳哼哼兩聲,還沒見到慕長安就先把她恨上了,到時候說什麼也不能讓孩子跟着慕長安,小孩子都是好的不學學壞的,跟着慕長安成了一個小惡霸,小吃貨怎麼辦。
“突然想吃醋溜蝦餃了。”
宋靳一愣,得,青素什麼時候變的愛吃那東西了,全都是長安帶的。嘴上雖然不滿意,但是自己發現,他其實也想吃了,只不過每次吃的時候,慕長安都不在他們身邊,再美味的醋溜蝦餃也嘗不出那種滋味了。
想起慕長安,兩人沉默了。
逍遙宮中,慕長安披了一件大氅,站在院子中,愣楞的伸出雙手接下下來的雪花。
“長安,你病纔好,怎麼出來了?”
“這麼快就下雪了。”慕長安並不接話。
“是啊,再下幾場雪就到開春了,長安,來了這麼久,你還沒看過外面的景緻吧,等春天來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慕長安點了點頭,春天,那個時候逍遙宮的一切事情也該塵埃落定了吧,那個時候,他也該走了。
雖然得知紀南衡的死訊,但是她心裡卻一直存李一絲僥倖,始終覺得紀南衡會在什麼地方等着自己,就等她去找他。
“父親那邊怎麼樣了?”
“都準備好了,只等着雲落派出手底下的人,就可以清楚風家的勢力了。這一次,風家很難有翻身的機會了。”話語間透着淡淡的落寞,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嘆,擡手拂了拂落在慕長安頭上的雪花。
“嗯。”淡淡一聲,大病一場,醒過來時前塵往事恍若隔世。她好像結束了一場沉睡,悠悠轉醒,只是心境不復從前。
看着自己的雙手,終於明白何爲“骨瘦如柴”。她本來就不豐腴,加上這一場重病更讓她消瘦不少,慕長安反應片刻,仍舊看着飄飄灑灑的白雪。
雲初並沒有依着她的性子,站了一會兒便扶着她,慕長安也沒有拒絕,仍有他一手攬着自己的腰,一手握着自己的手。
回了屋子裡,寒翠及時攏了一盆碳火,慕長安軟綿綿的靠在軟榻上,看着雲初煮茶。
“什麼時候你竟也愛喝茶了,我可是聽說,某人一喝茶就頭疼。”見慣了他喝茶的樣子此番見他悠閒的煮着茶,倒有些不習慣了。
“酒是好東西,不過喝多了也傷身體,我愛惜生命。”
慕長安只知道他是頑笑之話,當不得真。
看了半響,想了想,道:“我記得生病臥榻之間,依稀聽到有人在玩哦耳邊說話,雖然聽不清說了什麼,但是卻一直拉扯着我的神智,好幾次,我幾乎都以後要沉睡過去了,都是聽到這個聲音才又找着了方向,這方法還挺有效果,是你們當中的誰?”
寒翠笑了笑,加了些碳,“這屋子裡總共就三個人,奴婢大字不識一個,哪裡能想出這樣的妙招,當然是公子了。”
聞言,慕長安虛弱的笑笑,果然是他,她和雲初已是很熟稔,沒有過多的客套,只是自己又欠了他一條人命,這般欠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自從慕長安醒過來之後,彷彿忘記了紀南衡一般,因着雪天,也不大出門,接近年關,逍遙宮雖然忙,但是也落不到雲初身上,雲初便整日在落雲居陪着慕長安,主僕三人有說有笑,一時間倒也開心。
而自從慕長安從病中醒過來,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穩重與寧謐。
“雲初,你又救了我一次。”
“怎麼,要謝我。”雲初笑道。
慕長安亦是笑,點了點頭。
雲初俊目一挑,“救命之恩,你便以身相許吧。”
慕長安手下動作一頓,“你說笑了,我本就是你妻子,又何來以身相許說法。”
雲初會意,沒有更進一步,是他心急了,他們雖然成親有月餘,但是接二連三的事情,要想讓慕長安全心全意的接受自己還需要一些時日。細細打量了她一番,見她臉頰消瘦,目光中卻有堅強,無比心疼的道:“你可瘦了許多。”
慕長安下意識的撫上臉頰,微微自嘲,“是啊,我都不敢着鏡子了!”
雲初緊皺的眉頭舒展,目光中難掩蓋熾熱之氣,“長安,你變了?”
慕長安有些遲疑,半響,纔對上他的目光,“怎麼,難道我變醜了?”
雲初搖了搖頭,語氣之間有着愉快之意,“你這次大病痊癒之後,在沒有像之前那般疏遠我。”
是嗎?雲初這麼一說,慕長安才意識到這一點,好似自己真的沒有拒絕過他的心意了,至少他爲自己做任何事她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不會理性的想着什麼事是該接受的,什麼事是不該接受的。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細細品味,其實是一種親情,是的,也許是兩人成親的時候,也許是在自己大病他徹夜守護的時候,她早就將他當做自己的親人,雖然不及紀南衡,但是不得不說,他在自己心中已經佔了很重要的位置。
如果慕雲初這番話放在之前說,她或許會着急的辯解,劃清兩個人的界限,可是經歷了這麼久,這些禮數她都不大在意了,別人說什麼也能淡然對待,只是她的心裡卻更堅定了,至於堅定什麼,她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