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見她開口便點了這麼些好菜,心裡早樂了,眼前這位穿着不凡,定是有錢的主,他若是伺候好了,指不定有獎賞呢,動作也迅速了許多,樂顛樂顛的將她請到二樓一個靠窗子的雅座,從窗子望出去,便是帝都主街,慕長安對這個安排甚是滿意,連帶心情也好了許多。
沒過多久,小二便把飯菜送上來了,慕長安夾了一個醋溜蝦餃,頭也不擡的擺擺手,店小二將門關了,留她一人。
熱騰騰的一桌飯菜,在加上都是她愛吃的,瞬間便少了不少,吃了一半,隱約聽到隔間傳來微弱的聲音,好像店小二領着什麼人進去了。
慕長安耳力極好,隱約聽的出來一些,看樣子,應該開頭不小。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便放下手中的筷子,躡手躡腳的出了雅間,好在二樓人不多,沒有注意她,來到隔壁雅間門外,他們的門只是虛掩着,並沒有完全關上。
透過門縫,隱約可以看到一些人,穿着皆華麗,只不過那種穿着打扮在慕長安看來有些俗氣,帝都公子哥或者有身份地位的人,絕對不會穿成這個樣子就出來,感覺就像一個暴發戶一般。
輕嘆了嘆氣,本來以爲可以探聽到什麼秘密,沒想到卻是些不知道靠什麼手段富起來的商人。
又正準備走的時候,卻聽到裡面一個粗嗓子道:“我聽說,帝都附近有一座山,叫什麼奇峰山,山頂常年積雪不化,山上長了一顆奇草,能解世間百毒,治世間萬種傷,若能得到,我們就是下輩子也花不完啊。”
“別想了,有這樣一株草,那帝都的人還不爭着搶着要啊,而且帝都這麼多達官顯貴,王公貴族,哪裡輪的到我們,我們還是趕緊吃好了走吧,這一趟走完,也該休息休息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山叫奇峰山,突出兩個字,一個字奇,自來上山着,無一生還,皆說山中有可怕的東西,而來就是峰字,此山高聳入雲,要想攀登上天,可難如登天,要不然,這珠草的價值怎麼體現出來。”
奇鋒山?她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座山,若是她能夠上的山頂,取得那株草,那麼紀南衡的傷是不是就可以痊癒了,他就不用受經脈受損之苦。
門吱嘎一聲開了,慕長安提着一袋銀子丟在桌子上,裡面的三人面面相覷。
“這位公子,您看您是不是走錯了?”
商人自來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見慕長安氣勢洶洶,也知道她並不,先放下姿態,這樣一來,氣氛便緩和許多了。
“把奇峰山的事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要差,說好了,這袋銀子可就歸你們了!”說着在粗嗓子旁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個人互相看了半響,確定他不是來找茬的,便笑道:“公子,您打聽奇鋒山做什麼?”
慕長安眉稍一橫,“自然是要上去,你們不是說山上有奇草嗎?”
“有是有,不過公子這個打扮,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吧,我勸您啊,趁早斷了這個念頭,上山就是思路一條啊,你說自從奇鋒山上有奇草的事傳出來,想要上山尋找的人那是不計其數,可是無一生還啊!”
“說不說是你們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你們只管說來,小爺我洗耳恭聽。”
三人見她堅持,就把他們所知道奇鋒山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
原來這奇鋒山之前只是一座不出名的山,只因爲山勢險峻,上山的人很少,連附近的獵戶農民都不願意上去,而最近,不知從哪裡傳出來,奇鋒山上出了一株奇草,上山的人多,只是去了便回不來了,故而奇鋒山一直是個謎底,想要上去的人不少,但是都害怕白白把命賠了進去。
慕長安蹙了蹙眉,如果真像他們所說的那般,那麼她也上不去,那麼要如何才能得到那株草。
那三個商人走南闖北和人打過不少交道,見慕長安年紀雖小,但是舉手投足毫不扭捏,故而他們也爽朗,一時間,慕長安便和他們稱兄道弟。
他們三人,自從就出來闖蕩,皆是從大宣拿了貨物再賣到北漠的,說白了,也就賺個中間價,不過這麼多年下來,各人都存了些許,這些人無非就是想等着年紀大了,跑不動的時候,置辦一些產業,再買一些田產,在娶個妻子,好好安度餘下的日子。
慕長安擡了一杯酒,敬了三位一杯,酒是好酒,喝下去嗓子眼火辣辣的燒,隨即嗆得咳嗽不止,滿臉通紅。
“哈哈,慕兄弟喝不慣這種酒吧,這種酒太烈了,冬天天氣太冷,我們靠它禦寒,喝下去,多冷也感覺不到了,是哥哥們忽略了,來來來,喝點茶。”說着給她滿滿的倒了一杯茶。
慕長安連忙將茶喝下去,才感覺嗓子眼好了些許,不似方纔那般辣了,只不過還咳嗽不停,半響,她纔有停下來的樣子,旁邊的三人,早就笑的提不住筷子了。
突然有一個商人卻重重的將酒杯砸下,慕長安心裡一驚,太眼望去。另外兩人也甚是奇怪,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只見他起身給慕長安倒了一杯茶,又分別給他們三人倒滿酒,這才端着酒杯望向慕長安,“兄弟,我們今日相聚在這個酒樓,那就證明我們有緣,你別老我們是商人,無利不圖,我們和帝都得那些商人不一樣,我們走過許多地方,見過不少人,也看的出來人的好壞。說白了,我們一半是商人,一般就像土匪一樣,慕小兄弟,如果你看的起我們哥三,那麼就喝了這杯茶,往後我們就是朋友,只有你有難,吱一聲,三個哥哥能幫的一定會幫你。”
