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昨日答應今天教孩子們怎麼玩新遊戲,出了房門就準備往二哥院子裡去,迎面見到領着幾個下人回來涼溦軒的清沫,手中端着漂亮嶄新的衣裳,還有髮飾釵環,鞋子手絹。
“十妹,這是去哪兒呀?”
“去二哥院子教孩子們玩遊戲。”
清沫聽着就要陪她一起去,回身準備吩咐身後人將東西放進微生溦臥房裡去,微生溦拉着她迫不及待的搖了搖頭。
“我自己去就行了……。”
正說着聽見有人喚她,看向院門口竟是苦葉滿面帶笑的走來,走進兩人再次開口喚着:“十妹,六姐,這是從外面回來還是要出去?”
“六姐剛從外面回來,我正要去二哥院子裡,你是來找我一起去的嗎?”
苦葉笑着點點頭:“嗯,我也好奇那個遊戲怎麼玩,想着十妹該醒了,就來找你一起去。”
微生溦很開心他也一起去,看了眼下人端着的衣裳,看向清沫道:“過些日子就要去都城了,不必添置衣裳,到時候把我書房那些書整理帶走就行了,免得麻煩。”
“你帶回來的行李全是男裝,女裝都沒幾套,這像個什麼樣子,你如今已是一家之主。”
微生溦湊近苦葉小聲打趣道:“六姐現在是越來越囉嗦了,以後可怎麼嫁的出去呀。”
苦葉臉頰微紅的輕笑着,“有十妹在,六姐想嫁誰嫁不了?”
微生溦沒想到苦葉竟也會開玩笑,一時像發現新大陸般盯着他看,斬釘截鐵的保證,“說的沒錯,有我在,以後六姐看上誰不從的,妹妹直接幫你搶來。”
“合起火來開我玩笑是吧,好心沒好報。”
清沫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帶着那幾個下人轉身後,留下他們倆兄妹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有趣的呵呵笑着。
兩人剛走到二哥住的院落門口,餘思突然就從另一條小路冒出來,準確無誤的跳到微生溦正對面,帶着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出來玩也不帶我一起,真是小氣。”
說着不等她回答,直接大喇喇的朝院子裡走,也不派人通報一聲,驚得院中下人一路見着突然降臨的三位緊張萬分,急忙忙往裡跑去通信。
微生溦和苦葉跟在餘思身後,剛往裡走了沒一會,就聽見一個女人的尖音呵斥聲。
“洗個衣服都洗不好,要你們這些下人有何用!每月拿着兩倍的月錢偷奸耍滑,那兩個兔崽子瞧不起我就算了,連你們也不把我當回事是不是?通知穆管家,馬上把他們趕出去。”
“二夫人息怒,饒了奴婢們這一回吧,不是奴婢們偷懶,是這墨水實在洗不掉。”
“還敢狡辯!”
急切的求饒聲在院中響起,而後還伴隨起焦急委屈的哽咽哭泣聲。
再走了幾步,繞過一塊假山便看見了說話之人是誰。
微生溦遠遠望着那站在院中臺階上的豔麗女人,底下跪着七八個丫鬟婆子,紛紛低垂着頭抽抽噎噎,下首站着的一個嬤嬤手上捧着一件映了墨痕的紅緞錦衣。
“這是怎麼了,下人惹二嫂不高興了?”
