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碰撞打鬥的聲音傳來,慕長安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雲初?心裡一陣驚喜,不管他爲何去而復返,他終歸是救了自己。
撐着身子,慢慢退到他身後,此時自己能夠做的,也就只有保全自己,不讓他分心。
四人酣戰一陣,卻沒有分出勝負,那三人武功不高,勝在力量,這一點兩人都深有體會,若是身量相當,以慕長安的武功,又何至於落到這幅慘境。
而在遠處的是何人,竟然能在這麼遠的距離力一擊即中,若不是慕長安耳力較好,想必此時她早就刺破喉嚨而亡了。
只是自己四下看了許久,卻依舊沒有發現異常,慕長安不禁懷疑,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只是自己身上真真切切中的這一箭卻無事無刻不在提醒着她遠處的危險。
雲初和三人搏鬥着,卻也漸漸發現,三人的體力好似用不完一般,自己武功再怎麼厲害,雙拳難敵四腿,他發現他有些體力不支了。
慕長安也看了出來,這樣下去,他倆遲早成爲他們的手下亡魂,不顧身體的疼痛,翻身上馬,只是方纔黑衣人將馬匹斬殺於刀下的事還讓她心有餘悸,她在不敢讓馬匹靠近黑衣人,此時僅剩得這一匹馬可是能救他們性命的。
“雲初,快上馬。”
雲初回過頭,會意,不再和他們糾纏,只是黑衣人又怎麼會讓他們這麼輕易的離開,雲初又一次陷進他們的戰鬥中。
慕長安心裡一急,忍痛拔下肩膀上的箭,沒想到上面還有倒勾,帶出了一陣血肉,慕長安皺了皺眉頭,將箭折成兩截,猛然飛向三個黑衣人,黑衣人忙着躲避,竟然有一絲的鬆懈。
雲初藉着機會,躍然飛身,穩穩的落下愛慕長安的身後,慕長安狠狠一拉繮繩,揮動馬鞭,身下的馬吃痛,竟然狂奔起來了。
兩人奔跑出一陣距離,心想着黑衣人應該追不上來了,雲初一回頭,卻隱隱看到無草地裡的黑點以最快的速度移動着,顯然正在追趕着他們。
低低咒罵了了一身,接過慕長安手中的繮繩,手下使勁,馬匹更快的奔跑了起來。
跑了一路,身後的人卻依然窮追不捨。
雲初皺着眉頭,到底着幾個人是何來路,有些不同尋常的蠻力,又有些異於常人的體力,再者,他們奔跑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他們騎着馬跑出去這麼遠,卻還能看到他們在後面追趕的影子。
他們出來太遠,況且這裡不知道還有多少埋伏,兩人都已疲倦,雲初不敢原路返回,見旁邊有一個林子,便驅馬林了林子,冬日的林子異常安靜,沒有鳥兒的鼓譟,但是卻一目瞭然。
若只是隨便尋了一個地方,只怕他們很快被黑衣人找到,好在今天的雪不大,地上並沒有積雪,否則他們一路的腳印卻是怎麼也抹不掉的。
兩人下了馬,慕長安拔了身上的箭,方纔騎馬又牽扯了肩膀上的傷口,此時流血過多,竟有些眩暈。
雲初也是在這個時候纔看見她滿身的血跡,倒吸了一口氣,額頭上青筋跳了跳,離開一會兒,她竟變成這個樣子,心中的疼痛一陣越過一陣,連忙細細的查看起來。
慕長安無力的擺了擺手,聲音微弱,“我沒事,披風上的血,是馬兒的。”
雲初將她按在自己懷中,爲她渡了些氣,又扯下自己衣服一角,纏着她的肩膀。
扯動傷口,慕長安疼的齜牙咧嘴,雲初看她還有知覺,心裡倒放了一口氣。此處沒有人家,只能先這樣要是包紮。
雲初扶着慕長安,慢慢的進了林子,只是慕長安披風上染了不上血,此時雖然進行了包紮,但是血卻順着她的手臂一路救下來。
“雲初,你不能帶着我,你看……”
雲初向身後望去,果然,身後一條細細的血路一直延續到他們腳步下,慕長安一隻胳膊早就血淋淋的,甚是恐怖。
雲初眼眶一溼,別過臉,“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拋下你的。”說完掀去慕長安身上的披風,隨手一扔,冷不防的,慕長安打了一個寒戰,只見雲初解下自己身上的,多少身邊傳來男子淡淡的衣服香氣。
“長安,將手包裹在披風裡,起碼可以堅持一陣子。”
慕長安點了點頭,卻見雲初提起自己的手,只是他卻震可以一下,儘管多次經歷生死,可是看到這麼多的血,他還是忍不住的害怕了,原本十指修長白皙,現在卻染上了血跡,哪裡還可以辯析的到往日纖纖玉手的模樣。
眉間早就染上了焦急,此時最重要的是躲過黑衣人的追殺。
細細將袍子纏繞在她的手上,橫抱起她,臉上卻有了笑意,“長安,將手放在懷裡,這樣血便不會滴落在地上了。”
慕長安點了點頭,她肩膀上流血不止,這樣一來,不只是她,連他身上也會沾滿血跡。
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是也明白,此時這樣是最好的辦法,況且方纔驚險,又一路奔波,她緊繃的弦一下子放鬆了,只覺得睡意沉沉的襲來,此時又相對安全,慕長安大有睡過去的樣子。
“長安,你可知道,方纔我爲什麼又回來了。”
迷迷糊糊之間慕長安只聽到有人喚自己,勉強打起精神,卻沒有聽清雲初的話。
雲初看着她睏倦的樣子,也知道是她失血過多後的症狀,只是若此時睡了過去,那麼便很難醒過來了。所以才忍着心痛,扯着她的精神聊着。
雲初又重複了一遍,慕長安才聽清楚。
“你是感覺到我遇到了危險!”
