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陣陣失望,“父親,您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這些冰針,是特意用來對付我們的嗎?”
“初兒,怎麼和父親說話,這些冰針自然是用來對付那小子的,在這裡面,無論父親設了什麼樣的陣法,都對你沒有傷害。”
“那麼你就如此傷害我的朋友嗎?”雲初怒目圓睜。
雲宮主嗤之以鼻,冷笑一聲,“朋友?這世界上就沒有永恆的朋友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能會對你下手,更何況是隔着肚皮的朋友。”殊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就被所謂的朋友反插一刀,這種事情他不是沒有經歷過,他恨過,痛過,可是最終卻放下了,往日的恩恩怨怨他可以不追究,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早起離開這個地方,他困在這裡幾年的時光,對他來說就如同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甚至可以聽到時間緩慢行走的聲音,慢的讓人害怕,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讓人發瘋。
救他?救了他以後送他們離開,自己又沉浸在無窮無盡的孤寂中。
他不是聖人,做不到如此偉大,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出去。爲此,他一直在等待。
慕長安懷中的紀南衡氣息越來越微弱,她甚至感覺不到他的一點體溫,流出來的血液甚至在他們下面結了冰。
“雲叔,你救他,我答應你的條件。”
雲初一愣,父親要長安答應什麼條件,長安身上有什麼是他想要的。
“你早這麼痛快,這小子就不用受如此痛苦了,要知道我的冰針,一旦打道身上,會慢慢的凝結五臟六腑,漸漸的,人就會陷入昏迷,只等血液流乾而死。”
雲初聞言大吃一驚,如此狠毒的針,卻是被自己父親打在他最好的朋友身上,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好友,他該如何。
雲宮主饒到紀南衡的身後,剛要出手替他止血,紀南衡卻突然醒過來,轉過身子緊緊的抓住雲宮主的手臂,目光卻望向慕長安。
“你,答應他什麼了!”
慕長安一怔,神色有些不安,侷促的不敢看他,眼神閃躲,極力避開他炯炯的目光。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要將他身子轉過去。
紀南衡抓住雲宮主的手卻驀然放開轉眼住抓住慕長安的手,微微顫抖,一臉堅持,下定了決心,若是她不說,自己不治也罷。
索性就算治好了,他也不一定能夠出了這裡。
長安掙脫開他的雙手,心中一陣酸楚,別過他的身子,只是無論她怎麼用力,紀南衡都沒有要轉過去的意思,仍是定定的看着她。
慕長安不敢用太大力,怕拉扯到他的傷口。
“父親,您讓長安答應你什麼條件?”雲初知道,今日若是不把這件事說清楚,那麼紀南衡定然是不肯治傷的,況且方纔慕長安眼神閃躲,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事是他們不知道的。
慕長安咬了咬嘴脣,卻始終沒有開口,只是一味的讓紀南衡治傷。她要怎麼當着紀南衡的面說,她答應雲宮主自己要嫁給雲初,只怕紀南衡聽了這番話後,更加不肯治傷了。
想着隨便找個理由胡謅暫時騙過他,只是卻被雲宮主搶白。
“她答應了做我的兒媳婦,怎樣,小子,可以治傷了吧。”說罷全然不管紀南衡是否願意,將他拖了過去。
父親的兒媳婦?雲初一愣,隨即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原來父親是要然讓慕長安答應嫁給他。
雖然知道慕長安心中不願意,但還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只是她臉上悲傷絕望的表情出賣了她的心思,她不願意。儘管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願意,可是當自己真正看到她表情的時候心還是抽疼了一下,像被挖掉一塊一般。
“父親,兒子不願意娶她,還請父親放棄這個想法,救救啊衡吧。”
雲宮主將目光投在地上跪着的人臉上,一番探究之後面色微微沉了一沉,更顯的他臉色蒼白。
收回目光,轉投向慕長安,又瞥了一眼紀南衡,緩緩開口,“初兒,你何苦爲了她的感受枉顧自己感情,你可知他們可有想過你的感受。”
雲初目光含淚,不是這樣的,感情的事情從來就沒有誰對誰錯,況且紀南衡遇見她再先,自己本來就是橫刀奪愛,他們不但不怪罪,還將他視爲知己好友,他又怎麼能做出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呢,如此一來,讓他有何面目在見他們。
