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額頭上早就浸出了汗水,若不是她們已經開始了,他恨不得上前面去在囑咐一番。雙手反覆,心裡像揣了一隻小鼓一般。
“無雙,好生看着,你可要學學人家,再不可毛毛躁躁。”
無雙看着氣定神閒的衾王,自己直擔心,怕這話說的太早了,看那採月姑娘的樣子,可不像要贏,承王府的舞女都已經到了第二層了,她還在樓下看着,該不會是不會武功吧。
在衆人恍神的功夫,只見採月腳尖點地,竟飛了上去,身形飄逸,很快便將舞女甩在身後。
“好輕功。”大司馬輕嘆一聲。
“大司馬,我還見過一個女子輕功比他們兩個都好,這司馬也應該熟悉吧。”大司命面上一怔,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何人。
“二位,如此精彩的表演不看,說些往事倒可惜了。”衾王適時打破氣氛,淡淡提醒。
再看兩人,明顯採月武功更高一籌,只不過她存了玩鬧的心思,竟放慢了步子,和北漠舞女一路同行。兩人皆攀扶着欄杆,空出一隻手與對方比試。
採月隱了幾分實力,故意落了北漠舞女幾分,讓她微微佔據上風,只不過卻也只是讓她沒敗在自己手下而已。
她們現在纔到三樓,路途漫漫,她可不想這麼早就將她打敗,那多沒意思。
採月領先飛身上去,北漠舞女藉着腳下欄杆的力量,伸手拽住採月的足跟,臉上皆是笑意,皆力往上爬。
採月險些被她去,穩了穩心神,臉上去噙了笑意思,有意思,這女子武功不如她,慣會耍心眼。
兩人每上一樓,便要過招,採月武功雖然高,但是此時懸掛在半空中,又分去了一隻手的力量,說到底,多是兩個女子力量的對比。
眼看着,北漠女子腳底打滑,就要落下,採月心中一驚,連忙將她拉住,北漠女子穩穩落在她面前,卻不曾想突然結結實實的凌空一掌打來,採月躲避不及時,生生受了她一掌。只不過她死死撐着圍欄,纔不至於掉下去。
“卑鄙!”暗罵一聲。
那舞女卻笑了,“姐姐,自古並不厭詐,又怎麼會是我卑鄙呢。”說完徑直飛了上去。
採月忍着疼痛,見她飛出了自己身子外面,在要伸手抓她,卻來不及了,連忙將剩下多餘的繩子握在手心,穩穩的甩了一個圈子,勾住她的腳步,徑直將她拉了下去,在北漠舞女擦身的時候,笑道:“這是我還你那一掌的,索性你功夫這麼好,就從一樓慢慢爬上來吧。”說完徑直將她甩了下去。
樓下的人看的膽戰心驚,只看到採月將她拉了下來,不曾想那舞女身子柔韌性極好,又攀附的繩索,憑空翻了個身子,一時間將勾住交下的繩子拽在手心,狠狠一拽,採月便也下來了。
她們攀爬的不高,衆人將他們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北漠舞女武功不高,輕功也不如採月,勝在她的心思。
採月自此不敢輕敵,這舞女,果真卑鄙的可以。
將繩索收了,使出渾身的力量,徑直向上飛去,北漠舞女到了六樓,見她這麼快竟飛了上來,下意識想在用一次剛纔的招式,只不過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繩索,原來竟是被她收了起來,心裡暗暗氣惱,眼看着採月就要飛上十樓,計上心頭,飛出一枚小小的針,徑直朝着採月的方向飛去。
採月雖然一門心思都在上樓的路上,卻也對身後的女子存了心思,聽到身後有響動,頓時翻了個身子,沒打到採月身上,卻穩穩的訂去了離自己不遠處的繩子上面。
而毒針訂上的地方,突然急劇變黑,緊接着,採月便感覺到繩子有些負荷不住自己的力量,眼看着繩子在強烈毒汁的腐蝕下慢慢融化,心裡後怕,若這針打在自己身上,豈不是……
沒想到這北漠舞女竟然如此惡毒,後背隱隱發涼。
千鈞一髮之際,採月連忙隔斷自己身上綁着的繩索,縱然一躍,跳到了北漠舞女的繩索上,繩索因爲多加了一個人,劇烈的搖晃,此時兩人同在一條繩子上,北漠舞女再不敢使用暗器,生怕一個不小心連累了自己。
摘星樓的最後一層光影浮動,暗香幽幽,採月率先停在樓頂,看着還未上來的人,心裡忽然閃現一個念頭,方纔北漠舞女毒害自己的心思別人看不見,她卻看的清清楚楚,而她若下去說起此事,她定然不會認,那麼她便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
只是她沒有將繩索全數隔斷,留了一小股,估摸着這繩子不用多久便承受不住她的力量斷裂。
樓頂上有不少燈籠,因爲她突然上去,踩落不上,燈籠剛好落在繩索上,竟然劇烈的燒了起來。
北漠舞女心裡一驚,放棄繩索,死死的攀附着圍欄,只是她腰間的繩索系的極緊,一時間竟解不下來。
採月拿到寶石正要飛去的時候,見到北漠舞女快要被火燒燬了,又見她旁邊甚多的侍衛,卻無動於衷的看着她,不禁大叫,“你們愣着幹什麼,快些將她腰間的繩索隔斷,難不成要眼睜睜的看着她被燒死不成。”
