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般嫌棄我,我走就是。”紀南衡略顯沮喪,慕長安不放心,又說:
“你能捨身救我一命,想必本性向善,我自當感謝,我這有些銀兩,還請你笑納。”慕長安從枕下摸出銀兩,起身下牀,不成想身體還是虛弱不已,一陣暈眩。紀南衡瞬間來到她身邊,扶住了她欲倒下的身子。
兩人此刻近在咫尺,熟悉的感覺又漫上了慕長安心頭,這感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讓慕長安心生疑慮。總覺得眼前這個人一定是一位故人。
扶住慕長安的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想不到這麼快就能再次靠她如此之近,紀南衡突然很不捨得放開雙手。
曾幾何時,慕長安就這樣倚靠在自己的懷裡,一臉幸福的模樣,小鳥依人惹人憐愛。那時他還沒有背叛她,她更沒有失去記憶,那時的兩人還處在幸福的時光中,朝夕相伴,讓人羨慕。
“長安……”紀南衡忍不住輕喚,不等慕長安迴應,就緊緊將她摟在了懷裡。慕長安一怔,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掙扎。
明知這是一種失態,但紀南衡此時只想抱緊懷裡的人兒,什麼都別去想,什麼都別做,他希望時間就此停下腳步,他希望兩人瞬間白頭,永遠不要分開。
他剛剛叫自己長安,慕長安心想,眼下這個寬闊的胸膛更加令自己疑惑,慕長安幾乎認定,這個男子一定是自己失憶之前的故人。
“你以前就認識我對不對?你知道我失憶了的對不對?”慕長安着急道,她希望聽人講起自己的曾經,哪怕只有一兩句話也好,她真的想知道曾經的自己是誰,發生過什麼事情。
慕長安的疑問點醒了紀南衡,他慌忙推開慕長安,後退兩步說:
“不,我不認識你,我失態了,實在抱歉。”
他低頭不去看她的眼睛,生怕再次不能自己。慕長安目不轉睛的盯着紀南衡,從他閃躲的目光看,她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你一定認識我的,你剛剛還叫了我的名字,你叫我長安不是嗎?我就叫長安,慕長安。我失憶了,以前的記憶都不在了,如果你認識我,可否告訴我曾經的事情,我真的很想記起來。”慕長安語氣裡盡帶懇求。
“姑娘,不瞞你說,我真的不認識你,我只是覺得你比較像我一個……一個摯友。”紀南衡艱難維持自己的謊言,他現在希望立刻離去,他怕再說下去會露餡。
“你說謊,亦或我就是你那個摯友!什麼樣的摯友會讓你抱着不放?難道……難道以前,我們是青梅竹馬?我們是夫妻?”慕長安被自己的說法嚇了一跳。
“不,不是,我那位摯友已經不在人世了,請姑娘不要再說了。”紀南衡語氣顫抖,眼眶微微泛紅,十分悲痛的樣子,讓慕長安看了不得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真的……不認識我嗎?”慕長安雖已死心,但嘴上仍存僥倖,她多希望眼前的男子可以改口告訴自己,他就是她的故人。如若真如她所猜想,他們曾經是一對相愛的人,那麼她……並不介意回到他的身邊。
這個男子身上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吸引着慕長安想要靠近他。
“不,不認識,姑娘堅持服藥,幾日後便可恢復,小生告辭。”紀南衡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然後頹然離去,只留慕長安站在原地怔怔良久。
院子裡,丫鬟看到男子從屋內走出來,臉色很差,好像受了什麼刺激,她很疑惑剛剛兩人在屋裡說了些什麼。不過這男子越看越覺得熟悉,雖然有張陌生的臉,但那一舉一動讓丫鬟總覺得自己曾經見過,且不止見過一次。
她實在想不起來,想的頭都疼了也沒想起來。洗好果子後,丫鬟端着走進房內,慕長安的臉色看起來不比那個公子好到哪去。
看到丫鬟手裡的果子,慕長安不禁發問:“你還摘了些果子回來?”
