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老大帶着兄弟,個個裝出凶神惡煞的模樣,突然從山間樹林裡冒出來,攔住兩輛滿載糧食的拉貨馬車,駭然高喝着:“站住,把糧食留下,銀子掏出來。”
對面五個拉貨小販見到幾個怒目圓瞪,手拿大刀的壯漢攔路,頓知今日遇到了土匪,嚇得身體瑟瑟顫抖聚到一起,領頭一位中年管事笑着上前請饒着。
“幾位大哥,我們都是小本生意人,還請各位高擡貴少,放了我等幾個吧,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孫老大懶得聽他在那廢話,兄弟們已經在山上苦了好幾天了,好容易遇到合適的打劫對象,豈可就此放過,粗臂向前一揮,興奮的高聲大喊一聲:“兄弟們,給我全部搶過來!”
話音剛落,孫老大身後的幾人早已按耐不住,剛要衝上前,就聽身後一個清亮嗓音悠悠響起:“做土匪也要有點目標吧,打劫這些老實本分的小商小販,也不覺得臉紅?”
孫老大邁出的腳驟然收回,迅速轉身,便見身後百米遠處的山腳下站着兩位白衣少年。
初春時節天氣寒冷,站在前面身形嬌小的少年,束身長袍外披着一件雪白柔軟的狐領披風,臉頰紅潤,清秀俊朗,好看的令女人含羞。
一揮手指,將頭頂樹梢間徐徐滑落到披風上的雪花細細撣落,動作優雅如畫,飄飄欲仙。
身後少年則是一臉淡漠神情,不苟言笑的臉頰上五官精緻,讓人不敢輕易靠近,望而生畏。
所有人頓時僵在原地都看呆了,這等俊美出塵的容貌,爲何從未聽人說起過,實爲人世罕見,還是嬌小少年復又開口,衆人這才從愣神中回過神來。
“一年之初剛剛開始,大地回暖,萬物復甦。這麼好的時節,各位好漢如何捨得毀了這美景,大動干戈呢,不如就手下留情放他們一馬吧,都是些小老百姓。”
孫老大回過神來聽見這話,心下微微一軟,他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但若不搶了他們,自己的兄弟就要餓肚子,斟酌再三還是狠下心來不肯放過。
“你兩小子少管閒事啊,小心大爺手上的刀傷了你的細皮嫩肉,那就不好看了。”
孫老大說完就朝兄弟再次高聲大喝:“兄弟們,搶了他們晚上就有飯吃了,上啊……!”
幾個大漢手揮大刀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着衝向小商隊,可還沒跑出幾步,就齊齊痛呼一聲躺倒在地,捂着胸口一陣劇烈咳嗽,換了好幾口氣才緩緩站起來。
孫老大震驚的瞪大眼睛,視線最後落在罪魁禍首之上,怒氣沖天的喘着粗氣,嘴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高個少年一個飛身重新站到嬌小少年身後,百米距離的一個來回卻無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動,如何出手打倒那羣壯漢的,只見他神情未有絲毫動容。
腳下努力從薄薄積雪間冒出頭的小小嫩草,依舊顫顫巍巍,堅韌無畏的向上伸展着,沒有任何踩踏碾壓的痕跡。
“快走吧,以後押貨多帶些人!”
小商販對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不已,卻也不敢再做逗留,感激不盡的向兩位少年道謝,動作麻利的駕着馬車迅速消失在小路盡頭,獨留下少年與土匪兩兩對峙,氣場凝重。
“混了這麼多年還是這幾個人,你也真是夠長進的。”
嬌小少年輕聲細語的輕笑道,孫老大自然聽出其話中的揶揄和嘲弄,雖然氣憤卻又對這二人感到好奇。
他們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團隊,這個少年怎麼會知道他們的事?
“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們的事?”
孫老大直接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少年只是淺淺一笑,手指輕柔的撫了撫鬢角秀髮,根本不予理會她的問題,明亮深邃的大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個神秘邪魅的弧度,和身後高個少年轉瞬間便飛身而起,消失在了密林山脈之中。
孫老大疾步上前想要追尋,卻早已沒了兩人蹤跡,連離開的方向都摸不清楚,只能叉着腰一陣氣悶,大吼一聲揚手就是一刀,脆弱顫抖的細樹枝帶着晶瑩雪花‘咔嚓’一聲,隨着手起刀落間斷離樹幹,落到雪地之上。
此後孫老大便每日派人悄悄蹲守在兩個少年出現的位置,他總有預感還會遇到,果然在辛苦堅守十天之後,終於又重新見到了熟悉的身影,這次卻只有高個少年一人。
拎着一盒東西從那條小路經過,繞到飛霄山後面徒步而上,直接進了瘴氣林。
孫老大收到手下帶回的消息就是一陣心驚。
這瘴氣林乃飛霄山半山腰而上的一大片樹林,裡面遍佈奪人性命的瘴氣,從來沒人進了瘴氣林還活着出來過,所以從瘴氣林開始其上半座山頭的情況從無人知曉,也是因此這座充滿神秘恐懼的茂密高山才一直沒被土匪佔據,讓孫老大撿了個便宜。
這麼多年駐紮在此,不想那不敢讓人靠近的地界竟還有人自由出入,怪不得那兩人對他們那麼瞭解,如此也就不奇怪了。
可一想到上次被那兩個年輕小子攪了好事,孫老大就一陣窩火,竟然他們能隨意出入瘴氣林,想來都是傳言害人,也許根本沒有那麼嚇人,知道敵人位置豈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
擇日不如撞日,打定主意孫老大便帶着孫老二夜探瘴氣林。