可是無論他怎麼解釋,怎麼哀求,雲宮主都鐵了心要讓慕長安嫁給他,要救紀南衡,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而被雲宮主拽過去的紀南衡冷冷的掙脫開雲宮主的雙手,癱坐在地上,緩慢的爬離他的身邊,一雙眼睛猩紅無比。
慕長安連忙蹲下去想要將他扶起來,接上他的目光的時候,只覺得寒冷無比,一雙眼睛冷的不帶一絲感情,彷彿是冬日裡大雪下一棵小草,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與感動。
“啊衡……”沙啞着開口,不敢看他的眸子。
紀南衡擡起頭,血跡在身下流了一地,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咬牙道:“慕長安,你就是這樣救我的,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就死在這裡算了。”
慕長安搖着頭,淚水一滴一滴劃落,她沒有其他的辦法,此時能夠救紀南衡的只有雲宮主一人,若是她不答應,很快紀南衡就會失血過多而亡,她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他的生命一點點流逝。
不顧他的反對,將他強行靠在自己的懷中,愣愣的看了他半響,目光眷戀,最後像是下了決心一般,擡起頭,在不看懷中的人一眼。
雙目無神,“雲宮主,我答應你的會做到,麻煩你救他。”
“慕……”
雲初一愣,微微動了動嘴脣,卻看到慕長安一劈手,紀南衡雙眼睜大,但是一瞬間,卻無力的合上了,慕長安竟然將他打暈了。
“對不起,對不起。”女子嘴上一直重複着這三個字,失魂落魄的被雲初拉了起來。雲宮主見狀,坐在紀南衡身後,慢慢的爲他療傷。
推宮過穴,約摸一炷香的時辰,紀南衡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雲宮主收回氣息,淡淡的瞥了一眼急忙跑過來的女子,神色間略有不悅,皺了皺眉頭,對上雲初寒冷如冰的眸子時候,將到嘴邊的話收回。
雲初深深的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她心心念念都在紀南衡身上,從進來到現在,她的心沒有一刻是在自己身上,笑了笑,似乎不捨,似乎又是釋懷。
“父親,我有話要對你說。”
雲宮主點了點頭,徑直向前走去,一直將他帶到自己房間,一路上,雲初都在默默打量着父親住的地方,一片寒冷,一片冰天雪地,沒有一絲生機,除了寒冷還是寒冷,可是他感覺到的,則是內心發出來的寒冷。
初見父親的喜悅,得知父親並沒有死的震驚於難以言語的激動,在他逼迫慕長安嫁給他的時候都消失了。
眼前的這個人,和他記憶中的人相差太遠了,而且,當初父親的武功,並沒有到這個地步,讓人望之害怕的地步。
突然間,眼睛瞥到房間裡面擺着的小人兒身上,拿起來握在手中,臉上劃過一絲溫暖,這個小人兒是他自己,自己年少時的模樣,有高興的,生氣的,感動之餘,心裡劃過慕長安帶淚的容顏。
“父親,我不願意娶她,還請父親放了他們兩個吧。”
雲宮主卻只是盯着他不答話,反而將一本古卷拿了出來,丟在他的面前。
雲初疑惑着,翻開古卷,一頁頁看着,越到後面,臉色就越蒼白,整本書草草翻完,才錯愕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不錯,這就是寒冰室的秘密,歷代逍遙宮宮主口口相傳。”
雲初這才知道,寒冰室建造在幾百年前,當初是爲了逃避戰亂所用,後來歷代宮主發現寒冰室的玄幻之處,恐怕引起世人的爭搶,漸漸的就將此處封了,而且寒冰室中有逍遙宮的不傳武功,當初因着這一件事,那一屆的宮主幾乎血洗逍遙宮,那次的劫難幾乎讓逍遙宮陷於滅絕,後來傳下來,寒冰室的秘密就只有宮主本人才知道,若是下一任宮主想要知道寒冰室的秘密,就得是前任宮主親傳,所以雲落雖爲宮主,但是其身份不被認可,自然逍遙宮的秘密也就不得而知。
而寒冰室成爲逍遙宮的秘密,自然有它的玄妙之處,寒冰室建於念湖之下,念湖圍繞在逍遙宮周邊,傳說這個湖是幾年前的一個宮主爲了紀念逝去的妻子起的名字。
而建寒冰室的人將之建在念湖下面,就是爲了防止寒冰室被破壞。後來,這裡慢慢演變成逍遙宮宮主的私人空間,不斷被加固,所以後來,這裡除了雲氏中人以外,外人一概不能進入,而云氏中人除了逍遙宮宮主之外,一旦進入了,就很難出去。
而且逍遙宮自古以來,便世世代代守護着寒冰室,一旦被認定爲寒冰室的守護人,那麼就世世代代都要守護,除非找到下一任守護人接替自己,那麼守護者方可出去。
“所以,宮主選定了我作爲你的接替者!”
慕長安扶着紀南衡進來,兩人連忙轉過頭,看着紀南衡臉色蒼白的撫着胸口,雖然他的傷口已經大好,但是卻仍然沒有恢復元氣。步子虛弱無力,彷彿生了一場重病一番。
“不錯,你是最好的人選。”
“雲宮主,你的算盤打的很好,慕長安身爲天命之人,雲初是逍遙宮的正主,有了他們兩人,再加上我替宮主守護這裡,雲宮主想要從這裡出去的,那就變得輕而易舉了。”
雲初錯愕,轉頭看向自己父親,睫毛上掛着些許淚珠,就像眼睛裡面噙了兩滴水一般,就這樣看着雲宮主,臉上忽然顯出一種看不透的複雜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