“不,不是的,這些果子可是那位公子給您買藥時捎帶摘回來的。他大概是看到咱們去摘果子沒摘成,所以替咱們摘了些,想來也是位心細的人。”
“給我挑一個吃。”慕長安說,丫鬟特意挑了個最大的送過來。慕長安一口咬下,酸甜果汁在舌尖散開,跟之前剛進林子裡嚐到的那枚果子不一樣,這顆果子,讓人嚐了有種流淚的衝動。
“我覺得,我認識這個公子。”慕長安若有所思,丫鬟想了想說:
“我覺得好像沒有見過的,可是我也真的不認識他,小姐,不要在想了,過去就過去了。”
曾經貼身的丫鬟都這麼說了,慕長安心裡就徹底死心了,自己不記得也就算了,丫鬟不應該也不記得,她可沒有失憶。
走出木屋老遠,紀南衡才恢復到本來的模樣。他從自己身上依然可以嗅到慕長安的氣息,剛剛差一點就露餡了。紀南衡邊走邊回想起曾經的一點一滴。
以前,慕長安就喜歡吃些酸甜的果子點心,失憶奪走了她的記憶,並沒有剝奪她的習性。她的氣息、她說話的語氣、她的一顰一笑都和曾經的她深深吻合,每離她近一點,紀南衡的心跳就會加速一點。
難道餘下的一生,紀南衡只能以這種方式陪在她左右了嗎?會不會還沒有陪夠,她就嫁與別人爲妻了?
不論慕長安會否記起曾經的事情,她終將尋得一個可以依賴的人,那人不會傷害她,更不捨得背叛她,那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守護在她左右。她將爲他誕下兒女,他們一定會幸福一輩子。
而這一切,也許都和紀南衡沒有太大關係,一想到這,紀南衡就心痛的無以復加,他就想要遠離慕長安而去,再也不要見到她,或許還能好過一點。現在這種只能遠遠望着她卻不能靠近她的日子,他真的不想過了。
可是他知道,他現在還不能走掉。衾王身在朝廷,不能隨時隨地看護着慕長安,倘若自己可以破除機關,那麼那些對慕長安不懷好意的人同樣可以找到辦法接近她。現在她的身邊除了一個小丫鬟,什麼人也沒有,這讓紀南衡如何放心的下?
紀南衡擔憂的看了看房裡的慕長安,心裡還是很擔心,這樣的慕長安,到底該如何是好,自己也不能這樣子一直出現,遲早有一天,說不定慕長安會因爲自己,想起一些事情來的,到時候就什麼都完了。
紀南衡嘆了一口氣,朝着自己的木屋而去,慕長安都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不知道紀南衡爲什麼會這樣,不過最後沒有想通,索性也不再去想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就睡覺了,丫鬟見到慕長安有心事,看着外面的紀南衡,心裡的擔憂更加的嚴重了。
紀南衡居然還在這裡,這個樣子,看小姐的樣子,遲早都會把紀南衡給想起來的,到時候什麼都完了,若是小姐離開了,自己也要跟着小姐一起離開,不要再這裡了。
看來,有必要的時候,自己要去提醒一下紀南衡了,讓他離自己的小姐稍微的遠一些,或者,別讓小姐像今天這樣受到刺激了。
想到這裡,丫鬟的心裡倒是好了一些,再次看了看紀南衡所在的房子,索性也回到房裡睡覺去了。
晌午時分,慕長安伸了個懶腰從牀上跳了起來“今天干點什麼好呢?”
“小姐可算是睡醒了,這太陽啊,都要落山了”丫鬟推門進來,手機端着剛打好的熱水和毛巾
“天啊,今天我們去打獵怎麼樣?天氣正好,神清氣爽”慕長安一邊擦臉一遍回頭望着丫鬟,眼神裡滿滿的興奮之情
“好啊,好啊,不過小姐先吃了飯再去也不遲”這說着,小葵跑了出去,看樣子也是很期待今天的打獵
“救命啊!救,救命!救命啊!”
“咦?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丫鬟順着聲音尋了過去
眼前之人略微有些眼熟,是誰呢?小葵望着眼前這個髮絲凌亂,衣着破損之人
是,紀衡南!
“區區八陣圖中的一陣也能困得住紀公子?”丫鬟向前行禮道
“對了?你們家小姐呢?她現在可還安好?”紀衡南慌忙撤出陣中,有些激動的抓住丫鬟的雙肩
“小姐如今忘卻往事,雖然沒了紀公子的陪伴,但在這郊區之中還算是快樂滿足的,如今小姐不便見紀公子,紀公子還是請回吧”丫鬟眼神漸冷的撥開紀衡南準備往回走
“難道你希望看着你們家小姐在這荒野之中孤獨終老嗎!?”紀衡南快步上前擋住丫鬟的去路“帶我去見你們小姐!”
“你去端個飯怎麼端到大門口來了,我還以爲是廚房被燒了”慕長安打着哈欠款款而來“咦?這位公子好生面熟,不知這是怎的落得如此狼狽?”
“在下阿南,見過這位小姐”紀衡南稍作抱拳“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這位丫鬟姑娘出手相助,阿某如此才能保住這條小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