雲初點點頭,“是啊,我感覺到不安,所以回來了,可是回來的時候我卻看到你被黑衣人圍住了,生死一線之間,我很害怕,害怕就這樣失去你了。”
慕長安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能弱弱的開口,“我不會死的,我會像小草一樣……”話沒有說完卻又要睡過去了。
“長安,別睡,你還記得紀南衡嗎?”
慕長安猛然睜開眼睛,紀南衡三個字像是她的魔咒,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她心裡的痛。
雲初見有效果,只是苦笑一番,果然,這個時候能夠救她的也就只有紀南衡了。
“啊衡也不希望你睡着,長安,和我說說話好嗎?”
慕長安只是“哦”了一聲,她沒了多大的力氣再說其他的,過了一會兒,雲初以爲她又要睡着的時候,她卻開口了,“我以爲,我這次要見到他了。”說完雙眸垂下。
雲初動了動嘴皮,他幾乎也是這麼認爲開口,再看看懷裡的人,早就抵擋不住沉沉的意識,陷入了昏睡中,而她肩膀上卻源源不斷的流着血,滴在她手上,慢慢的,血跡順着她的身體流在雲初身上。兩人後面竟又拖出一條血路。
雲初只是跑着,沒有疲倦的跑着,多一刻回到逍遙宮,救回慕長安的機會卻大些。
只是跑了一段路之後,前面赫然出現一隊黑衣人,雲初向後退了幾步,卻發現方纔的三個黑衣人早就站在了他們身後。
雙手收緊,將懷裡的人抱的更緊了些。
“放下你手中的女子,你可以自行離去。”
雲初一怔,原來以爲慕長安是因爲自己才受的牽連,沒想到他們的目的卻是她。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慕長安來逍遙宮不久,若說敵人,也就只有紅蘿一人,而紅蘿早就和她冰釋前嫌了,不是她,又是誰這麼恨慕長安,非要她的命呢。
雲初眸子赤紅,隱沒了近乎狂暴的怒吼,壓抑着心裡的仇恨,冷冷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他以爲等待他的會是一場廝殺,可是站了許久,卻也沒見他們動手,他們,似乎在等待命令一般。
果然,沒過多久,從天而降一個白衣白髮的男子,只是他臉上罩着面具,看不見他的臉,一剎那,雲初幾乎以爲眼前的男子就是他的父親。待男子出口時他才鬆了一口氣,雖然氣質極像,但是父親的語氣,聲音並不是這樣的,況且男子手上戴了一枚尾戒,他也不認識。
想必,這人就是他們領頭人不差了,可是他卻沒有見過此人,逍遙宮裡也沒有這號人物,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小子,放下你懷中女子,你可安然離去!”
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可能,她生我生,她死我生,初絕不苟活。”
一衆黑衣人有些爲難,只是看着白髮男子,等待着他的命令,白髮男子卻笑了,“好,只要你接了我三招,那麼我便放你們離開。”
雲初審視着男子,一會兒指定要慕長安,一會兒卻要放他們走,不知道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看看他旁邊團團圍着的黑衣人,雲初也笑了,“我和你動手,你的手下趁着這個機會將慕長安帶走?”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說了,便不會食言,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你們幾個,還不過來,沒看到雲公子不相信你們嗎?放下手裡面的刀,後退百步。”說完纔看向雲初,“這樣總可以了吧。”
雲初點了點頭,雖然心裡還是不放心,但是也別無他法,只能冒險一試。將慕長安身子放在地上,輕輕靠着樹,目光繾綣。
“倒是個癡情種子。”
雲初冷哼一聲,並沒有答話,抽出腰間的飛雲劍,直指白衣男子。
卻聽到白衣男子嘖嘖稱讚,“飛雲劍,好劍,不過若是使劍的人英雄氣短,過於兒女情長,那麼這劍的威力又怎麼發揮的出來呢。”
雲初先是一愣,他竟然知道飛雲劍,那麼就說明他和逍遙宮的關係不淺,接着聽到他說的一番話,心裡厭煩到了極點。
“我的事情,又何必勞你費心。”說完長劍揮舞,竟打了起來,交手的瞬間,他突然有些明白爲何白衣男子只說三招,現在看來,他連一招都接不下,白衣男子速度之快,功力之強,遠勝他數倍,若是此時雲落在此,恐怕也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