只是那些侍衛卻無動於衷。
眼看着火苗已經燒啊過去,恐怕中隱隱有着髮絲燒焦的氣味,將寶石放入懷中,飛身過去一把摟住被北漠舞女的腰,只是火勢極大,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再看看火苗,飛竄的速度是平常的十倍,就算借風也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心裡暗暗一驚,這繩子上面事先淬滿了引火的東西,此時纔會以這麼的速度燒起來。
“姐姐救我。”北漠舞女連忙求救。
只是一場比試,便暗藏這麼多心機,她這才明白了衾王給她匕首的意義,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些手段,給自己匕首是讓自己小心,只是現在她躲過了,這舞女卻燒了起來。
顯然,承王並沒有像衾王一般送一把匕首給北漠女子,如若不然,這般緊急的情況下她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火苗燒過來逃不開呢。
而那些侍衛,明顯沒有承王的命令不敢動。
突然間,心裡生出來一絲恐懼,還好當初承王來聽香水謝的時候並麼有接見他,也沒有答應他結盟的請求,否則今日遇難的人可能就是自己。
反觀衾王,雖然神色淡淡,但相比起承王來卻多了幾分血性,否則今日他大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又何必臨比賽的時候刻意囑咐了自己。
“姐姐救我!”
北漠舞女的求救拉回了她的思緒,採月心神凝聚,狠狠揮刀,火繩便落了下去,採月帶着她飛身落在樓頂。
樓頂上的琉璃瓦有些承受着她們力量,連連破碎,樓頂是個斜坡,此時破碎的瓦正沿着往下滑,勢不可擋。
北漠舞女似乎還沒有從方纔的驚險中回過神來,緊緊的攀附着的瓦沿,眼神中透着恐懼,一動也不敢動。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北漠舞女搖搖頭。
採月愕然,她的樣子,明明就是極怕的樣子。
“我雖然怕,但是也不至於怕成這個樣子,是寒心,我怕,但是我並不是怕我自己丟了性命,而且怕王爺的心,我本以爲,自己雖然是一個小小的舞女,但是終究對他還是重要的,至少他需要我爲他做事,不管北漠也好,大宣人也好,只要他的命令,我都會去做,只是我到今天才發現,他竟然一點都不愛惜我的生命,方纔若不是姐姐相救,恐怕我早就死了,姐姐的救命之恩,我定當報答。”
“既已明白,又何必跟着他,況且你心裡應該更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憑藉你的羊樣貌,舞姿,哪裡活不下去。”
北漠舞女苦笑着搖搖頭,又哪有這麼容易,她身份特殊,又得知了承王府不少的秘密承王怎麼可能會讓她或者離開。
“姐姐可知,方纔爲何我想殺了姐姐?”
採月搖搖頭,不是爲了寶石嗎?
“因爲我想離開承王府,就只能除掉你,方纔衾王說的,衾王府此生此世都只有你一個舞女,我便明白了,衾王和承王是不同的,而且衾王臨比賽時,偷偷給了姐姐一把刀子,想來是早就看出來繩子有異,只是同爲舞女,地位待遇卻如此不同,我才起了更大的殺心,想取而代之,現在看着姐姐相救,果然,我自當是進不了的。”
說完竟然翻身攀附着下去了。
採月搖搖頭,爲北漠舞女感慨,也爲自己感慨,好在聽香水謝不是王府,不存在這些明爭暗鬥,若不是因爲紀南衡,她也不會趟這趟渾水。
時間緩緩流逝,桌子前的香爐又燒掉了一段香灰。香頭上星星點點的顏色彷彿不是香火,而且來自地獄的寒光,隨時隨地便可以要了別人性命。
採月輕輕飛下去,卻看到北漠舞女正在辦腰間苦苦攀爬,心裡一軟,飛過去提起她的腰間一同帶了下去。
兩人穩穩落地。
承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們:“怎麼,一同下來,莫不是打成了平手?”
北漠舞女跪在地上,“王爺,是姐姐醒了,奴婢武功不及姐姐,甘願認輸。”
“是我運氣好,僥倖贏了而已。”
承王露出寥寥笑意,道:“既然輸了,還不下去,衾王,你手下的人可真是武功高超,方纔凌空而下的輕功更是使的俊俏,既然事先有過約定,那麼寶石贈美人,還有一個要求,衾王只管提出。”
衾王鳳眼微閉,面上閃過一起笑意,轉而看向桌案上的香爐,那柱香早就在兩人飛來的時候燃到了盡頭,只留下一爐子細細的香灰。
上前一步,淡淡道:“時辰過了,不算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