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對匯洋出的這招自然熟悉,當年他就是使用這個方法挾持的孃親,以至發生後來的悲劇,今天她才知道原來這是天機堂的禁術,奪人魂識操控人身,當年還真是小瞧了。
這般大批人的操控確實厲害,卻也有它不足之處。
微生溦嗤笑着望着下面的匯洋,“當然熟悉,今天才算真正見識到了,但……”微生溦撇撇嘴一臉嫌惡的繼續道:“卻讓我很是失望!不過一羣砍打砍殺的小孩子,你想用他們攔住我,等到樹林裡的黑氣飄到天機堂,無需你親自動手就能將我弄死嗎?”
匯洋也沒反駁,大方承認道:“沒錯,我承認自己打不過你,只有用這種卑鄙的招數,但我不在意,只要能讓你死,我什麼都幹得出!”
匯洋再次敲擊着手中法杖,發號施令道:“架起梯子爬上去。”
他的話如同軍令般不得違抗,趴在廊柱上做着無勞功的衆人連忙找來兩架梯子,架在房頂上,一個接一個攀爬着梯子向房頂爬,卻又被一個接一個踢到地面,掙扎着站起來繼續往上爬。匯洋抓準微生溦不會傷害無辜之人的弱點,只能防守不能進攻,這羣人無休止的糾纏無疑是絆住她的最好方法。
餘思一個接一個的將爬到房頂之人踢下去,即便此時處境狼狽,動作卻依舊瀟灑隨性,毫不在意。
微生溦抱着兩條手臂悠閒的站在一邊,嘴角勾着淺笑,看着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輕鬆模樣,腦子裡卻在高速運轉着解開控制的辦法。
那根法杖敲擊在地面的聲音無疑是控制他們接受命令的方式,但即便搶來這些人怕也不會恢復清醒,重點究竟在哪兒呢?
姜葉站在天靈臺上焦急的望着那羣鍥而不捨往上爬的人,那些都是江湖中的有名人物,此時卻如此毫無尊嚴的被人操控在手掌之中,一股淒涼之意瞬時涌上心頭,衝上前想要幫房頂上之人砍斷梯子,卻被匯洋提前下命令將他抓住綁在樹上。
“你可是今天這場大戲的見證者,我暫時還不會殺你,好好看着吧!”
匯洋看着微生溦閉口不語的淺笑模樣,知道她是在想辦法,不由好心告訴她:“你不必白費心思了。這次可不像上次對你母親那樣隨便,我已經給他們連續唸了三天的奪魂經,他們只要一聽到我手中法杖的暗示就會完全聽從我的指揮,加上今天早上又喝了加料的豆漿,就算再強大的意志也會受我擺佈,你是絕對喚不醒的。”
奪魂經?微生溦高速運轉的腦袋一頓,瀝的感知力極爲敏銳,他不可能在天機堂露面而不被察覺,除非這個唸經之人是他安插在天機堂中不會被人懷疑的奸細。
能夠自由在衆人間來往而不被懷疑,又能如此準確無誤確定每個人都被掌握,這個人會是誰?
微生溦將在天機堂中所有見過人的樣貌在腦中閃過,最後固定在一張蒼老慈祥的面容上。
“查房老人是你的人!”
剛剛不是正說着奪魂經嗎?
微生溦突然冒出的這句話反倒讓匯洋一陣莫名其妙,回過神來眼神漸漸變得冷漠,並非因安插的奸細被暴露,而是對那高高站在房頂上的女孩感到畏懼,“你還是那麼聰明,聰明的讓人憤怒!”
微生溦堅定地語氣萬分肯定,高傲的挑眼一笑緩緩道:“你不可能親自在天機堂中做這麼大規模的前期工作,只能是出了奸細。查房老人是堂主親派的人,每晚都會挨個房間走一遍,真是絕佳的下手機會,他手中的柺杖想必發揮着和你那法杖同樣的作用吧!”
微生溦正說着,望見遠處窄道中小心翼翼冒出一個腦袋,正是那個查房老頭。
老人遠遠聽見微生溦的話,歉疚的邁着發顫的雙腿朝她走來,朦朧着淚水看眼那羣神志不清攀爬着梯子的人,低垂下頭去,拄着柺杖的手劇烈顫抖着,微弓着身子,聲音哽咽的連連道歉:“對不起,我並非想害你們,對不起!”
微生溦咬牙沒有說話,餘思挺拔着身姿,優雅的像是在跳舞般,來回變換着雙腿,一腳一個將好容易爬上來的人毫不費勁踢下去,替她問道:“那你爲何如此?”
老人依舊低垂着頭,沒有回答,猶豫半晌滿臉畏懼的轉頭看向匯洋,卑微的跪在地上輕聲請求着:“我已經全部遵照您的吩咐完成要求,現在可以放了我的小孫兒了嗎?”
老人良心不安的低聲嗚咽着,微生溦看着他一個老實本分的垂垂老人,卻硬是被逼着做了大壞人,心中責怪卻也深曉這是人之常情,別過頭去不忍再看,不想剛剛偏頭就聽見一聲淒厲慘叫,連忙重新轉回來。
就見那跪在地上的老人已呈癱軟的姿勢,脖子下漸漸浸染出大片血跡,死不瞑目的瞪圓了雙眼,直直望着眼前那個佝僂的身影。
“任務已經完成了,就沒什麼用了,下去和小孫子團聚吧!”
匯洋嫌惡的擦拭着手中長劍上的血漬,語氣中竟帶着一絲施捨般的意味,似乎這一劍並非出爾反爾,而是對他的獎賞。
冷血無情不過如此,微生溦終於憤怒了!
匯洋看着一臉怒容的微生溦很是高興,似乎很是享受這樣的成就感,揚揚手中的劍蔑笑道:“喲,終於生氣了,惹你生氣真是太困難了,不過…。很有成就感。”
微生溦沒有理會匯洋的奚落,擡頭看着暖陽高掛的天空,刈楚和葉藺承已經離開兩個時辰了,怎麼還沒回來?
正想着就聽見匯洋瞭然的奚落笑聲,接着身後一聲極輕微的樹枝晃動聲,平常人極難發現,即便發現也只會以爲是風的聲音,微生溦卻清楚瞭然那是瀝給她的提示聲。
他們回來了!
“你派去跟蹤堂主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匯洋語帶嘲弄,微生溦卻不急反笑道:“你的人不也還沒回來嗎?”
匯洋麪上的得意瞬間垮臺,沉着臉冷聲反問:“你什麼意思?”
微生溦淺笑着沒有回答,只是對着空氣喚了一聲‘瀝’,幾十名黑衣人瞬間從四面八方出現,將匯洋牢牢包圍在天靈臺中,與守在天靈臺邊的黑袍人面面對峙着。
瀝渾身遮的嚴嚴實實穆然出現在微生溦身後,樹桑、刈楚、和葉藺承三人鏗鏘步伐的從百級臺階下上來,身後跟着堂主和幾十個派出去找人的小弟子,在失去理智的衆人攀爬的廊檐下向微生溦垂首行禮。
“這就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