慕長安心中的滿腔熱血頓時被激發了,心裡好像燒着一團火,亦起身,端着茶杯。
另外兩人同樣舉杯,四個人就這麼結成了異性兄弟。
粗嗓子看了看三人,對慕長安道:“以後你便叫我二哥,我嗓門大,人人都叫我大嗓門,剛纔說話那個你就是大,你叫他,另外這個是書生,就叫三哥吧。”
慕長安一愣,他們這外號也起的奇怪,之前兩人都還好,最後一個,黑臉鬍鬚,怎樣都不能和柔弱書生牽扯到一起。
書生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淡淡一笑,端起茶水,乾脆利落的在桌子上揮灑起來。
慕長安看的傻眼了,第一次看到有人寫字不用筆,而用茶直接噴灑的,這樣高的神技,叫書生豈不是太委屈了嗎。
正當她迷惑之間,書生緩緩倒出了他的身世,原來他年少的時候讀過裡面書,後來遇見劫匪,被大和大嗓門救了,跟着他們一路經商。
慕長安唏噓不已,原來他還有這樣的經歷,正所謂人生百態,這世界上有許多人的人生都經歷了坎坷,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一顆樂觀向上的心。
三人走難南闖北這麼多年,早就把慕長安女扮男裝的的身份看穿,只不過她不說自然有她的理由,他們交朋友看的是爲人,也不注重這些,更何況,在他們眼中,有些女子倒比男子俠義許多,故而對女子也沒有偏見。
四人又點了些酒菜,慕長安本來就愛熱鬧,今天又結識了三哥朋友,心裡更加暢快,受他們感染,舉手透露也大氣起來。
“,二哥,三哥,小弟敬你們一杯。”說着就倒了一杯酒,站起身子。
三人可還記得她被酒嗆着的樣子,哪裡在敢讓她喝,慕長安卻道執意不肯換茶,三人搖搖頭,只好做罷,對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兄弟,也更喜歡了。
慕長安的目的本來就是問奇鋒山的事,和三人熟稔起來倒也不隱瞞,說是要用奇草救人,能夠冒這麼大得罪危險救一個人,不用她說衆人也明白。
“四弟,不是我們嚇唬你,奇鋒山險峻萬分,只怕這一去凶多吉少啊。”大道。
慕長安苦笑一番,若還有其他辦法救治紀南衡,她又怎麼會願意闖那座山呢。
嘆了嘆氣,若真能活着下來,紀南衡便有救了,事成之後她也可以安心的離開,若是死在山上,也是她命中逃不掉的劫。
就這麼半天,窗外又飄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整片天地都籠罩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突然間像想起什麼一樣,轉頭道:“三位哥哥,若是我僥倖從山上下來,你們還未離開,可否帶上小弟一起。”索性她也沒有地方可去,還不如跟着他們出去走一圈,見識見識一下外面的風景。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面露難色。
慕長安怎會看不明白,抱手道歉,“是我唐突了,你們平白帶我一個外人,倒生出許多麻煩。”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只要你能承受的住辛苦,帶上你又何妨,只不過慕小弟,我們都是粗人,平日邋遢慣了,你和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在一起,可否會不方便。”
慕長安看不一眼書生,他話中有話,隨即便猜出來,面上一紅,“原來三位哥哥早就看出來我是女扮男裝了!”
“慕小弟誤會了!”書生擡了擡手,“你一進來我們便知道了,不過你沒有惡意,我們自然看的出來,若你真的想和我們去,那就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一路可沒那麼輕鬆,況且你這一次上奇鋒山,若三哥沒猜錯,你是爲了心愛之人,而肯付出生命救他,卻想在救了他之後爲一走了之,應該是爲情所困吧,這一走,可要一年半載,這麼長的時間,可是能改變許多事,你要想好。”
書生一語中的,將她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
搖搖頭,默默的喝下北中的酒,和他們一起離開只是後話,奇鋒山那般危險,能不能活着下來也不可知。
況且這一路只有她一人,她擔心就怕拿到了奇草,也沒命送下來。
三人也是性情中人,知道慕長安背後必然有一段令人唏噓的往事,既然令人唏噓,那也就不便打問,三人連忙岔開話題,酒桌上又活躍起來。
慕長安吃了一半,雖然吃了個大飽,但還是陪着三人吃了些許,離開的時候大偏要看她點了些什麼。
不進去還好,一進去三人不禁睜大了眼睛,看着滿桌子狼藉,不禁扭頭問道:“小妹,這……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吃的?”
慕長安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點點頭,大卻突然笑了,伸出大拇指稱讚,慕長安只以爲是說反話,心裡只暗暗後悔爲何點這麼多的菜,這下好了,才認識便暴露了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