微生溦從假山後走出來,餘思挑着眉淡笑着,徐氏這時才接到下人的傳報,連忙循聲望去,見竟是昨日歸來立爲家主的微生溦,臉上一陣尷尬難堪,卻又硬着頭皮迎上前來。
“妾身徐氏見過家主。”
微生溦走到院中看了眼跪着的下人,擡手虛扶起徐氏,淺笑道:“二嫂不必多禮,在家裡直接叫我十妹便好。昨日雖已見過卻未說上話,今日來找侄子們玩,也順便來看看二嫂。”
“苦葉見過二嫂。”
“見過二夫人。”
徐氏溫柔的受了苦葉的問禮,朝着餘思淺淺一拜,“見過餘思公子。”
幾人行過禮問過安,徐氏不經意偷偷瞪了眼報信的丫鬟,家主來了也不快些來通報,讓她看見自己教訓下人的兇狠樣,還在外人面前出了醜,他們心中還不知道如何想自己。
徐氏以爲自己掩飾的很好,卻不知她的所有小動作都毫無遺漏的落在微生溦和餘思的眼中。
在場的下人都恭敬的朝微生溦問安,低垂着頭趴在地上,鄭重十足,連大氣都不敢亂喘。
微生府的下人都是老人,對於微生溦是再熟悉不過的。
所有人都清楚知道在微生家她所代表的至高權利。
沒有人能違揹她的意思,她的決策從不會遭到質疑,也無人敢質疑。她所不喜的人從不會有好下場,她親和又,她就是這個家的天!
可以得罪任何人,也不可得罪這位,這是微生府中所有下人心照不宣的第一法則。
“好好的衣服是怎麼了?被染了這麼大塊墨跡。”微生溦拿起嬤嬤手中的衣裳細細瞧了瞧,又一臉可惜的重新放下。
徐氏笑容有些僵硬,一臉難過可惜的道:“也沒什麼,就是我最喜歡的這件衣裳被墨染了,怎麼也洗不乾淨,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微生溦瞭然的笑了笑:“墨跡本來就難清除,二嫂也消消氣,不要和一些下人一般見識。洗不乾淨就讓師傅重新做一件新的就是了。”
徐氏聽着她的話臉都快笑開花了。她剛剛看見六小姐將一堆漂亮衣服送去了涼溦軒,正嫉妒的要命,現在立馬就如了心願,可不欣喜若狂,連連道着微生溦的好。
餘思在一旁看的滿心嫌惡,懶得再瞧這個虛僞女人,直接問着身邊下人皓月公子和姝小姐在哪兒,理也沒理院子女主人直接離開了前院。
苦葉看看頭也不回跟着領路下人離開的餘思,又瞧眼臉色尷尬僵硬的徐氏,最後鎖定在微生溦身上,想要等她拿主意。
微生溦也不十分喜歡這個女人,但她畢竟是二哥的妻子,便也沒多說什麼,只歉疚的說着讓她不要介意,餘思這人隨便慣了云云。
“這墨是那兩個小傢伙弄得吧!”
微生溦此話一問出口,徐氏故作爲難的輕輕搖搖頭,嬌聲替他們狡辯着‘不是’,眼底卻是止不住的得意和期待,似在盼着微生溦瞧出她的欲言又止,能代她處罰他們一般。
微生溦沒有讓她失望,滿眼憐惜的安慰着她做後媽的爲難,痛心疾首的將那兩個小傢伙罵了一遍,看見她眼底越漸濃烈的嘲弄和得意,這件事才終於這樣過去。
皓月阿姝兩個孩子並非徐氏所生,徐氏只是微生禹的填房,他與前妻和離後娶的女人。
徐氏只是小商戶家的女兒,能拴住微生禹的心嫁入微生府,完全出於她的聰明心計,和微生禹簡單甚至愚蠢的頭腦。
他一心用在訓練護衛上,後院女人孩子的事根本不關心不在意,以爲微不足道,卻不曉得造成了多大的隱患,也給日後的生活造成多大的混亂。
微生禹的院子在微生府中不算大,卻很是別緻,小橋流水,池塘假山,佈置的很有詩意,完全不像他那種二老粗住的院子。
微生溦拒絕了徐氏的親自引路,跟着苦葉往皓月阿姝的房間去,走到半路看見靠在一根樑柱上的餘思,先前給他領路的下人不見了,垂頭踢着腳邊的小石子,顯然是在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